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户刚发的消息还停在对话框最上面：“再改一版，金色边框加细点，旁边加两朵小雏菊，要可爱风。”
她对着键盘叹了口气，把下巴搁在胳膊上。
办公室里只剩她一个人，空调的风有点凉，桌上的咖啡早就冷透了，胃里空荡荡的，饿得首叫。
翻遍外卖软件，附近的店不是打烊就是显示“预计送达1小时后”，她犹豫了半天，还是点开了李德轩的聊天框。
输入框里的字删了又改，最后只发了句：“你睡了吗？”
没想到秒回：“没，刚收拾完修车行，怎么了？”
赵佳妮盯着那行字，手指蜷了蜷，又敲：“没什么，就是……加班到现在，有点饿，附近外卖都关门了。”
后面加了个委屈的小猫表情包，是她刚存的。
那边沉默了几秒，发来一句：“你在公司等着，我给你送点吃的。”
“不用了！”
她赶紧回，“太晚了，你都忙一天了，我忍忍就好，明天早上再吃。”
“没事，家里有速冻饺子，我煮点给你送过去，半小时就到。”
消息刚发完，又补了句，“你爱吃韭菜鸡蛋馅的吧？
上次你说过觉得香。”
赵佳妮看着那句“你爱吃韭菜鸡蛋馅的吧”，心里突然有点软。
上次一起吃面的时候，她随口提了句“我妈包的韭菜鸡蛋饺最好吃”，没想到他记下来了。
挂了聊天框，她起身去接热水。
路过茶水间的镜子，看见自己头发乱蓬蓬的，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赶紧用手捋了捋头发，又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点。
等她坐回座位，刚把设计图最小化，就听见手机响了，是李德轩打来的。
“喂？”
他的声音有点哑，像是刚洗过脸，“你们公司楼下的门禁还能进吗？
要不要我给你打电话你下来开？”
“能进，我等会儿下去接你。”
赵佳妮说，“你路上慢点，晚上开车注意安全。”
“知道了，你别乱跑，就在办公室等着。”
挂了电话，她盯着屏幕上的设计图，却没心思改了。
想起上次她车坏了，李德轩送她去见客户，还把自己的外套给她穿；想起他帮她擦嘴角的包子馅，动作轻得像怕碰坏什么；想起他那个装着螺丝刀的小盒子，她现在还放在抽屉里，每次看见都觉得好笑又暖心。
大概二十五分钟后，手机响了，是李德轩发来的定位：“我到你公司楼下了，在门卫室旁边。”
赵佳妮抓起外套就往外跑。
电梯里，她对着镜子又理了理头发，心跳有点快。
出了写字楼，就看见李德轩站在路灯下，手里拎着个保温桶，身上穿着件黑色的连帽衫，帽子戴在头上，露出点毛茸茸的头发，看起来比平时年轻了点。
“给你，”他把保温桶递过来，“刚煮好的，还热着，你赶紧吃。”
赵佳妮接过保温桶，入手暖暖的，她掀开盖子，一股韭菜鸡蛋的香味飘出来，热气扑在脸上，暖烘烘的。
“谢谢你啊，这么晚了还麻烦你。”
“没事，”李德轩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包纸巾递给她，“里面有筷子，我放在保温桶侧面的口袋里了。
你快上去吃吧，外面冷，别着凉了。”
“你不上去坐会儿吗？”
赵佳妮问，“喝杯热水再走。”
“不了，”李德轩摇摇头，“我还要回去，明天早上还要开门。
你快上去，饺子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顿了顿，又说，“改方案别太急，慢慢来，要是累了就歇会儿，身体要紧。”
赵佳妮点点头，抱着保温桶往写字楼里走。
走了两步，她突然回头，看见李德轩还站在原地，对着她挥手。
她也挥了挥手，转身跑进了电梯。
回到办公室，她把保温桶放在桌上，拿出筷子，夹了个饺子放进嘴里。
韭菜的香混着鸡蛋的鲜，还有点淡淡的香油味，和她妈包的味道有点像。
她一边吃，一边想起刚才李德轩站在路灯下的样子，帽子边缘的绒毛被风吹得动了动，手里还攥着个空的塑料袋，应该是装饺子盒的。
吃了一半，她突然想起什么，掏出手机给李德轩发消息：“饺子很好吃，谢谢你。”
那边很快回复：“好吃就行，多吃点，别饿着。”
赵佳妮看着那行字，笑了笑，又夹了个饺子放进嘴里。
胃里暖暖的，心里也暖暖的，原本因为加班的烦躁，好像都被这碗饺子冲散了。
吃完饺子，她把保温桶洗干净，放在办公桌的角落，想着明天还给李德轩。
她重新打开设计图，盯着那个要加小雏菊的logo，突然有了灵感。
她按照客户的要求，把金色边框加细，旁边加了两朵小小的雏菊，又在雏菊的花瓣上加了点淡淡的渐变，看起来比之前可爱多了。
改完方案，她发给客户，伸了个懒腰，看了眼时间，己经十二点多了。
她收拾好东西，拿起保温桶往楼下走。
路过门卫室的时候，门卫大爷笑着问她：“小姑娘，刚才来送东西的是你男朋友啊？
看着挺实在的。”
赵佳妮的脸一下子红了，赶紧摇头：“不是，是朋友，朋友。”
大爷笑着点点头，没再说话。
出了写字楼，晚上的风有点凉，她裹紧了外套。
走到公交站，刚好有辆末班车过来，她赶紧跑过去。
上车的时候，她掏出手机，给李德轩发了句：“方案改完了，客户应该能通过，我准备回家了，你早点睡。”
这次过了几分钟，李德轩才回复：“好，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个消息。”
赵佳妮看着那句“到家给我发个消息”，心里又软了软，回复：“好。”
公交车开得很慢，窗外的路灯一闪一闪的。
她靠在椅背上，想起李德轩送她饺子时的样子，想起他帮她擦嘴角的样子，想起他给她递外套的样子，嘴角忍不住上扬。
到家的时候，己经一点多了。
她洗漱完，躺在床上，给李德轩发了句：“我到家了，你早点睡。”
很快收到回复：“好，晚安。”
后面加了个月亮的表情。
赵佳妮盯着那个月亮表情，笑了笑，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
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李德轩的样子，胃里好像还留着韭菜鸡蛋饺的香味，暖烘烘的，让她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赵佳妮醒得有点晚。
她赶紧起床洗漱，抓起包就往外跑。
路过楼下的早餐店，她买了两个肉包，又买了杯热豆浆，想着带给李德轩。
到了公司，她先把方案发给主管，主管说“没问题，可以发给客户了”，她松了口气。
然后她拿着保温桶，准备去找李德轩。
刚走到公司楼下，就看见李德轩的面包车停在路边，他正蹲在车旁边，给一辆自行车补胎。
“李德轩！”
赵佳妮喊了一声，跑过去。
李德轩抬起头，看见她，笑了笑：“来了？
刚想给你打电话，问你保温桶要不要我去拿。”
“不用，我给你送过来了。”
赵佳妮把保温桶递给他，又把手里的肉包和豆浆递过去，“给你买的早餐，还热着，你赶紧吃。”
李德轩接过早餐，心里暖烘烘的：“谢了，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餐？”
“猜的，”赵佳妮笑了笑，“你早上开门早，肯定没来得及吃。”
李德轩点点头，撕开肉包的袋子，咬了一口：“好吃，比我平时买的好吃。”
赵佳妮看着他吃早餐的样子，笑了笑：“对了，我的车修好了吗？”
“修好了，”李德轩说，“昨天下午就修好了，本来想给你打电话，又怕你加班太累，没敢打。
你要是有空，今天下班可以过来开。”
“好，”赵佳妮点点头，“那我下班过去找你。”
“行，”李德轩说，“你快去上班吧，别迟到了。”
“好，那我走了，你慢慢吃。”
赵佳妮挥挥手，转身跑进了写字楼。
李德轩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咬了口肉包，又喝了口豆浆。
阳光照在他身上，暖暖的，心里也暖暖的。
他觉得，今天的肉包，比平时吃的任何一次都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