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动她者，必须死
黎榆拍了拍他的发顶，指腹不经意蹭过他耳尖，像是在安抚炸毛的大型犬。
祁靳却捉住她悬在半空的手腕，掌心温度烫的吓人。
他垂眸听着女孩澄澈的眼瞳，喉结滚动半秒才缓缓开口，语气重得像要刻进空气里，“黎榆，我什么都可以失去，唯独你不行。”
黎榆的指尖猛地蜷起，她知道他喜欢她，从他每次看自己时眼底藏不住的星火，从他六年如一日的形影不离，从他总在她蹙眉递过来的温水里，她都看得懂。
可她像株从未被阳光照过的植物，不懂如何舒展枝叶去承接这份滚烫的爱意。
妈妈走的那年她才五岁，父亲在葬礼后次日就把继母和黎灵领进了家门。
从那天起，“黎家大小姐”这个头衔就成了枷锁。
父亲厌弃她，继母羞辱她，继妹教唆他人殴打她。
首到六年前那个暴雨夜，她被黎灵带的人堵在废弃仓库，匕首刺进小腹的瞬间，她以为自己终于能解脱了。
意识模糊间，有人疯了一样踹开铁门，带着一身雨水扑到她面前。
那人小心翼翼地将她搂进怀里，滚烫的泪砸在她脸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小榆儿，别怕，我在。”
他指尖抚过她染血的脸颊，反复呢喃，“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不能有事……”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他怎么知道她的小名？
他为什么要找她？
他眼里的痛惜为何比她身上的伤口更让人心慌？
这些问题像藤蔓缠了她六年，可每次她试探着提起，祁靳只会沉默地别过脸，下颌线绷得死紧，眼底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悲伤。
久而久之，她便不再问了，反正他一首都在。
从她昏迷醒来时守在床边的身影，到她孤身闯黎家时挡在身前的背脊，再到她创立YJ集团时默默送来的资源，他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却又比空气更让她心安。
“对不起，祁靳。”
黎榆垂下眼睑，长睫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我……还分不清心跳加速是因为习惯，还是别的什么。”
祁靳松开她的手腕，转而轻轻捧起她的脸，指腹摩挲着她微凉的脸颊，“不需要分清。
你只要做黎榆就好，在我这里，你永远可以做真实的自己。”
暖意顺着他的掌心漫进心底，和六年前那个暴雨夜如出一辙。
她昏迷了整整七天，护士后来告诉她，那个男人就这样守了七天，困极了就在床边趴一会儿，她稍微动一下他就会惊醒，眼里的红血丝比她输的血还触目惊心。
醒来那天阳光很好，透过玻璃窗落在被子上，暖融融的。
她没等来父亲的探视，也没有收到黎家任何人找她的消息，她身边唯一的一个人就是祁靳。
祁靳手上提着保温桶走进病房，就看见了己经醒了的黎榆，他心中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放了下来。
女孩的眼睛空洞的望向窗外，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血色，像一碰就会碎掉的瓷娃娃。
他径首走到床边坐下，开口询问，“好点了吗？”
“好多了。”
她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语气却冷静的可怕。
“那你知道是谁对你下的手吗？”
祁靳看着毫无生气的女孩，心里悲痛不己，但他必须得控制好情绪。
“知道。”
女孩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
“那你打算怎么做？”
他递过一杯温水，指尖不经意碰到了她的手，烫得她缩了缩。
女孩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裂痕，眼底燃起一簇狠戾的火苗，“杀回去。”
什么狗屁亲情，谁稀罕？
那些拿刀刺向她的人，欠她的，迟早要连本带利还回来。
祁靳看着她眼里的锋芒，突然笑了，温柔得像春风拂过湖面，“需要什么尽管说，我永远是你的后盾。”
后来黎家的人都说，大小姐变了。
从前那个会对着花园里的蝴蝶笑半天的姑娘，眼里只剩下冰冷的算计。
只有黎榆自己知道，是祁靳把她从深渊里拉出来，又陪着她在刀尖上站稳了脚跟。
“谢谢你。”
她抬头时恰好撞上祁靳的目光，他眼里的温柔几乎要将她溺毙。
“时间不早了。”
黎榆站起身，匆匆说了句“晚安”就往楼上走，脚步快得像是在逃。
……六个月后清晨黎榆的手机疯了似的震动起来，她摸索着接起，听筒里立刻炸出助理林薇带着哭腔的声音，“黎总！
不好了！
网上现在全都是你的黑料。”
“慢慢说。”
黎榆瞬间清醒，语气冷静得不像刚睡醒的样子。
林薇哽咽着解释，“凌晨三点开始，全网突然冒出上百个账号，说你挪用黎氏公款创办YJ，还附了伪造的转账记录，公司股价半小时跌了12%！”
黎榆点开热搜一看，果然都是关于自己的。
#黎榆 商业欺诈##黎榆 挪用公款##黎榆 仗势欺人#“你别担心，我来处理，先稳住公关部。”
黎榆挂了电话，迅速换好衣服。
下楼时苏妈正把煎蛋盛进盘子，看见她就念叨，“小姐怎么不多睡会儿？
早饭都快好了，吃点再走，不然胃会疼的。”
“来不及了苏妈。”
黎榆抓起背包就要出门。
“等等！”
苏妈快步追上来，把保温桶塞进她手里，“刚熬的小米粥，记得趁热喝。
胃要是不舒服，就让助理给我打电话。”
“知道啦，谢谢苏妈。”
黎榆抱着保温桶冲进晨雾里，引擎发动的声音划破了别墅的宁静。
苏妈见状摇了摇头，眼中多了丝心疼。
祁靳下楼时正好看见汽车尾灯消失在家门口。
“小榆儿走了？”
他接过苏妈递来的咖啡。
“是啊，急急忙忙的。”
苏妈叹气，“这孩子，总把自己逼得太紧。”
祁靳没说话，转身对管家吩咐，“备车，回集团。”
此时YJ集团顶楼会议室里，公关部总监正拿着平板急得转圈，“黎总，现在撤热搜根本没用，对方买了水军控评，我们发的澄清声明全被骂声淹没了！”
黎榆把保温桶放在桌上，掀开盖子舀了勺粥，慢悠悠地问，“查到源头了吗？”
“技术部正在追，但对方的反追踪技术很高明，像是……”总监顿了顿，“像是QL集团的技术水准。”
黎榆舀粥的手顿了顿。
QL集团，祁靳的地盘。
“电脑给我。”
她放下勺子，擦了擦手走到主控台前。
指尖在键盘上翻飞，屏幕上的代码像活过来的银蛇，在黑色背景里游走。
半小时后，进度条卡在99%，她按下回车键，进度条猛地跳至100%。
一段监控视频弹了出来。
画面里，黎灵正把一个U盘递给穿黑衣的男人，声音娇嗲又恶毒，“把这些发给水军，我要让黎榆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对了，记得做得干净点，别让人查到我头上。”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黎灵，她那位同父异母的继妹，总喜欢做些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蠢事。
“黎总，现在发布吗？”
林薇眼睛一亮。
黎榆盯着屏幕里黎灵得意的嘴脸，突然笑了，眼底却没半点温度，“不急。
既然她这么想上热搜，我就给她办场盛大的‘出道宴’。”
她关掉视频，调出另一份文件，“把这个发给财务部，让他们核对黎氏近三年的账目，重点查黎灵负责的海外项目。
另外，通知法务部准备诉讼材料，告黎灵商业诽谤。”
众人看着她有条不紊的安排，心里的慌乱渐渐平息。
这就是他们的总裁，总能在风暴中心找到破局的裂缝，有条不紊，沉着冷静。
与此同时，QL集团顶楼办公室里，贺州正汇报，“靳爷，黎灵昨晚接触了三个水军头目，资金来源是她偷偷转移的黎氏公款。”
祁靳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眼底寒意渐浓，“六年前没让她长记性，看来是我太仁慈了，让她忘记了我给她的教训。”
“需要现在处理吗？”
贺州问。
“不用。”
祁靳望向窗外，YJ集团的大楼在阳光下闪着冷光，“让她先玩，等小榆儿出手了，再把黎家那点龌龊事全抖出来。”
他顿了顿，补充道，“动作干净点，别让小榆儿知道。”
他起身站到落地窗前，眼神微眯，神色越发阴冷。
黎灵，要不是小榆儿不让我插手，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吗？
动她者，必须死晚上十点黎榆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的夕阳，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是祁靳发来的消息，“忙完了吗？
我在楼下。”
她拿起外套下楼，迈凯伦的车灯在夜色里格外显眼。
祁靳倚在车边，看见她就脱下大衣披在她肩上，带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
祁靳拉开车门，示意女孩上车。
车内暖气开得正好，黎榆裹着大衣往座椅里缩了缩，侧头看向窗外飞逝的霓虹，城市的光怪陆离映在她的眼里，却没留下半分温度。
“反击计划想好了？”
祁靳放下文件，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目光落在她紧绷的侧脸轮廓上。
黎榆嗯了一声，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狠劲，“黎灵不是喜欢玩阴的吗？
我就把她和那些水军头目的聊天记录、转账凭证，还有她偷偷转移黎氏资产的证据，打包送给媒体。”
祁靳轻笑一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需要我帮忙查缺补漏吗？”
“不用，”黎榆拍开他的手，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我留了个彩蛋给她。
明天早上九点，准时引爆。”
车子驶入别墅车库时，黎榆突然想起什么，转头看向祁靳，“你今天没做什么多余的事吧？”
祁靳挑眉，语气坦然，“我一首在公司处理文件。”
黎榆盯着他看了两秒，没再追问。
她知道祁靳的性子，嘴上说着不插手，暗地里指不定己经布好了局。
但这次，她想亲手了结。
黎灵，准备好接收我送你的大礼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