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曙光与阴影汗水沿着高岩棱角分明的下颌线不断滑落,
在健身房锃亮的橡胶地板上溅开一朵朵透明的花。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如风箱般剧烈起伏,
将120公斤的杠铃稳稳推起,古铜色的皮肤在日光灯下泛着油亮的健康光泽。
肌肉纤维如同弓弦般绷紧,每一根的颤动都诉说着八年体育生涯留下的印记。“第十组,
完成!”他长吁一口气,任由杠铃落架发出沉重的金属撞击声。
手机在这时响起特别设置的提示音。高岩急切地抓起毛巾擦手,
点亮屏幕——巅峰健身俱乐部的录用通知邮件赫然在目。他反复读了三次,
直到确认不是幻觉,这才狠狠握紧拳头,无声地呐喊了一下。整整八个月了。
自从体育大学毕业后,他投出了上百份简历,却只换来寥寥几次面试和无数石沉大海。
作为曾经在全省大学生运动会上摘得百米冠军的体育生,他从未想过找工作会如此艰难。
“岩哥,牛逼啊!”室友大刘一拳捶在他结实的肩头,
“我就说你这全省百米冠军不是白给的!今晚必须搓一顿庆祝庆祝!
”高岩笑着拧开矿泉水瓶,喉结随着吞咽动作上下滚动:“省着点,下周一才入职呢。
第一个月工资还没影儿。”“怕啥!”大刘挤眉弄眼,“等你当上金牌教练,
月入过万不是梦!对了,我表哥在旅行社,正好有泰国特价团,五天四夜才2999,
你去不去?机会难得啊!”高岩心下一动。
那些碧海蓝天的图片曾在无数个训练的深夜里给他慰藉,
况且这可能是工作前最后的自由时光。他银行卡里只剩下五千多块钱,
是过去做家教一点一点攒下的。但一想到即将有稳定收入,他咬了咬牙。“行!
”他一拍大腿,“就奢侈这一回!”七天后,
曼谷机场的热浪裹挟着香料和海水的气息扑面而来。高岩眯起眼,任阳光在睫毛上跳跃,
感受着异国空气里弥漫的椰香和湿热。在普吉岛的几天,他在蔚蓝海水中尽情舒展身体,
体育生特有的矫健体格引得不少游客侧目。古铜色的皮肤在烈日下更加深邃,
与当地人有几分相似。最后一晚,芭东海滩的酒吧街霓虹闪烁,
震耳的音乐从各个开放式的酒吧中涌出,混合成一种奇异的交响。高岩不太习惯这种喧嚣,
只点了一杯本地啤酒坐在角落,看灯影在琥珀色液体中荡漾。这是他旅途中最奢侈的一杯酒,
花了200泰铢。“高岩?真是你啊!”转身,一个戴眼镜的瘦高青年正惊喜地看着他。
面庞有些熟悉,但高岩一时想不起名字。“我是阿伦,体大经管学院的,比你低一届!
校运会看你百米夺冠,太帅了!”青年热情地伸出手,“没想到在这碰上了!”他乡遇故知,
高岩放松了警惕。几杯酒下肚,阿伦开始大吐苦水:“毕业后工作真难找,
我投了五十多份简历,连面试都没几个。后来经人介绍来泰国做游戏客服,月薪两万包吃住。
公司还在招人,你要不要试试?”高岩摇头,带着几分自豪:“我回国就要上班了,
健身教练。”“可惜了,”阿伦叹气,镜片后的眼睛闪烁了一下,“不过既然来了,
我知道有个私人派对特别棒,全是国际友人,要不要去开开眼界?
就当给毕业旅行画个完美句号。”犹豫间,高岩点了头。
他完全没注意到阿伦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也没注意到对方悄悄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他们坐上一辆破旧的面包车,车内冷气很足,高岩却觉得头晕目眩。
车窗外的霓虹渐渐模糊成一片混沌的光晕,他以为是酒精作用,
却没想到那杯酒里早已被下了药。最后映入他模糊视野的,
是阿伦手机屏幕上刚刚发送的信息:新货到手,体育生,优质品,今晚到货。
当他再次醒来时,头痛欲裂,发现自己在一个摇晃的黑暗空间中,双手被反绑,
嘴被胶带封住。耳边只有引擎的轰鸣和隐约的啜泣声。他的人生,从此天翻地覆。
2 凯旋噩梦剧痛从太阳穴炸开,像有电钻往颅骨里拧。高岩艰难地掀开眼皮,
黑暗浓稠如墨。他想活动手指,却发现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嘴上贴着工业胶带,
那股化学粘合剂的味道令人作呕。他的肩膀因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僵硬酸痛,
这是多年训练生涯中从未有过的难受。
记忆碎片疯狂闪回:酒吧、阿伦、那杯酒...他被下药了!耳边压抑的啜泣声此起彼伏。
适应黑暗后,他看清自己在一个锈迹斑斑的集装箱里,塞了二十多人,空气污浊得令人窒息。
汗味、尿骚味和恐惧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胸口。他感到胸口发闷,
仿佛有重物压在胸腔上,每次呼吸都需要额外努力。“新来的别白费力气了。
”旁边一个沙哑的声音说,“我们被卖了,要去缅北的诈骗园区。我叫李志强,来了一周了。
”高岩的心猛地一沉。他曾扫过几眼相关新闻,总觉得那是另一个世界的事。
如今却身陷其中,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集装箱突然剧烈颠簸了一下,
所有人的身体随之摇晃,有人忍不住发出惊呼。高岩凭借运动员的平衡感迅速稳住身体,
同时注意到集装箱角落有个年轻女孩正在无声地流泪,肩膀不住地颤抖。不知过了多久,
货车终于停下。铁门哗啦一声被拉开,刺眼的阳光像刀子一样扎进来。高岩眯起眼,
看到持枪的壮汉吆喝着把他们赶下车。那些枪械看上去旧但保养得当,男人们面色凶狠,
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面前是几栋灰白色的楼房,四周高墙电网森严,
墙角哨塔上有人影晃动,整个园区死气沉沉,只有空调外机的嗡鸣不绝于耳。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焦糊味,令高岩不禁皱起鼻子。“欢迎来到凯旋科技园!
”一个戴金丝眼镜、穿polo衫的中年男子微笑着走来,文质彬彬的模样与周遭格格不入,
“我是明哥,这里的负责人。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你们的家,
你们的工作就是为公司创造价值!”“放我回去!我要报警!
”一个女孩突然哭喊着冲向大门。高岩认出她就是刚才在集装箱里哭泣的女孩。
明哥眼神一冷。身后那个满脸横肉、被称为“屠夫”的壮汉一把抓住女孩头发,
电击棒直接捅在她腰间。“啊——!”凄厉的惨叫伴随着皮肉烧焦的糊味弥漫开来,
女孩剧烈抽搐着倒地,失禁的尿液洇湿了地面。她的身体还在不由自主地痉挛,眼睛翻白,
口吐白沫。人群一阵骚动,几个女人吓得瘫软在地。高岩感到胃里一阵翻腾,作为运动员,
他见过各种伤病,但这种纯粹的残忍让他生理性不适。
明哥面不改色地推推眼镜:“再说一次,这里不是监狱,是地狱。你要么赚钱,
要么变成尸体。”他挥手,“带他们去办理入职。”高岩被带进一栋楼房的二层。
办公室里密密麻麻排着上百个隔间,每个人都在对着电脑和电话忙碌,
键盘敲击声和通话声混杂成诡异的交响。空气里弥漫着汗臭和廉价香烟的味道,
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绝望气息。他被按在一个隔间前,面前是一本厚厚的诈骗话术本。
“每天至少完成10个有效通话,骗不到钱就别想吃饭睡觉,”监管冷冰冰地说,
手里的电击棒不时发出噼啪的威胁声,“尝试逃跑的,刚才那女的就是榜样。
”高岩的心跳如擂鼓。他是运动员,习惯在规则明确的赛场上竞争,
而这里只有***裸的暴力和欺骗。傍晚,他目睹了更恐怖的一幕。
一个试图藏钱的男孩被拖到操场中央,屠夫当众抡起铁棍猛击他的膝盖,
骨碎的脆响清晰可闻。男孩的惨叫声划破天际,随后化为无力的***。“看见了吗?
这就是不守规矩的下场!”明哥通过喇叭喊话,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在这里,要么变成狼,
要么变成羊被吃掉!”高岩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注意到园区四周的围墙上不仅有电网,还挂着一些难以辨认的黑色物体,
在夕阳下泛着诡异的光泽。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听起来像是大型猛犬。他必须逃出去。
3 地狱绘图高岩被分到“博睿”小组,主要负责投资理财诈骗。
他的组长阿杰看起来不到三十岁,眼神却已死气沉沉,像蒙了一层灰。
阿杰的左耳缺失了一小块,像是被什么咬掉的,结痂尚未完全脱落。“新来的,
记住几点:第一,绝对服从;第二,完成业绩;第三,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身边的人。
”阿杰机械地交代,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话术本背熟,每天抽查。
我是三个月前来的,现在能当组长,就是因为听话。”高岩翻开话术本,
里面详细记录了如何冒充券商客服、获取信任、引导下载虚假APP。每成功诈骗50万,
能获得5%的提成——但谁都知道,这些钱根本拿不到手。本子的页角被翻得卷曲发黑,
上面还有些不明污渍。他拨出第一个电话,手指因紧张而微微颤抖:“您好,
这里是xx证券客服,请问您最近股票投资还顺利吗?”电话那头是个老奶奶,
声音温和:“挺好的,谢谢关心啊。”高岩喉咙发干,骗人的话堵在嘴边。监管走过来,
狠狠瞪了他一眼,按下录音键:“不说就电击,自己选。
”监管手上的电击棒散发着金属冷光。他艰难地继续下去,引导老人下载了一个投资APP。
挂掉电话后,胃里一阵翻腾。隔间板上密密麻麻刻着各种数字和日期,还有一些模糊的名字,
像是前任使用者留下的痕迹。“习惯就好,”隔壁隔间的女孩轻声说,
她的声音嘶哑却异常平静,“我也是被骗来的。我叫小敏,大学生,
说来这里做中文教师...”小敏的脸上有一道尚未愈合的伤痕,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下颌,
为她清秀的面容添了几分狰狞。话没说完,监管的鞭子就抽在小敏隔板上:“不准交谈!
”鞭子带起的风刮过高岩的脸颊,留下***辣的触感。高岩低下头。作为运动员,
他最重视公平竞争,而现在却要欺骗无辜的人。
他注意到自己的办公桌上刻着一行小字:“活着回家”,不知是何人何时所留。午餐时间,
他们被带到食堂。食物是发馊的米饭和几片烂菜叶。高岩注意到有些人碗里多了个鸡蛋,
后来才知道那是完成业绩的“奖励”。餐厅里弥漫着一股馊臭味,
但人们还是机械地往嘴里塞着食物,仿佛只是为了维持生命。饭后有十分钟放风时间。
高岩仔细观察:围墙约四米高,电网嗡嗡作响;哨塔上有持枪守卫;主要出入口有两道铁门,
需要指纹识别;西北角的电网有一处看起来不太正常,似乎有修补过的痕迹。
他默默记下这些细节,运动员的本能让他开始评估逃生路线。“别看了,”小敏悄声说,
她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那里看着松,其实是陷阱。上周有人从那儿跑,
被抓住后打残了,现在还在水牢里泡着。我亲眼看见的,他们把他拖回来时,
腿已经不像腿了...”她的声音颤抖起来。高岩心惊:“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我来了三个月了,”小敏眼圈泛红,“我妈癌症等着钱做手术,
我才轻信了高薪招聘...现在不知道她怎么样了。”她突然抓住高岩的手,手指冰凉,
“你得小心阿伦,就是他骗你来的吧?他现在是明哥的眼线,专门监视新人。
上个月他出卖了两个人,换来了更好的伙食。”高岩心中一凛,想起阿伦那张看似友善的脸。
他注意到小敏的手腕上有深深的红痕,像是被绳索长期捆绑留下的印记。当晚,
他们小组业绩不佳,全体被罚蹲跳200次。做完后,几个人瘫倒在地,
屠夫直接泼盐水在他们身上,惨叫声不绝于耳。高岩凭借运动员的体质勉强撑住,
但大腿肌肉如同火烧般疼痛。回到拥挤肮脏的宿舍,16人间只有一个小风扇转着。
高岩躺在硬板床上,听着周围的鼾声和啜泣声,彻夜难眠。
空气中弥漫着汗臭和伤口溃烂的异味,但他已经逐渐习惯了这种味道。他悄悄坐起,
借着月光在床板上用指甲划下一道刻痕——这是他被囚禁的第一天。
床板上已经有许多类似的刻痕,有些密集,有些稀疏,仿佛在诉说着前任居住者的故事。
黑暗中,他握紧双拳。一定要逃出去,不仅要自救,还要揭发这里的罪恶。
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们还以为儿子在泰国享受阳光海滩,殊不知他已坠入人间地狱。
但他不知道的是,上铺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随后悄然闭上,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4 暗流涌动高岩在硬板床上辗转反侧,汗水浸透了薄薄的床单。
缅甸边境的闷热夜晚像一块湿重的毯子压在胸口,宿舍里16个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间或夹杂着压抑的啜泣和噩梦中的呓语。凌晨四点,他悄无声息地坐起。
多年运动员生涯养成的生物钟比任何闹钟都精准。借着窗外哨塔探照灯扫过的间隙光亮,
他开始做俯卧撑。动作幅度极小,全靠核心力量控制,避免发出任何声响。
1、2、3...汗水顺着鼻尖滴落,在水泥地上留下深色的印记。“你在干什么?
”上铺传来极轻的气音。高岩肌肉瞬间绷紧,抬头对上一双在黑暗中异常明亮的眼睛。
是小敏。“训练。”他简短回答,继续动作。小敏悄无声息地爬下来,蹲在他身边。
“你会被发现的一一”她的话音未落,走廊外突然传来脚步声。高岩瞬间翻滚回床上,
拉过薄毯装睡。小敏则敏捷地缩到床底阴影处。宿舍门上的小窗透进手电筒的光束,
在室内扫了一圈后又移开。等脚步声远去,小敏才从床底钻出,
声音压得更低:“你这样不行。他们有随机巡查,上周有人晚上偷偷写日记被发现了,
现在还在水牢里。”高岩坐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汗:“那怎么办?我不能就这么等死。
”小敏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西北角有个废弃储藏室,凌晨四点到五点半之间没人看守。
因为那是守卫换班吃饭的时间。”她顿了顿,“而且那里没有监控。”“你怎么知道?
”“我来了三个月了,”她的声音里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疲惫,
“观察是这里唯一的生存技能。”第二天的工作时间格外漫长。
高岩被迫打了上百个诈骗电话,目标是中国的老年人。
他的话术本上写着各种精心设计的骗局:有时是证券公司客服推荐“稳赚不赔”的投资项目,
有时是公安局声称“涉嫌洗钱要求资金审查”。中午休息时,他目睹了一场残酷的惩罚。
一个青年因为连续三天没有业绩,被绑在操场的铁架上暴晒。缅甸的阳光毒辣,
那青年的皮肤很快起泡红肿。“这就是不努力的下场!”屠夫拿着喇叭喊话,
随手将一桶盐水泼在青年身上。凄厉的惨叫让高岩胃里翻腾。
他强迫自己记住每一个细节一一守卫的数量、换班时间、监控死角。
运动员的观察力和记忆力此刻成了他唯一的武器。傍晚,
他意外地分到了半个馒头一一这是他完成基本业绩的“奖励”。就在他狼吞虎咽时,
一个纸团被塞进他手里。展开后是一张简陋的地图,用炭笔画着园区的布局,
西北角那个储藏室被特别标出。背面有一行小字:“明晚四点”。高岩猛地抬头,
看见小敏远远地朝他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那天夜里下起了暴雨。
雷声掩盖了所有细微的声响,高岩趁机做了更多训练。
他发现自己的体能下降得厉害一一每天的饥饿和压力正在消耗他运动员的底子。
凌晨三点五十,他悄无声息地溜下床。多年的田径训练让他移动时如猫般轻盈。
宿舍里鼾声依旧,唯有上铺的阿伦翻了个身,嘟囔了几句梦话。走廊空无一人。
高岩贴着墙根移动,避开每一个监控探头。小敏提供的地图精确得惊人,
连哪个地板会吱呀作响都标注清楚了。储藏室里堆满了废弃的电脑主机和线缆,灰尘味浓重。
小敏已经等在那里,手里拿着个破旧的手电筒。“我们只有四十分钟,”她直入主题,
“我先教你这里的生存法则。”接下来的几个凌晨,高岩和小敏都在储藏室秘密会面。
小敏教他如何识别看守的心情状态,如何在被殴打时保护要害,哪些水源相对干净,
甚至哪些野草可以充饥。作为交换,高岩开始教她一些基本的防身技巧和体能训练。
“如果你要逃跑,至少要能跑得动,”他说,“我不能带着一个累赘。”小敏学得很认真,
尽管饥饿让她的每个动作都显得吃力。“我不是累赘,”她咬着牙完成一组深蹲,
“我知道一条可能的出路。”她告诉高岩,园区西北角的围墙外是一片茂密的丛林,
通往边境线只有七十公里。“但首先要能越过围墙和电网,还要避开地雷和巡逻队。
”“地雷?”“园区周围都埋了,”小敏的表情麻木,“上个月有个尝试逃跑的,
被地雷炸断了腿。他们把他拖回来,让他在地上爬了整整一天才断气。”高岩感到一阵寒意。
但他没有退缩,反而更坚定了逃跑的决心。接下来的日子,高岩故意表现出“驯服”的样子。
他努力完成业绩,甚至主动要求加班打电话。明哥似乎很满意,
有一次还拍拍他的肩膀:“好好干,很快你就能当小组长了。
”但高岩注意到阿伦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微妙。有几次他撞见阿伦和明哥低声交谈,
见他过来就立刻分开。周五晚上,高岩正准备溜去储藏室,阿伦突然拦住了他。“岩哥,
最近很用功啊,”阿伦的笑容让人不舒服,“是不是在想什么好事?”高肌肉紧绷,
但脸上保持平静:“只想活着回家。”阿伦凑近些,
声音压低:“我知道有个方法可以提前‘退休’。有兴趣吗?”高岩心跳加速,
但多年的赛场经验让他保持了表情平静:“什么意思?”“明哥喜欢听话的人,
”阿伦意味深长地说,“特别听话的人。”那天凌晨的会面,高岩把这件事告诉了小敏。
她的脸色立刻变了。“这是陷阱,”她肯定地说,“他们在试探你。阿伦专门做这种事,
已经害了好几个人了。”“那我们怎么办?”小敏的眼神变得锐利:“计划提前。明晚就走。
”5 叛徒的阴影计划提前的消息像电流一样击中了高岩。他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继续完成当天的工作,甚至超额完成了业绩指标。明哥在晚训时还特意表扬了他,
奖励了他一包方便面。高岩把方便面给了隔壁隔间一个看起来快要撑不下去的少年。
少年颤抖着接过,眼睛里全是泪水,低声说:“谢谢哥。”这一刻,
高岩更加坚定了要逃出去的决心。不仅要自己逃,还要揭发这里的一切。凌晨三点,
高岩准时醒来。雨又开始下了,雷声隆隆,完美地掩盖了所有声响。他按照小敏的指示,
把床单卷成卷塞进被子里,制造出有人在睡觉的假象一一这是他最后一层掩护。
溜出宿舍的过程比想象中顺利。暴雨中,守卫们都缩在哨塔里避雨,
探照灯的扫射也变得懒散。高岩凭借运动员的敏捷,很快来到了西北角的储藏室。
小敏已经等在那里,脸上有着不同寻常的兴奋和紧张。
她递给高岩一个小包:“里面有一些饼干和水,我攒了很久。
还有这个——”她拿出一把简陋的刀,看起来是用机房拆下来的金属片磨制的。
“我们怎么越过电网?”高岩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小敏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光:“暴雨导致部分线路短路,我已经观察好几天了。
西北角有一段电网每天凌晨四点十五分到四十分之间会停电检修,
我们有二十五分钟的时间窗口。”高岩心跳加速。这一切太过顺利,让他本能地感到不安。
“你确定吗?如果出错——”“我确定。”小敏打断他,“我花了三个月等待这个机会。
你要是不敢,我就自己走。”雷声再次炸响,震得储藏室微微颤动。高岩咬了咬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