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替嫁厂督，姐姐送你入地狱全京城都在羡慕沈清婉。明日她就要嫁入东宫，

飞上枝头。没人知道，今夜她正端着一碗毒药，逼她的庶姐喝下去。更没人知道，

那顶通往无上荣华的花轿，终点根本不是东宫。---祠堂里阴气刺骨。

寒意从青石地砖的缝隙里钻出来，缠上跪着的沈月凝。缭绕的香烟里，

一排排祖宗牌位森然矗立，映得她的身影单薄得像一张随时会飘走的纸。

“吱呀——”门开了。一道被灯火拉得极长的影子投进来，珠光宝气，瞬间笼罩了她。

明日的新嫁娘，沈清婉，到了。她穿着一身锦衣华服，手上端着一只白玉碗，

碗里散发出刺鼻的药气。“姐姐还跪着呢？”沈清婉的声音甜得发腻，却藏不住那股子刻毒。

“娘也真是的，不过是打碎了父亲一方砚台，竟罚你跪上一夜，这娇弱身子骨怎么受得住？

”沈月凝没抬头，视线黏在某个牌位上，声音听不出情绪。“有劳妹妹挂心。”“呵。

”沈清婉一声轻笑，把碗递到她面前。“妹妹心疼姐姐，特地给你熬了碗参汤，快喝了吧。

”那浓褐色的药汁，气味辛辣，绝不可能是参汤。沈月凝的眼睫颤动了一下。

她终于缓缓抬起头。烛火下，她的脸清丽又苍白，唯独那双眼睛，黑得不见底，

看得沈清婉心头没来由地一跳。“妹妹明日大婚，不必在此为我费心。

”“正因为明日要出嫁，才必须来‘看看’姐姐。”沈清婉把“看看”两个字咬得极重，

脸上的笑意淬着毒。“毕竟，这泼天的富贵，原本可是姐姐你的呢。”她用袖子掩住嘴，

眼里的恶意几乎要满溢出来。“哦，对了，殿下昨日还同我说，幸好陛下指婚的是沈家嫡女，

而不是某个身份低贱的庶女，否则他真要成为全京城的笑柄了！”每个字，都像针，

扎进人心里。沈月凝沉默着。在沈清婉那副倨傲的注视下，她慢慢伸出手，接过了那只碗。

指尖触碰的瞬间，沈清婉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眼底的快意一闪而过。沈月凝端着碗。

浓褐的药汤里，倒映着她那双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碗沿，一点点凑近她的唇。

沈清婉嘴角的弧度越扬越高。就在碗沿触到唇瓣的那一刹那——沈月凝手腕骤然一翻！

“哗啦——”药汁尽数泼在青砖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冒起一串串黑色的泡沫，

腐蚀着地面！祠堂里的空气瞬间凝滞。沈清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她不敢置信地瞪着地上那滩还在冒泡的药汁，嗓音陡然变得尖利。“你！

”沈月凝随手扔开空碗。啪！白玉碎裂。她撑着地面，缓缓站起身。跪得太久，

身子晃了一下，但那根脊梁却挺得像一杆枪。她终于正眼看向沈清婉，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

逼得沈清婉下意识地退了半步。“妹妹的‘参汤’，药性太烈。”“姐姐我，无福消受。

”“沈月凝！你好大的胆子！你一个卑贱的庶女，也敢忤逆我？！

信不信我这就去告诉母亲……”“然后呢？”沈月凝打断她，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

那笑意却冷得像冰。“再罚我跪三天祠堂？还是直接打死，扔去乱葬岗？”她向前逼近一步。

沈清婉被她的气势慑住，又退了一步，声音外强中干。“你……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沈月凝停在她面前，目光从她华贵的嫁衣上扫过，声音轻得像耳语。

“只是忽然想起了一桩旧事。”“妹妹可还记得，去年冬天，你推我落水的那口冰湖？

”沈清婉一怔，随即嗤笑出声。“怎么？时隔一年，想起来跟我讨债了？”“那天的湖水，

是真的冷啊。”沈月凝的声音变得有些飘忽。“我往下沉的时候，

好像……抓到了妹妹裙角上的一根丝线。”沈清婉的脸色变了变。“后来，我一直在想，

那丝线上沾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沈月凝的声音压得更低，像蛇在耳边吐信。“你猜，

我想起了什么？”沈清婉眼神闪烁，强撑着镇定。“胡说八道！能有什么？

”“我想起了一枚小小的、藏在湖底淤泥里的……”沈月凝的目光陡然锐利，

像毒蛇亮出了它的獠牙。“……南疆蛊虫的虫壳。”沈清婉的瞳孔骤然缩紧，

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失声尖叫。“不可能！”那件事她做得天衣无缝！

她怎么可能知道！“妹妹在慌什么？”沈月凝欣赏着她脸上崩塌的神情，一字一句，

敲碎她的侥幸。“莫非……那害得太子殿下突然重病呕血、药石无灵，险些丧命，

最后不得不送去别院静养了整整半年的古怪蛊毒……”“……真的和妹妹有关？

”“你血口喷人！”沈清婉的尖叫声都在发颤，眼底是再也藏不住的惊恐。太子遭人下毒，

陛下雷霆震怒，彻查至今。若此事被捅出去，整个沈家都要被抄家灭族！

“我是不是在血口喷人，妹妹心里最清楚。”沈月凝的语气平淡得可怕。

“那种虫壳的样式很特殊，我想，司礼监东厂的那几位公公，应该会很感兴趣。

”听到“东厂”二字，沈清婉浑身剧烈一抖，一张脸白得像鬼。东厂督主楚稷，

那是个人人闻之色变的活阎罗！“你……你到底想怎么样？”沈清婉的声音彻底软了，

带上了恐惧的哭腔。沈月凝抬起手，非常温柔地，为她理了理微乱的衣领，

动作亲昵得像个真正的姐姐。“不想怎么样。”她凑到沈清婉耳边，气息拂过，

却让沈清婉如坠冰窟。“只是想提醒妹妹。”“明日大婚，一路，多加小心。”“毕竟，

这顶花轿究竟会抬去哪里……”“……还不一定呢。”说完，她收回手，

再也不看那个抖如筛糠的女人，转身，一步步走出了祠堂。门外的月光，清冷如霜。身后，

传来沈清婉压抑不住的、细碎又绝望的呜咽。翌日，吉时已到。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皇家乐队吹奏出盛大的喜乐。沈清婉穿着繁复华丽的嫁衣，头顶沉重的凤冠，

被丫鬟婆子们搀扶着走出闺房。她脸色惨白，厚厚的脂粉也盖不住眼下的青黑，

眼神慌乱地四下扫视，寻找那个让她恐惧了一整夜的身影，却怎么也找不到。昨夜的那些话，

像一把刀，悬在她的心口。她惊惧交加，想去找母亲告状，又怕沈月凝真的捏着什么证据。

她只能一遍遍安慰自己，那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可那份不安，

像毒藤一样缠紧了她的心脏。越是靠近府门，心跳越是狂乱。府门外人山人海，万众瞩目。

两顶喜轿并排停放：一顶是金顶彩帷的八抬大轿，奢华至极；另一顶是朱红软轿，规制小些，

按例是给陪嫁的管事嬷嬷坐的。按照规矩，沈清婉要先上那顶八抬大轿，绕皇城一周，

接受万民祝福，再入东宫行礼。喜乐声中，沈清婉被簇拥着，走向那顶华丽的金顶大轿。

她的心，稍稍安稳了一些。就在她弯下腰，即将钻入轿门的那一刻，

旁边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一名小太监急匆匆地跑来，在宫里派来的女官耳边低语了几句。

女官脸色微变，快步走到沈家主母王氏面前，压低声音道：“夫人，宫里刚传来的消息，

太子殿下旧疾偶有反复，太后娘娘特意吩咐，今日仪式从简，莫要冲撞了殿下的贵体。

请嫡小姐直接乘小轿从侧门入别院等候，待吉时到了再行礼。”王氏一愣。

虽然觉得有些突然，但事关太子和太后，她不敢有丝毫质疑，连忙点头。“是是是，

一切全凭宫中安排。”她只当是皇家规矩多变，并未起疑，转身便对喜娘吩咐道：“快，

扶小姐上那顶小轿。”沈清婉的心脏猛地一沉，那股不祥的预感冲到了顶峰！

她下意识地想开口拒绝，却被一群喜娘和丫鬟簇拥着，半推半就地转向了那顶朱红小轿。

“不……”她微弱的***，瞬间被震天的锣鼓和周围的恭贺声彻底淹没。无人察觉，

远处一座阁楼的窗边，一道清冷的目光正静静地俯瞰着这一切。

沈月凝看着沈清婉被塞进了那顶朱红小轿。轿帘落下，遮住了那张惊惶又不甘的脸。

她的嘴角，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浩浩荡荡地朝着皇城方向而去。

那顶华丽的金顶大轿在长街上招摇过市，吸引了所有人的艳羡与瞩目。

而那顶真正载着沈家嫡女的小轿，却在拐过几个街口后，悄无声息地脱离了主队，

驶向了一条截然不同的、清冷寂静的小路。轿子颠簸，喜乐声越来越远。

沈清婉猛地掀开轿帘——这根本不是去东宫别院的路！她尖叫着拍打轿壁。“停下！

你们要抬我去哪里？！”轿夫们充耳不闻，脚下的步子反而更快了。不知过了多久，

轿子猛地一顿，重重落地。轿帘被人一把从外面掀开，

一张毫无血色、神情冰冷的太监脸探了进来。“吵什么？”“惊扰了督主，

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督、督主？”沈清婉如遭雷击。“什么督主？我是太子妃！

你们好大的胆子……”那太监嗤笑一声，眼神像在看一个疯子。“太子妃？呵，

姑娘怕是还没睡醒吧。”“今日，是咱们东厂督主，楚公公的大喜日子！

”东厂督主……楚稷？！那个传闻中杀人如麻、手段酷烈的阉人头子？！沈清婉眼前一黑，

几乎晕厥过去。她疯了一样挣扎起来。“不！不是的！你们弄错了！

我是要嫁入东宫的沈清婉！放开我！”她被粗暴地推回轿中，重重撞在轿壁上，

头上的凤冠歪到一边，珠翠散落一地。“我看你是真疯了！”“入了我们东厂的门，

就是督主的人。再敢嚷嚷，你的舌头就别要了！”轿帘被狠狠甩下，隔绝了最后的光。

“起轿！”一道尖细的嗓音在外面响起。轿子再次被抬起，晃晃悠悠地往前。每一步，

都像是把她抬向无间地狱。沈清婉瘫软在轿中，浑身冰冷，绝望的泪水汹涌而出。是沈月凝！

是那个***！她真的做到了！恐惧像一条冰冷的毒蛇，一圈圈缠紧她的心脏，让她无法呼吸。

轿外，天色渐渐暗了。前方的路，愈发偏僻，愈发阴森……第二章  洞房夜，

阉人夫君赏我一碗绝子汤！轿子不是停下的，是被人一脚踹停，重重砸在地上。

沈清婉的头磕在轿壁上，发出一声闷响，满天金星乱冒。帘子被一只手猛地撕开。

灌进来的冷风带着一股铁锈和陈旧木料的味道。她被人攥住手臂，像拖死狗一样拖了出去，

脚下的绣花鞋掉了一只也无人理会。眼前是一座府邸。黑沉沉的飞檐像怪兽张开的巨口，

檐下挂着的红灯笼，光晕是惨白色的，照着门匾上“督主府”三个字，像是用血描过。

这里没有一丝喜气。引路的宦官们走路没有声音，一张张脸孔像是戴着面具，眼神空洞。

风吹过回廊，呜呜作响，廊下的灯笼光影幢幢，将她的影子在地上拉扯、撕裂，再重组。

她最终被推入一间房。门在她身后“砰”地一声关上。满目的红。红烛，红帐，红被。

那红色太过浓烈，刺得她眼睛生疼。空气里浮着一股甜腻的熏香，甜到发苦，吸进肺里，

五脏六腑都搅成一团。这里就是她的洞房。沈清婉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她把自己缩进床角最深处的阴影里，华美的嫁衣被地面磨得全是灰。

时间被拉成一根绷紧的弦。外面响起脚步声。不疾不徐，一步，一步，像是某种仪仗的鼓点，

精准地敲在她的心脏上。门轴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开了。一个人逆光站在门口，

身形高大，将所有的光都挡在身后。他穿着一身大红喜服，那本该喜庆的颜色，

在他身上却沉淀成一种近乎于血的暗色，压不住他满身的阴冷。他走进来。烛火跳动，

照亮了他的脸。那是一张俊美到极致的脸，皮肤是一种常年不见天日的冷白，眉眼深邃，

鼻梁挺直。可那双眼睛里没有活人的温度，黑沉沉的，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古井。东厂督主，

楚稷。他的视线落在床角那个瑟缩发抖的人影上，没有厌恶，也没有怜悯，

像是在打量一件刚到手的器物。他走近了。属于男人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沈清婉的呼吸停滞了，她手脚并用地往后蹭，后背死死抵住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尖叫从她喉咙里撕扯出来，已经变了调。“别过来！我是太子妃！你敢动我，

太子和陛下绝不会放过你！”楚稷的脚步停在她面前。他俯下身，

一根冰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强迫她仰视。那触感，不像人，像一块寒玉。“太子？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种被砂纸磨过的粗粝感，每个字都像在人耳膜上刮擦。“圣旨上，

写的是沈清婉的名字。”“从今往后，你是咱家的妻。”“不！是沈月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