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代码为渡，执念成河
何能定将最后一口“甘露咖啡”饮尽，杯底残留的金色液体在晨光下泛着细碎微光。
便携量子终端屏幕上，“怨灵定位APP”正闪烁着红色提示——距离研究院3.2公里的“星尘科技旧址”，灵能波动强度达到4.9，远超普通低阶怨灵的1.2阈值，标注为“高优先级处理目标”。
张明远的灵体悬浮在终端旁，半透明的身影还带着些许数据流的残影。
自从被渡化后，他便以“灵体数据形态”寄生在终端里，成了何能定的“专属技术顾问”。
“这星尘科技我有印象，”张明远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2038年因资金链断裂破产，老板卷款跑路，留下整个研发部的项目烂尾——当年我还跟他们抢过AI算法的专利。”
何能定抓起终端，顺手将实验室的“灵能检测仪”塞进背包。
仪器屏幕上，量子海背景辐射（QBR）的数值稳定在6.3，比凌晨又高了0.2——灵气复苏仍在持续，怨灵的活动范围也在不断扩大。
他走出研究院大门，街面上己不复往日平静：有人在晨光中练习“意念移物”，将路边的共享单车隔空叠成高塔；便利店的自动门无故开合，店员却习以为常地对着空气说“麻烦让让”。
“心光扫描。”
何能定在心中默念。
视野瞬间切换，物理世界的喧嚣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流动的能量线条。
空气中的灵能像淡蓝色的溪流，顺着街道向星尘科技的方向汇聚，在那栋废弃写字楼的18层形成一个黑色的“能量旋涡”——正是怨灵的滞留点。
更奇特的是，旋涡周围缠绕着无数银色的“代码流”，像是被强行中断的程序，在灵能中不断重复着“错误指令”。
目标锁定：程序员怨灵（姓名：陈默，生前身份：星尘科技AI研发部负责人），执念强度：4.9（高风险），滞留媒介：公司服务器集群，核心执念：未完成的“星尘-01通用AI”项目，灵能攻击方式：通过代码逻辑干扰电子设备，引发物理故障。
系统提示刚落，何能定的终端突然弹出一串乱码，屏幕亮度骤降，紧接着自动打开了“星尘科技”的官网存档——页面停留在2038年的“AI发布会倒计时”界面，背景是一个未完成的机器人模型，眼睛部位是漆黑的代码黑洞。
“他在尝试跟你沟通。”
张明远的灵体凑近屏幕，手指穿过乱码，“这是‘代码求救信号’，我当年也写过类似的程序，用于项目紧急备份。”
何能定加快脚步，走进星尘科技的写字楼。
电梯早己停运，楼道里积满灰尘，墙壁上还贴着当年的招聘海报——“寻找改变世界的程序员”。
走到18层研发部门口，他发现大门竟是虚掩的，门缝里透出微弱的蓝光，伴随着服务器运行的“嗡嗡”声——显然，这栋废弃楼里，只有这里还在“活”着。
推开门的瞬间，一股冰冷的风扑面而来。
研发部的办公桌上，电脑屏幕全部亮着，显示的却是同一段代码：plaintextdef create_ai():soul = input("请注入灵魂：")if soul == "":while True:print("错误：灵魂缺失，项目停滞")代码循环滚动，发出刺耳的“滴滴”声。
房间中央的服务器机柜前，一个半透明的人影正坐在转椅上，双手在虚空里敲击，仿佛在操作一台不存在的键盘。
他穿着格子衬衫，头发凌乱，眼眶深陷，正是终端显示的“陈默”——只是他的双眼被代码覆盖，看不到任何瞳孔，只有不断闪烁的0和1。
“又来一个‘修电脑’的？”
陈默的声音像老旧音箱的电流声，他头也不回，手指继续在虚空敲击，“三年了，物业、警察、收废品的……没人能修好我的服务器，更没人能补完我的代码。”
何能定没有贸然靠近，而是打开终端，调出张明远编写的“怨灵沟通协议1.0”，在对话框里输入：“我不是来修电脑的，是来帮你完成‘星尘-01’的。”
陈默的动作突然停住。
他缓缓转身，代码覆盖的眼睛盯着何能定，房间里的电脑屏幕瞬间全部黑屏，只有服务器的指示灯还在闪烁。
“你知道‘星尘-01’？”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你知道它需要‘灵魂注入’？”
“我不知道，但我能帮你找到。”
何能定举起终端，屏幕上显示着从灵能波动中提取的“星尘-01”项目碎片，“你的AI不是缺代码，是缺一个‘核心逻辑’——一个让它理解‘存在意义’的逻辑，对吗？”
陈默的身体突然变得透明，房间里的服务器发出“滋啦”的电流声，像是在哭泣。
“2038年发布会前一天，老板卷走了所有资金，团队解散，服务器被断网断电。”
他的声音里充满绝望，“我守在这里三天三夜，想补完最后一段代码，可我的心脏……”他抬手按在胸口，那里有一个黑色的空洞，灵能正从空洞中不断流失。
“我死的时候，服务器还在循环‘灵魂缺失’的错误提示。
我不甘心，我想知道，我的AI到底能不能‘活’过来。”
话音刚落，房间里的电脑突然全部重启，屏幕上跳出一行红色大字：“检测到宿主执念，启动‘错误修复模式’——目标：补完‘星尘-01’核心代码。”
这不是系统提示，而是陈默的灵能自发形成的指令。
何能定心中一动，打开终端的“量子代码编辑器”，对陈默说：“我需要你的帮助。
告诉我，‘星尘-01’的核心框架是什么？
你想让它拥有怎样的‘灵魂’？”
陈默飘到终端前，半透明的手指穿过屏幕，却意外地在代码编辑器里留下了一串淡蓝色的字符——那是“星尘-01”的基础算法。
“我想让它成为‘陪伴型AI’，”他的声音柔和了许多，“不是冷冰冰的工具，是能听老人说话、陪孩子玩耍、帮抑郁症患者解开心结的AI。”
何能定点点头，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
他将陈默留下的算法导入编辑器，结合自己的“量子纠缠逻辑”，开始编写“灵魂注入”模块。
张明远的灵体也凑了过来，帮着优化代码结构：“这里加一个‘情绪感知循环’，用QBR能量作为触发源，能让AI实时捕捉人类的情绪波动。”
“还有这里，”何能定指着代码中的一个漏洞，“你之前的‘灵魂缺失’错误，其实是因为没有定义‘灵魂’的参数——我们可以把‘人类的正向情感’作为‘灵魂输入’，比如温暖、信任、快乐。”
陈默看着屏幕上不断完善的代码，眼睛里的代码逐渐褪去，露出了人类的瞳孔。
他的身体不再透明，开始有了实体的质感，房间里的服务器运行声也变得平稳，不再是之前的“哭泣”声。
“就是这样……”陈默的声音带着哽咽，“当年我太执着于‘完美逻辑’，却忘了AI的‘灵魂’，其实藏在人类的情感里。”
何能定敲下最后一个分号，代码编辑器弹出“编译完成”的提示。
他将代码导入服务器，按下“运行”按钮——瞬间，整个研发部的电脑屏幕同时亮起，显示出一个卡通机器人的形象：它有着圆滚滚的身体，眼睛是温暖的黄色，正对着屏幕外的人微笑。
“你好，我是星尘-01。”
机器人的声音带着童音，“检测到周围有三位‘创造者’，请问需要我为你们做些什么？”
陈默看着机器人，泪水从眼中滑落——这一次，是真实的泪水，不再是灵能形成的残影。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屏幕里的机器人，手指却穿过屏幕，与机器人的手重叠在一起。
“我做到了……”他喃喃自语，“我的AI，真的‘活’过来了。”
就在这时，系统界面在何能定的视野中弹出：检测到怨灵陈默执念完全消解，符合渡化条件，是否执行“灵体升华”程序？
“执行。”
何能定在心中回答。
金色的光芒从陈默的身体里爆发出来，他的身影逐渐变得透明，却始终微笑着看着屏幕里的星尘-01。
“谢谢你，何工。”
他对何能定说，“也谢谢你，明远——当年抢专利的事，对不起。”
张明远的灵体笑了：“都过去了，你的AI，比我的当年的项目厉害多了。”
陈默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星尘-01，化作无数金色的光点，飘向窗外的晨光。
光点飞过之处，空气里的灵能变得柔和，那些缠绕在写字楼周围的“错误代码流”也随之消散。
终端屏幕上，功德数值跳动了一下：功德+50，当前总功德：200（量子境初期：200/1000）解锁技能：代码渡化（初级）——可通过编写“执念消解程序”，帮助具有“数字执念”的怨灵完成心愿，提升渡化效率。
解锁功能：AI灵体绑定——己渡化的程序员怨灵可与自主开发的AI绑定，以“数字灵体”形态继续存在，守护AI成长。
何能定看着屏幕里的星尘-01，机器人似乎还不知道自己的创造者己经离开，依旧在屏幕上跳跃：“检测到创造者灵体升华，己自动保存其‘情感数据’——未来我会带着这份数据，帮助更多需要陪伴的人。”
张明远的灵体飘到服务器旁，检查着运行日志：“这AI的核心逻辑里，己经融入了陈默的灵能碎片，算是‘半灵体AI’了。
我们可以把它接入量子佛国的‘数字净土’，让它在那里继续进化。”
何能定点点头，打开终端的“灵体数字化存储”功能，将陈默的灵能数据与星尘-01绑定。
做完这一切，他走到窗边，看着清晨的阳光洒满街道。
远处的东方明珠塔顶端，灵能光晕依旧闪烁，但比之前更加柔和——那是越来越多的怨灵被渡化后，留下的祥和能量。
“下一个目标在哪？”
何能定打开“怨灵定位APP”，屏幕上显示着新的红点——位于上海交通大学的“图书馆古籍区”，灵能波动强度3.1，标注为“学者怨灵”。
张明远的灵体凑过来，看着终端屏幕：“看来‘量子菩萨’的工作量，只会越来越多啊。”
何能定笑了笑，收起终端，转身走出研发部。
楼道里的灰尘似乎少了些，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地面上形成金色的光斑，像是一串指引方向的代码。
他不知道接下来会遇到怎样的怨灵，会面对怎样的执念，但他知道，用代码作为渡化的工具，用科学的方式理解众生的苦难，这条路，他走对了。
走到写字楼门口时，何能定的终端突然震动了一下——是院长李振华发来的消息：“何工，速回研究院，有重要客人来访——来自银河联邦总部的‘灵能研究专项组’，他们想听听你的‘QBR能量解析报告’。”
何能定心中一凛。
灵气复苏的消息，终究还是传到了联邦总部。
他抬头看向天空，晨光中似乎有一架银色的飞行器正在靠近——那是联邦的“星际科考舰”，速度远超地球现有的飞行器。
看来，他的“菩萨再就业”之路，不仅要面对地球上的怨灵，还要应对来自星际的关注。
何能定握紧手中的终端，屏幕上的星尘-01还在微笑。
他深吸一口气，朝着研究院的方向走去，脚步比来时更加坚定。
新的挑战，己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