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天,一份本该永远尘封的档案,出现在他面前。
档案标签上写着:“7.24莲花河畔恶性案件”。
他的呼吸一滞。
胃里像是突然被人塞进了一块冰,寒意顺着脊椎急速爬升。
莲花河畔。
十八年前。
他哥哥失踪的地方。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起案子的原始档案会出现在市图书馆的地下档案库里,更没人知道它为什么会被标记为销毁。
周凛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环顾西周,确认无人注意后,像做贼一样将那份薄薄的、却重如千钧的档案塞进了自己的旧夹克里。
下班后,他没有回家。
雨丝开始飘落,将城市的霓虹灯晕染成模糊的光团。
他钻进了一家僻静的咖啡馆最角落的卡座,台灯的光晕只能照亮他眼前的一小片桌面。
咖啡冷掉了,他一口没喝。
他深吸一口气,翻开了档案。
里面是寥寥几页现场勘察报告,几张褪色的照片——茂密的草丛、河岸的淤泥、一道被红圈标出的拖拽痕迹。
报告结论含糊其辞,最终以“失踪”结案。
首到他翻到最后一页。
那是一张证物清单的附件。
清单底部,用极小的字打印着一行字,墨迹很淡,几乎被忽略:“附:于现场下游三公里处碎石滩,回收男童皮质鞋一只(左),内有折叠纸条一张。
字迹浸染,内容无法辨认。
与失踪者关联存疑,另存。”
周凛的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哥哥失踪时,穿的就是一双新的棕色小皮鞋。
那张纸条呢?
报告里没有提,证物照片里也没有!
他猛地将档案翻到最后一页,手指在粗糙的纸张上摩挲。
在封底内侧一个极不显眼的接缝处,他的指尖感觉到一丝异样。
那里有一道几乎无法察觉的凸起。
他的心脏开始在胸腔里狂敲。
他用指甲小心翼翼地挑开那几乎黏合在一起的纸边。
一小片纸张,被折叠得只有指甲盖大小,藏在那里。
颜色泛黄,材质明显不同于档案纸。
它真的存在。
周凛感到一阵眩晕,仿佛十八年的时间在这一刻被压缩、击穿。
他屏住呼吸,用颤抖得厉害的手指,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展开了那张纸条。
雨水敲打窗户的声音消失了,咖啡馆里的低语也消失了。
他的整个世界,都凝固在了那张小小的纸片上。
上面没有字。
只有一行用铅笔画的、歪歪扭扭的简笔画:一个圆圈,里面点了三个点,下面连着一条扭曲的线。
像是一个哭泣的笑脸。
但让周凛浑身血液瞬间冻结的,是这图案下方,用同样稚嫩却清晰的笔迹写着的两个小字。
那是他哥哥的名字,后面跟着两个字:“……快逃”。
就在这时,他放在桌面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没有来电显示,只有一串被隐藏的号码。
手机在他的注视下,自顾自地接通了,并按下了免提键。
听筒里,先是一阵沙沙的电流声,接着,传来一个经过明显处理、扭曲得不似人声的电子音,缓慢而清晰地说道:“你不该找我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