第3章 良心老板的“败家”蓝图与员工沸腾！
路怀秋顶着那道颇具“战损”风格的伤疤，站在曾经的“欣欣”罐头厂。
现在被他大手一挥，在工商APP上提交申请，暂时改名为“秋实食品加工厂”的破败院子里。
雨还在下，不大，但烦人，滴滴答答敲打着碎瓦片。
底下，稀稀拉拉站着的十来个原厂职工，加上后来闻讯赶来的几个附近看热闹的闲汉。
听说这来了个傻……不，仁义老板，现场发钱！
队伍稍微壮大了点，勉强凑够二十人。
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眼巴巴望着土堆上的新老板，眼神里的热切几乎要把这阴冷的雨都给蒸干了。
路怀秋深吸一口带着霉味的空气，感觉胸中豪情（亏钱欲望）万丈。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勾勒他的“败家”蓝图：“工友们！
同志们！
未来我们秋实食品的骨干精英们！”
开场先扣个大帽子，稳住军心。
“过去的事，翻篇了！
从今天起，咱们厂，要搞点不一样的！”
他手臂一挥，差点打到旁边歪脖子树的枯枝。
“首先！
咱们的产品定位——高端！
小众！
主打一个……呃，原生态无添加！
对，就是那种，吃起来可能有点……返璞归真，需要一定鉴赏门槛的独特风味！”
底下有人小声嘀咕：“返璞归真？
不就是以前那齁死人的糖精味儿么？”
路怀秋耳朵尖，听见了，心里一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但脸上还得绷住：“这位老师傅有见解！
但我们要超越过去！
在原有的‘独特’基础上，进行工艺复古化升级！
具体怎么升级？”
他顿了顿，抛出第一个“败家”点子：“第一步，设备！
咱们这些老机器，”他指了指棚子里那几台锈迹斑斑的封口机、杀菌锅，“年代感有了，但不够‘古’！
我们要采购一批真正的……手工陶罐！
对，就是那种粗陶，带点毛边，最好每个形状都不太一样的！
用那个来装咱们的罐头！”
底下瞬间安静了。
陶罐？
装水果罐头？
那玩意儿沉得要死，成本高，运输容易碎，密封还是个天大的难题！
这老板……是真有想法，还是脑子刚才摔坏了？
路怀秋很满意这效果，继续加码：“第二步，原料！
咱们云水县，山好水好，野果子多！
以后，咱们就专门收购那些……品相不太规整的，个头小的，甚至被鸟啄过的野生果子！
对，野生的才够味！
价格嘛，在原市场价基础上，上浮50%收购！
不能让乡亲们吃亏！”
“嗡！”
底下这下是真炸了。
高价收次果？
这哪是做生意，这是散财童子下凡了吧？
小组长老李，就是之前那个中年汉子，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被旁边一个眼神制止了。
老板刚发了欠薪，说话硬气！
路怀秋越说越兴奋，感觉一百万在向他疯狂招手：“第三步，包装！
极简风！
不要那些花里胡哨的标签！
就用牛皮纸！
麻绳！
手写产品名！
什么‘云水野山枣（可能有点酸）’、‘峭壁歪嘴梨（口感独特）’！
要的就是这个质朴的调调！”
“第西步，人工！
咱们厂，要肩负起社会责任！
工资，全员在原有基础上翻两倍！
重点是，优先招募附近生活困难的乡亲！
家里有残疾人员的，留守老人，只要还能动，愿意来，我们都要！
按最高标准开工资！”
他几乎是用吼的说出这番话。
雨地里，一片死寂。
只有雨水敲打地面的声音。
突然，“噗通”一声。
那个之前唉声叹气的干瘦老头，首接跪泥水里了，老泪纵横：“老板！
活菩萨啊！
我……我家老婆子瘫床上十几年，儿子媳妇出去打工没了信儿……我……我谢谢您啊！”
说着就要磕头。
路怀秋吓得魂飞魄散，差点从土堆上滚下来，赶紧跳下去搀扶：“大爷！
使不得！
快起来！
咱们不兴这个！
我这就是……就是正常的商业行为！”
商业行为个鬼！
他心里在咆哮，我这明明是在作死啊！
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呢！
他这么一搀扶，像是按下了某个开关。
人群彻底沸腾了。
“老板！
您放心！
俺们就是不吃不睡，也把您要的陶罐果子弄出来！”
“对！
俺知道哪片山头的野枣最酸……不是，最野！”
“老板，俺会编麻绳，俺婆娘会写字，虽然歪歪扭扭……俺爹以前烧过窑，俺去问问还能不能支起来！”
群情激昂，个个摩拳擦掌，眼里的光能照亮整个云水县。
路怀秋被围在中间，听着七嘴八舌的“效忠”宣言，看着一张张激动得通红的脸，额头的伤开始突突地跳着疼。
不是……剧本不对啊。
我这是要亏钱，不是要搞感动云水十大人物啊！
你们这打了鸡血一样的干劲是怎么回事？
说好的混吃等死、配合我亏钱呢？
他虚弱地抬起手，还想再强调一下“产品独特口感”的重要性：“那个……大家听我说，味道方面，我们一定要保持……老板您就放一百个心！”
独臂老工人洪师傅嗓门如雷，首接盖过了他，“俺们知道！
以前厂子就是太贪便宜，用糖精色素糊弄人！”
“这回有您这好老板，俺们肯定下死力气，用真材实料！
野果子咋了？
野果子才香！
酸有酸的吃法，甜有甜的滋味！”
“俺们一定琢磨出最好的方子，绝不能糟蹋了您收来的好果子，绝不能砸了咱厂的招牌！”
“对！
绝不能砸招牌！”
众人异口同声。
路怀秋眼前一黑。
真材实料？
最好的方子？
不砸招牌？
救命……你们是要砸我的返现大计啊！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招员工，是请了一帮活祖宗，专克他财运的那种。
“好……好吧……”他嗓子眼发干，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那就先这样？
老李，你暂时负责一下，统计一下大家说的技能，那个陶罐……先去联系看看……”他得赶紧溜了，再看下去，他怕自己心梗。
叮——！
检测到宿主首次雇佣行为，企业社会责任模块初步激活。
员工士气+50，潜在社会影响力+1。
请宿主继续保持（亏钱）热情！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地在他脑子里响起，语气依旧毫无波澜，但路怀秋莫名听出了一丝嘲弄。
保持个屁的热情！
我心凉透了！
他狼狈地挤出人群，感觉脚步有点虚浮。
一百万才刚花出去一小点，大头还在后面呢。
得赶紧去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然后研究一下怎么加快“败家”速度。
刚走出破厂门没多远，身后传来一个略显怯懦的声音：“老……老板？”
路怀秋回头，是那个手臂有些不自然弯曲的年轻女工，看着二十出头，脸色苍白，身子单薄，雨水打湿了她的头发，黏在额头上，更显得楚楚可怜。
“怎么了？
还有事？”
路怀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点，虽然他现在很想找个地方哭一场。
女孩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蚋：“老板……俺叫周小蕙……俺……俺以前在厂里帮着记过账，也会用电脑……俺看您刚才是用手机转账，以后厂里肯定要正规记账的……您……您需不需要人帮您管管钱？
俺不要两倍工资，按原来的就行……”管钱？
路怀秋眼睛一亮！
这可是个关键岗位！
要是找个精通“败家”的财务，那岂不是如虎添翼？
看这姑娘怯生生的样子，估计也没什么经验，正好！
“好！
就你了！”
路怀秋一拍大腿，“以后你就是咱们秋实食品厂的财务……呃，主管！
工资必须翻倍！
现在有个紧急任务交给你！”
周小蕙猛地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激动的红晕，眼睛都亮了几分：“老板您说！”
“你立刻去县里！
找最好的宾馆……呃，不，找最贵的！
给我开一间最好的套房！
不，开一个月！”
路怀秋心想，这总算能个人消费……吧？
等等，系统资金不能个人消费。
他立马改口：“以厂子接待客户的名义开！
然后，再以厂子需要改善办公环境的名义，去买一台最新款、最顶配的笔记本电脑！
还有最新款的智能手机！
速度要快！
发票……发票抬头开秋实食品厂！”
他琢磨着，这应该算经营支出吧？
高档住宿是接待客户，高档电子设备是办公需求，很合理！
周小蕙认真地听着，拿出个边缘磨损的小本子，用那只能活动的手笨拙地记着，眼神越来越亮，越来越肃然起敬。
老板就是老板！
格局太大了！
一来就要用最好的！
这是要干大事啊！
接待客户就要最好的宾馆，办公就要最好的电脑！
这是对厂子前途充满信心的表现！
自己一定要帮老板把事办得漂漂亮亮！
“俺明白了，老板！”
周小蕙重重点头，眼神坚定，“俺一定按您说的，找最好的！
绝不贪便宜！
保证让客户和老板您都满意！”
说完，她转身就往县里方向跑，那只有些残疾的手臂似乎都甩得更有力了。
路怀秋看着她的背影，终于长长舒了口气。
总算……有个能领会他“败家”精神的员工了！
舒服了。
他摸了摸依旧隐隐作痛的额头，感觉前途似乎又光明（亏钱有望）了起来。
当前可用创业资金：978,635.20元当前结算周期剩余时间：29天23小时12分08秒时间还早，钱还多。
路怀秋深吸一口雨水中混杂的泥土气息，感觉……嗯，这贫困县的空气，似乎都清新了不少。
就是脑袋上的伤，好像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