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云梦归墟 老虎黄油 2025-09-08 05:3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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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回声与悬崖青州书院的钟声在暮色中荡开第三回时,陆昭明正独自站在后山的断崖边。

月轮如盘,清辉漫洒,将书院后山那方刻着残缺铭文的青石碑照得泛起幽蓝光泽。

碑上“云梦泽”三字斑驳难辨,唯有在月圆之夜才会显出这种异样的光晕。

他伸手抚过碑身冰凉的纹路,指腹忽然触到一道极浅的暗纹——那暗纹在月光下竟缓缓蠕动,

如活物般游走,最终在碑侧凝出一条蜿蜒如羊肠的路径。这路径隐没于悬崖边缘的雾霭中,

若非月光恰好斜斜照入,根本无从察觉。“无母之人又来后山了?

”冷不防身后传来少年的调笑。陆昭明不用回头也知道,

是书院里那几个总爱拿他出身说事的同窗。他们三五成群地站在山道拐角处,

为首的少年晃着折扇,扇面题着“快哉风”三字,正是族中长辈最宠爱的侄儿陆昭阳。

“听说你娘是难产死的?”陆昭阳的折扇“啪”地合上,指向昭明腰间那半块玉珮,

“这玉珮倒像是女子之物,莫不是你娘临终前留给你的?”昭明的手不自觉地按向腰间。

那半块玉珮是他出生时母亲含在口中的,另一半随母亲下葬,此刻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与碑身的幽蓝光晕竟隐隐共鸣。

他想起幼时族人总说他是“没有母亲回应的孩子”——每回他哭着要娘,

族中长辈便说“你娘早去了,她听不见的”。“你们懂什么?”他忽然开口,

声音比预想中平稳,“先生说过,这碑下有古阵,二十年前有位林夫人便是因此失踪的。

”“先生也说过,那林夫人是痴迷古碑才进的谷。”陆昭阳嗤笑一声,“你莫不是也想学她?

可别像她一样,连尸骨都找不着。”回到学堂时,

李鹤年先生正在整理案头的《山谷考》残篇。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先生是书院里最博学的人,

也是唯一肯对昭明多说几句的人。“昭明啊,”先生抬头时,镜片后的目光温和如春水,

“你又去后山了?”昭明点点头,将腰间玉珮解下放在案头。

玉珮与残篇上的字迹竟在月光下产生细微的共鸣,连纸页都微微震颤。“先生,

这残碑上的‘云梦泽’究竟是什么地方?”他忍不住问,“当年林夫人真的进去了吗?

”李鹤年叹了口气,指节轻轻叩了叩残篇上模糊的字迹:“二十年前,

林夫人带着半卷《山谷考》来此,说这碑下有古阵,能通向一个叫‘云梦泽’的秘境。

她执意要进去,说那里有长生药,能救她病重的幼子。可她进去后,

就再没出来……”“那她找到长生药了吗?”“谁知道呢?”先生摇头,

“后来有人在谷口发现她留下的玉珮,和你这块倒有几分相似。更奇怪的是,

那玉珮上刻着‘有来有去,方为人间’——可她进去后,却再没回来。

”昭明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模样。那时他才三岁,母亲躺在床上,伸手想摸他的脸,

却终是无力垂下。她最后说的那句话,他至今记得清楚:“明儿,娘听见了……你的哭声,

娘听见了……”可族人说,那不过是回光返照的胡话。一个死人,如何能听见活人的哭声?

夜渐深,学堂里的灯一盏盏熄灭。昭明抱着书袋往住处走,却在山道转角遇见苏清河。

这少年是他的同窗,也是唯一没拿他出身说笑的人。“昭明,你又要去后山?

”清河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今晚是月圆,那碑的异象最盛。你莫不是真想学林夫人,

进那什么‘云梦泽’?”“清河,你不懂。”昭明从怀中摸出母亲的玉珮,

“这玉珮和碑共鸣了。先生说,当年林夫人的玉珮也这样。或许……或许我娘真的在那里面?

”“可你娘已经死了!”清河抓住他的手腕,“死了的人,如何能回应?”“那林夫人呢?

”昭明反问,“她进去了,可她的玉珮留在了外面。这说明什么?说明她或许还活着,

只是被困在某个地方!”清河忽然沉默了。月光下,他看见昭明眼中跳动着执拗的光,

像极了当年林夫人执意要进谷时的模样。“罢了,我陪你一起去。”他叹了口气,

“若你真要进去,至少让我在你身边。”两人摸黑来到后山时,月已中天。

那羊肠小径在雾霭中若隐若现,仿佛一条通往幽冥的通道。昭明将玉珮握在掌心,

忽然想起先生说的“以血为引,以心为契”——他咬了咬嘴唇,从腰间摸出银簪。“昭明,

你要做什么?”清河吓了一跳。“先生说过,要进谷,需以血为引。

”昭明将银珪尖对准掌心,“若这玉珮真和谷中有联系,或许血能引路。”“你疯了!

”清河要去夺银簪,却晚了一步。银簪划破皮肤的瞬间,一滴血珠滚落,

恰好滴在残碑的暗纹上。刹那间,山雾聚散如龙。那雾气中竟传来童谣的旋律,

正是母亲临终前哼唱的那首《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娘?

”昭明浑身一震,抬眼望去,只见雾中隐约现出一个身影,穿青衫,发间插着玉簪,

正朝着他微笑。“明儿……”那声音轻得像风,却清晰地传入耳中,“娘听见了……”“娘!

”昭明不顾一切地往前踏出一步,却踩了个空。他这才发现,那羊肠小径竟在雾气中延伸,

而他的脚正悬在悬崖之外——原来所谓的“路径”,竟是悬于悬崖之上的无形之路!“昭明!

”清河的喊声从身后传来,但已经晚了。昭明的身体正不受控制地往前倾,

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牵引着他。他看见那青衫身影越来越近,

听见母亲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甚至能闻见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桃香……就在这时,

雾中忽然传来一声叹息。那叹息极轻,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昭明心头。

他忽然想起先生说的“无回应处,纵身即断魂”——若这山谷本就是无回应的深渊,

那么他这一跃,究竟是寻母,还是断魂?雾气更浓了,那青衫身影忽然模糊起来。

昭明想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一把雾气。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正站在悬崖边,

而脚下的无形之路,正在他脚下缓缓消失……“昭明!”清河的喊声夹杂着风声,

但已经远得像来自另一个世界。昭明想回头,

却发现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向前倾——那股无形的力量,正将他往悬崖下推去!

雾中忽然传来母亲的呼唤:“明儿,别过来……”可他的脚已经跨了出去。雾气中,

忽然亮起两点幽蓝的光,像极了残碑上的光晕。那光点越来越大,

最终凝成两尊石人的模样——左尊持镜,右尊持剑,正静静地立在雾中,

仿佛已经等待了他千年。“以血为引,

以心为契……”昭明忽然想起《山谷考》残篇上的这句话。他忽然明白,

这山谷要的从来不是回应,而是执念——而他此刻的执念,

正将他推向深渊……雾气忽然散去,他看见悬崖下竟是一片桃林,桃花开得正艳,

像燃烧的火。而那青衫身影,正站在桃林深处,朝着他微笑。“娘……”他轻声呼唤,

却听见身后传来清河的喊声:“昭明!别跳!”可他的脚已经迈了出去。就在这一瞬间,

他忽然想起先生说的另一句话:“没有回应的山谷,不值得你纵身一跃。”可此刻,

他的身体已经悬在半空,而那桃林中的身影,正朝着他伸出手……雾气忽然涌起,

将一切都吞没。最后传入耳中的,是母亲的声音:“明儿,别过来……”而他的身体,

正不受控制地向下坠去。雾中,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玉珮碰撞声,像是有什么东西,

在雾中轻轻一响。2 秘术启途黎明前的山雾裹着寒意漫上来,

昭明的靴底踩在湿润的苔藓上,发出细微的"咯吱"声。他握紧腰间那半块玉珮,

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方才在悬崖边的惊险仍悬在心头——若非清河死死拽住他的衣角,

此刻他怕是已坠入那片燃烧般的桃林。"这路不对。"清河突然停下,眉头紧锁,

"方才我们分明是沿着山脊走,此刻却像是在绕圈。"昭明没有答话。他低头看向掌心,

昨夜划破的伤口已结了血痂,但玉珮与残碑共鸣时留下的幽蓝光晕仍在皮肤下若隐若现。

雾气中忽然飘来一丝桃香,与母亲身上的一模一样。"你闻到了吗?"他轻声问。清河点头,

脸色却更沉:"这味道像从东边来,可东边是悬崖。"话音未落,雾气忽然翻涌起来。

两人同时后退一步,只见十步外的雾中缓缓现出两尊石人——左尊持镜,右尊持剑,

镜面与剑身均泛着青铜特有的冷光。石人脚下,一条羊肠小径蜿蜒向雾中深处,

路旁生长着会发光的蓝色萤草,草尖的光点如星子般明明灭灭。

"这是..."清河的声音发紧,"《山谷考》里提到的‘双生守’?

"昭明摸出怀中的《山谷考》残篇。纸页已泛黄,边角处还有母亲临终前抓出的褶皱。

他快速翻到夹着干桃花的那一页,指尖停在"双生守,一镜一剑,镜照真心,

剑斩虚妄"的字句上。"先生说过,双生守是古阵的第一重考验。"他抬头看向石人,

"镜中映出的是真心所求,剑下斩断的是执念虚妄。""可怎么触发?"清河凑近石人,

镜面忽然泛起涟漪。他吓了一跳,后退时撞上昭明的肩膀。昭明稳住身形,

目光落在石人基座上。那里刻着几行小字,因岁月侵蚀已模糊不清,但"以血为引,

以心为契"八个字仍可辨认。他想起昨夜残碑的异动,咬了咬牙,从腰间摸出银簪。"昭明!

"清河要去夺,却晚了一步。银簪划破皮肤的瞬间,一滴血珠滚落,恰好滴在石剑的刃口上。

刹那间,石剑发出清越的龙吟。剑身泛起血光,竟缓缓从石人手中浮起,悬在半空。

与此同时,持镜石人的镜面突然亮如白昼,映出昭明从未见过的画面——镜中是一片桃林。

桃花开得正艳,像燃烧的火。一个穿青衫的女子站在林间,发间插着玉簪,

正低头哄着怀中的幼童。那幼童约莫三岁,哭得满脸通红,小手却死死抓着女子的衣襟。

"明儿不哭,娘在这儿..."女子的声音轻得像风,却清晰地传入昭明耳中。他浑身一震,

这声音与母亲临终前的呼唤一模一样!"娘!"他不受控制地往前踏出一步,却踩了个空。

原来他此刻仍站在雾中的山径上,而镜中的画面却像活过来一般——女子忽然抬头,

目光穿过镜面直直望向他,眼中满是焦急:"明儿,别过来!这地方是..."话音未落,

石剑突然斩下。剑风裹着寒意扑面而来,昭明下意识闭眼,却听见清河的喊声:"小心!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他睁开眼,发现石剑停在离他眉心三寸处,

剑身泛着的血光正与他的玉珮产生共鸣。而镜中的画面已变——女子怀中的幼童突然松开手,

跌坐在地,哭声戛然而止。"你看基座!"清河突然指向石人。昭明低头,

发现石人基座上新显出一行字:"真心所求之形,需以血绘之。""血绘?"清河皱眉,

"怎么会?"昭明没有答话。他解下腰间玉珮,放在掌心。

玉珮与石剑的血光共鸣得更剧烈了,仿佛在催促他做些什么。他想起昨夜残碑的暗纹,

想起母亲临终前的模样,忽然咬破指尖,在石人基座上画起母亲的轮廓。

血珠触到石面的瞬间,萤草的光点突然暴涨。无数蓝色光蝶从草尖飞起,绕着石人盘旋。

镜中的画面再次变化——女子怀中的幼童已不再哭,而是仰起脸,朝着镜外露出笑容。

那笑容与昭明记忆中三岁时的自己一模一样。"娘..."昭明轻声唤,

指尖的血仍在往下滴。他忽然明白,这石阵要的不是简单的画像,

而是他心中最深的执念——对母亲的思念,对"被回应"的渴望。光蝶忽然聚拢,

在他面前凝成一道门。门内是翻涌的雾气,隐约可见桃林的轮廓。而石剑在此刻彻底浮起,

剑尖指向门内,仿佛在邀请他进入。"要进去吗?"清河的声音发紧。昭明没有回答。

他抬脚走向门内,却在跨过门槛的瞬间听见母亲的声音从雾中传来:"明儿,别过来!

这地方是..."话音未落,门内的雾气突然翻涌成旋涡。昭明只觉天旋地转,再睁眼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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