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街头“闹妖”记
他是被窗外“嘀嘀”的汽车声叫醒的，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趿拉着顾衍之给他找的拖鞋，跑到窗边扒着窗帘看。
晨光里，马路上的“铁盒子”己经多了起来，有的跑得飞快，有的慢慢悠悠，还有穿着黄色衣服的人站在路边，手里举着一个红色的小旗子——林墨琢磨着，这约莫是“交通巡检”之类的官差。
“醒了就下来吃早饭。”
楼下传来顾衍之的声音，林墨赶紧应了声“来了”，胡乱把衣服穿好。
衬衫还是太长，他把下摆塞进裤子里，又把松垮的裤腰紧了紧，这才噔噔噔跑下楼。
餐厅里，顾衍之己经坐在餐桌旁了。
桌上摆着两个白瓷碗，碗里是冒着热气的粥，还有一碟小菜和几个包子。
林墨咽了咽口水，这几天他吃惯了顾衍之用“微波炉”热的饭，还是第一次见现煮的粥，闻着就香。
“坐下吃吧。”
顾衍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林墨小心翼翼地坐下，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包子咬了一口——松软的皮裹着鲜美的肉馅，比侯府厨房张婶做的包子还好吃。
他忍不住加快了速度，几口就吃完了一个包子，又喝了一大口粥。
顾衍之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林墨含糊地应了一声，嘴里还塞满了食物。
等他终于吃饱，顾衍之己经收拾好东西，手里拿着两个黑色的“小方块”——林墨知道，这是手机，顾衍之每天都要带在身上。
“走吧。”
顾衍之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今天带你去超市，再去公园转转。”
“超市？
公园？”
林墨跟着顾衍之往门口走，心里满是好奇，“那是什么地方？
跟侯府的集市一样吗？”
“有点像，但不一样。”
顾衍之打开门，按下了旁边的按钮——电梯门“嘀”地一声开了。
林墨还是第一次坐电梯，上次被关在阳台的阴影还没散，他盯着电梯里亮着的屏幕，下意识往顾衍之身后躲了躲。
顾衍之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别怕，很安全。”
电梯缓缓下降，林墨盯着不断变化的数字，心里紧张得像揣了只兔子。
首到“叮”的一声，门开了，他才松了口气，跟着顾衍之快步走了出去。
走出单元楼，阳光照在身上，林墨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小区里种着许多他不认识的树，草坪绿油油的，还有几个穿着鲜艳衣服的小孩在跑来跑去，手里拿着会发出“呜呜”声的玩具——林墨看得发愣，那玩具既没有弦也没有哨子，怎么会出声？
顾衍之带着他走到路边，抬手挥了挥。
很快，一辆红色的“铁盒子”停在了他们面前，车窗降下，露出一个穿着蓝色衣服的人的脸：“顾总，去哪儿？”
“先去附近的超市。”
顾衍之拉开车门，对林墨说，“进去，坐好。”
林墨探头往车里看了看，里面铺着柔软的垫子，还有两个能调节的椅子。
他小心翼翼地坐进去，刚想把脚放在前面的椅子上，就被顾衍之制止了：“别踩，坐好。”
林墨赶紧把脚收回来，规规矩矩地坐着。
车发动起来，林墨盯着窗外，眼睛都看不过来了。
路边的房子一栋比一栋高，有的墙上还贴着巨大的“画”——画里有漂亮的女人，还有各种各样的商品；路上的人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有的手里拿着“小方块”低头看，有的边走边说话，声音很大；还有一些“铁盒子”跑得飞快，比侯府的千里马还快，吓得林墨赶紧闭上眼睛。
“别怕，有安全带。”
顾衍之指了指林墨身上的带子，“这个能保护你。”
林墨摸了摸身上的安全带，还是第一次见这种“保护绳”，心里暗暗感叹：现代的东西就是不一样，连坐车都有专门的保护。
没过多久，车停在了一个巨大的建筑前。
林墨跟着顾衍之走下来，抬头一看，差点惊掉下巴——这建筑比永宁侯府的正门还气派，上面写着几个巨大的字：“惠民超市”。
门口有两扇巨大的玻璃门，没人推，却自己开了。
林墨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指着玻璃门：“先、先生，这门……它自己动了！
是不是有妖术？”
顾衍之扶了扶额头，无奈地说：“这是自动门，感应到有人就会开，不是妖术。”
他拉着林墨的胳膊，“进去吧，别大惊小怪。”
林墨被顾衍之拉着走进超市，刚一进门，就被里面的景象惊呆了。
超市里亮得像白天，天花板上挂着无数盏灯，比侯府节庆时挂的灯笼还亮；货架一排排的，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有吃的、用的、穿的，琳琅满目，比侯府的库房还多；还有许多人推着一个“小推车”，在货架之间走动，把东西往推车里放。
“这、这里也太热闹了！”
林墨忍不住感叹，“比侯府的集市还热闹！”
顾衍之拿了一个小推车，递给林墨：“你推着，跟着我。”
林墨接过小推车，试着推了推，轮子很滑，推起来一点也不费劲。
他跟在顾衍之身后，眼睛不停地看，一会儿指着货架上的零食问：“先生，这是什么？
看起来像糖，却长得奇形怪状的。”
一会儿又拿起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问：“这个是不是点心？
上面的字我不认识。”
顾衍之耐心地给他解释：“那个是薯片，咸的；那个是巧克力，甜的，你要是想吃，可以拿一个。”
林墨赶紧摇摇头：“不用了先生，小人只是好奇。”
他们走到水果区，顾衍之拿起一个苹果，放在手里看了看。
林墨凑过去，看见苹果旁边放着一个奇怪的“小秤”——上面有个屏幕，顾衍之把苹果放上去，屏幕上就跳出了数字。
“先生，这秤怎么不用砝码？
还能显示字？”
林墨好奇地问。
“这是电子秤，能自动称重，还能算价格。”
顾衍之拿起一个苹果递给林墨，“你尝尝，很甜。”
林墨接过苹果，擦了擦，咬了一口——脆甜多汁，比他在侯府吃过的苹果还好吃。
他几口就吃完了，还想再要一个，却不好意思开口，只能眼巴巴地看着顾衍之。
顾衍之看他那副样子，忍不住笑了，又拿了一个苹果递给她：“想吃就说，不用客气。”
林墨接过苹果，脸有些红，小声说了句“谢谢先生”。
他们继续往前走，走到零食区，林墨看见一个货架上摆着五颜六色的“小杯子”，里面装着粉色的东西。
他好奇地拿起来看了看，问顾衍之：“先生，这是什么？
看起来像毒药，颜色这么怪。”
顾衍之哭笑不得：“这是冰淇淋，甜的，夏天吃很凉快。”
他拿起一个草莓味的，“要不要尝尝？”
林墨赶紧摇头：“不了不了，颜色这么怪，肯定不好吃。”
顾衍之也不勉强，把冰淇淋放回去，继续往前走。
走到生鲜区，林墨看见一个水箱里游着许多鱼，还有人拿着一个“长杆子”在捞鱼，吓得他赶紧躲到顾衍之身后：“先生，他们怎么在屋里养鱼？
还捞鱼，是不是要祭祀？”
顾衍之无奈地说：“这是卖鱼的，捞起来称重，然后可以帮你杀好，带回家吃。”
林墨这才松了口气，心里暗暗想：现代的人真奇怪，养鱼不卖，还要杀了吃。
他们逛了一圈，小推车里己经装满了东西。
顾衍之带着林墨走到收银台，把东西放在传送带上。
收银台的阿姨拿着一个“小盒子”，在每个东西上扫了一下，屏幕上就跳出了数字。
林墨看得目瞪口呆：“先生，这个小盒子是什么？
怎么一扫就能知道价格？”
“这是扫码枪，能扫出商品的价格。”
顾衍之拿出手机，对着收银台的二维码扫了扫，“好了，付完钱了。”
林墨还是第一次见不用银子付钱的，心里满是好奇：“先生，您没给银子，怎么就付完钱了？”
“这是手机支付，钱存在手机里，扫码就能付。”
顾衍之拿起袋子，“走吧，去公园。”
林墨跟着顾衍之走出超市，心里还在琢磨手机支付的事。
他觉得现代的东西太神奇了，不用银子，不用铜钱，一个“小方块”就能付钱，比侯府的银票还方便。
他们坐上车，很快就到了公园。
公园里人很多，有的在散步，有的在跳舞，还有的在放风筝。
林墨看见一个老人手里拿着线，天上飘着一个巨大的“蝴蝶”，吓得他赶紧指着：“先生，您看！
天上有只大蝴蝶！
是不是成精了？”
顾衍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笑着说：“那是风筝，不是蝴蝶，是用布做的，靠风飞起来的。”
林墨这才放下心来，跟着顾衍之在公园里走。
他们走到一个湖边，湖边有许多人在喂鱼。
林墨看见有人把面包屑扔到湖里，一群鱼游过来抢着吃，觉得很有意思，也想试试。
顾衍之从袋子里拿出一个面包，撕了一块递给林墨：“小心点，别掉下去。”
林墨接过面包，小心翼翼地蹲在湖边，把面包屑一点点扔下去。
鱼群涌过来，争着抢食，溅起的水花溅到了林墨的脸上。
林墨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还是他来到现代后，第一次这么开心。
就在这时，一个小孩跑了过来，不小心撞到了林墨。
林墨没站稳，差点掉进湖里，还好顾衍之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他。
“你没事吧？”
顾衍之皱着眉问。
“没事，先生。”
林墨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小孩的妈妈赶紧跑过来，对着林墨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孩子太调皮了。”
林墨赶紧摆手：“没事，夫人不用道歉，小孩子嘛，活泼点好。”
小孩的妈妈愣了一下，没想到林墨会这么说，笑着说了声“谢谢”，就拉着小孩走了。
顾衍之看着林墨，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
他发现，林墨虽然对现代的东西一无所知，但心地很善良，也很有礼貌，不像有些现代人那样冷漠。
他们在公园里又逛了一会儿，林墨看到了许多新奇的东西：能自己转的“椅子”（旋转木马）、能飞很高的“鸟”（风筝）、还有能发出好听声音的“盒子”（音响）。
他觉得现代的世界太神奇了，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快到中午的时候，顾衍之带着林墨准备回家。
走到公园门口，林墨看见路边有一个卖“糖葫芦”的——和侯府集市上的糖葫芦很像，都是用棍子串着，裹着糖衣。
林墨眼睛一亮，拉了拉顾衍之的袖子：“先生，您看！
糖葫芦！”
顾衍之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笑着说：“想吃？
我给你买一串。”
林墨赶紧点头，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顾衍之买了一串糖葫芦递给林墨，林墨接过，咬了一口——酸甜可口，和侯府的糖葫芦一样好吃。
他一边吃，一边跟着顾衍之往车的方向走，心里满是满足。
坐在车上，林墨舔了舔嘴角的糖渣，看着窗外，心里暗暗想：现代的世界虽然奇怪，但真的很美好。
有好吃的，有好玩的，还有先生这么好的人。
或许，在这里待下去，也不错。
他不知道，下午回到家，还有一个更大的“惊喜”在等着他——顾衍之的助理要来送文件，而林墨，又会因为不懂现代的礼仪，闹出一个天大的笑话。
车缓缓驶回小区，林墨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既期待又紧张。
他知道，他这个古代家丁，在现代的世界里，还有很多东西要学，还有很多笑话要闹，但他也知道，他会努力适应这里的一切，不辜负顾衍之的收留之恩。
而顾衍之看着身边吃得一脸满足的林墨，心里也泛起了一丝暖意。
他原本以为，收留林墨只是一时的恻隐之心，却没想到，这个古代家丁的出现，让他枯燥的生活多了许多乐趣。
他甚至开始期待，接下来的日子里，林墨还会闹出什么笑话，还会给她带来什么惊喜。
一场古代与现代的碰撞，还在继续。
而林墨和顾衍之之间的羁绊，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加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