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城隍庙的秘密
“小逸子，”李狗蛋舔了舔嘴角的糖霜，“这桂花糕咋比王婶的红薯粥还甜？
里头是不是加了蜜？”
云逸咬了口糕点，糯米的软糯裹着桂花香在舌尖化开：“应该是加了蜜。”
他望着远处飘着炊烟的屋檐，突然叹气，“要是现代能有这种现做的桂花糕……现代？”
李狗蛋愣了愣，“你又说那啥‘现代’？”
云逸赶紧扒拉两口糕点：“没什么！
就是……外地的称呼。”
李狗蛋狐疑地盯着他，突然压低声音：“小逸子，我刚才听见周老板的心声了。”
“啊？”
云逸手里的桂花糕差点掉地上，“他说啥？”
“他说……”李狗蛋挠了挠头，“‘那小子看着像‘云游书生’，莫不是冲我米行的‘陈师傅’来的？
得让管家盯着点’。”
云逸心里一紧。
周老板口中的“陈师傅”，正是昨日被他“顶包”的晒粮师傅。
可陈师傅上个月就辞职了，周老板为何突然提起他？
“还有，”李狗蛋继续道，“周老板让管家给咱送桂花糕时，袖子里滑出张纸条，上面写着‘云游书生，明日卯时，城隍庙后巷’。”
云逸的瞳孔微微收缩。
城隍庙后巷？
那地方他昨日路过时见过——青砖黛瓦的老巷子，尽头是座破落的城隍庙，庙门半掩，香案上积着灰。
“小逸子，你说……这纸条是谁写的？”
李狗蛋凑过来，“该不会是……别瞎猜。”
云逸打断他，把剩下的桂花糕塞进李狗蛋手里，“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可他心里清楚，这张纸条绝非偶然。
周老板昨日的“敲诈”本就是个局，如今又提到“云游书生”和“城隍庙”，显然另有图谋。
为了弄清楚周老板的底细，云逸和李狗蛋决定去趟城隍庙。
清晨的市集刚热闹起来，挑着菜筐的农妇、挎着竹篮的货郎、摇着拨浪鼓的货郎担，挤得青石板路水泄不通。
云逸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李狗蛋套着件补丁摞补丁的青布衫，两人混在人群里，像两滴水融入大海。
“小逸子，”李狗蛋拽了拽他的衣角，“你看那边！”
云逸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街角的老槐树下，围着一群人。
一个穿靛蓝粗布衫的老头正唾沫横飞地说书，手里敲着块醒木：“话说那陈世美，抛妻弃子赴京赶考，中了状元就娶了宰相之女……又是《铡美案》。”
云逸小声嘀咕，“现代的电视剧都演烂了。”
“啥？”
李狗蛋没听清，“你说啥‘烂’？”
“没什么！”
云逸赶紧转移话题，“咱们去城隍庙后巷。”
两人刚要走，李狗蛋突然僵住。
他盯着街角一个穿灰布短打的男人——那人背对着他们，手里拎着个酒葫芦，正往老槐树下挤。
“小逸子，”李狗蛋的声音突然发紧，“我听见他心声了……谁？”
“那个拎酒葫芦的。”
李狗蛋盯着男人的背影，“他在想……‘陈师傅的徒弟今日该来城隍庙了，得把那包东西交给他’。”
云逸的心跳漏了一拍。
陈师傅的徒弟？
周老板？
“他说的‘包东西’……”云逸压低声音，“是不是和周老板有关？”
李狗蛋点头：“***不离十。”
两人悄悄跟上男人。
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脚步突然加快，拐进了旁边的布庄。
云逸和李狗蛋对视一眼，也跟了进去。
布庄里堆着成匹的粗布，男人蹲在柜台后，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塞给柜台后的伙计：“交给城隍庙后巷的陈小子，就说‘酒钱结了’。”
伙计点头应下。
男人刚要走，云逸突然上前：“这位大哥，借个火？”
男人愣住，抬头看向云逸——这是一张陌生的脸，可云逸的眼神却让他莫名心慌。
“你……”男人刚开口，李狗蛋突然拽住云逸的胳膊，用力摇头。
云逸会意，笑了笑：“大哥，我认错人了。”
男人狐疑地看了他们两眼，转身走了。
等男人消失在人群里，李狗蛋才松了口气：“小逸子，你刚才差点暴露了！”
“我……”云逸皱眉，“那男人说的‘陈小子’，会不会是周老板？”
“不像。”
李狗蛋摇头，“周老板穿绸缎马褂，那男的穿粗布短打，像是……像是陈师傅的徒弟。”
云逸接口，“周老板昨日提‘陈师傅’，今日这男人又提‘陈小子’，他们肯定有关系！”
城隍庙后巷比市集更僻静。
青砖墙上爬满藤蔓，庙门半掩，香案上的香灰积了半寸厚。
云逸和李狗蛋躲在巷口的槐树上，盯着巷子深处。
“你说……那油纸包里是啥？”
李狗蛋小声问。
“可能是周老板给‘陈小子’的好处费。”
云逸猜测，“或者……是威胁他的东西。”
正说着，巷子里传来脚步声。
一个穿月白长衫的年轻人从庙里走出来，手里攥着油纸包，边走边撕。
他约莫二十岁年纪，眉清目秀，却面色苍白，像是长期营养不良。
“陈师兄！”
年轻人看见云逸和李狗蛋，愣住，“你们怎么在这儿？”
云逸和李狗蛋对视一眼——这年轻人的声音、身形，和李狗蛋描述的“陈小子”完全吻合！
“我……我们是来找人的。”
云逸硬着头皮，“听说这儿有位‘云游书生’？”
年轻人皱眉：“云游书生？
我没见过。”
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油纸包，脸色突然变了，“你们……没拿错东西吧？”
“东西？”
李狗蛋一头雾水。
年轻人突然冲过来，拽住云逸的胳膊：“是你！
你昨日在码头晒米，手法跟陈师傅一模一样！”
云逸心里咯噔一下。
他怎么知道自己晒米？
“我……不用说了！”
年轻人打断他，“陈师傅临走前跟我说，若有人问起‘晒粮秘诀’，就说‘竹席竹耙，日翻三遍’！”
他掏出油纸包，“这是周老板给的‘封口费’，让我别把陈师傅的事说出去！”
云逸接过油纸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五两银子，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周老板为啥给你银子？”
李狗蛋追问。
年轻人苦笑：“他说……陈师傅偷了他的‘晒粮秘方’，要我盯着你俩，若敢说出真相，就……”他没说完，但眼神里的恐惧己经说明一切。
云逸突然想起周老板昨日的心声——“这小子晒米的手法专业，莫不是偷了米行的技巧？”
原来，周老板早就怀疑陈师傅，故意设局敲诈，如今又用银子封口，怕陈师傅的徒弟泄露秘密！
“小逸子，”李狗蛋拽了拽他的衣角，“这事儿……咱管不管？”
云逸看着年轻人苍白的脸，又想起昨日被周老板羞辱的老张头，心里一阵火起：“管！”
云逸拉着年轻人回到巷口，把油纸包塞回他手里：“这银子你收着。
陈师傅没偷秘方，是他教了我晒粮的手法！”
年轻人愣住：“你……你说啥？”
“陈师傅是我远房表舅。”
云逸随口胡诌，“他上个月来我家，教过我晒粮。
周老板肯定是从表舅那儿套的‘秘诀’，反过来敲诈你！”
年轻人盯着云逸的眼睛，突然红了眼眶：“表舅……表舅临走前还说，让我别相信周老板的话……现在信了？”
云逸拍了拍他的肩，“走，咱们去见周老板！”
“可……可他人多势众……”年轻人害怕。
“怕啥？”
李狗蛋梗着脖子，“咱有‘秘密武器’！”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能听见周老板的心声！”
年轻人将信将疑，但还是跟着他们去了米行。
米行里，周老板正坐在太师椅上，跷着二郎腿喝茶。
看见云逸三人进来，他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小兄弟，怎么又回来了？”
“周老板，”云逸开门见山，“您昨日说陈师傅偷了您的‘晒粮秘诀’，可陈师傅是我表舅，那秘诀是他教我的！”
周老板的笑容僵住了：“你……你说什么？”
“我表舅上个月来我家，手把手教我晒粮。”
云逸盯着周老板的眼睛，“您昨日敲诈我，又给陈师傅的徒弟塞银子封口，不就是怕我们知道您偷了他的秘诀吗？”
周老板的额头冒出汗珠。
他突然想起，昨日李狗蛋在码头说“我表弟以前在仓库干过”，原来都是云逸编的！
“你……你胡说！”
周老板强撑着，“我米行的秘诀是祖传的！”
“祖传的？”
云逸冷笑，“那我表舅的‘秘诀’，是不是也是祖传的？”
周老板的心声突然响起——“这小子怎么知道？
难道陈师傅真的教过他？”
云逸听见了，立刻乘胜追击：“周老板，您要是再纠缠，我就去衙门告您‘敲诈勒索’！”
周老板的脸瞬间煞白。
他知道，衙门里的捕快最烦这种“无凭无据”的官司，要是闹大了，自己米行的名声就全毁了。
“行行行！”
周老板摆手，“是我不对！
我给你们赔个不是！”
他转头对管家喊，“给三位小哥包十斤米，再……再给五两银子！”
管家愣了一下，赶紧应了。
年轻人接过银子和米，千恩万谢地走了。
李狗蛋拽了拽云逸的衣角：“小逸子，你刚才咋知道周老板会怕告官？”
“我猜的。”
云逸耸肩，“古代人最要面子，尤其是做生意的。
要是被人告到衙门，说‘敲诈’，生意肯定做不下去。”
“那……那纸条的事呢？”
李狗蛋想起城隍庙后巷的线索，“那男人说的‘云游书生’，会不会……”云逸刚要说话，突然听见米行外传来喧哗声。
“不好！”
李狗蛋的脸色变了，“是阿虎！”
云逸抬头，只见阿虎带着三个小混混冲进米行，手里挥着菜刀：“周老板！
你欠我的钱，今天该还了！”
阿虎的混混们堵在米行门口，吓得伙计们首往后躲。
周老板躲在太师椅后，脸色惨白：“阿虎……你……你想干啥？”
“我想干啥？”
阿虎冷笑，“上个月你找我收保护费，说‘月底给钱’。
可今天都初一了，你咋还没动静？”
周老板赔笑：“阿虎哥，我……我最近手头紧，再宽限几天……宽限？”
阿虎一脚踢翻旁边的米袋，“老子等你等得花儿都谢了！
今天不拿钱，我就砸了你这米行！”
云逸和李狗蛋对视一眼。
李狗蛋的心声突然响起——“阿虎刚才在想‘周老板肯定藏着钱，砸了他的店，说不定能抢到’……”云逸心里一紧。
阿虎要是砸了米行，周老板的生意就全完了，老张头他们也得失业！
“狗蛋，”他拽了拽李狗蛋的衣角，“咱们得阻止他。”
“咋阻止？”
李狗蛋皱眉，“阿虎那伙人不好惹！”
“我有办法。”
云逸盯着阿虎，“你不是说他欠你钱吗？
我帮你要！”
“你？”
李狗蛋愣住。
云逸走到阿虎面前，拱了拱手：“阿虎大哥，我是新来的，听说您在这儿收保护费？”
阿虎上下打量他：“你是谁？”
“我……我是周老板的远房侄子。”
云逸胡诌，“周老板说，您要的钱，他明天一定给。
可您今天来闹，他面子上过不去。”
阿虎眯起眼：“你小子想替他出头？”
“不是出头。”
云逸笑了笑，“我是想……跟他做个交易。”
“交易？”
“您要的钱，我帮您要。”
云逸压低声音，“周老板昨天刚赚了一笔，藏在账房的暗格里。
您要是信我，今晚我带您去拿。”
阿虎的眼睛亮了：“真的？”
“真的。”
云逸点头，“不过……您得先让您的兄弟们离开，别吓着周老板。”
阿虎犹豫了片刻，挥了挥手：“你们先走！”
混混们骂骂咧咧地退到巷口。
阿虎盯着云逸：“你小子要是骗我……我骗你干啥？”
云逸拍了拍他的肩，“晚上卯时，我在城隍庙后巷等您。”
阿虎点头，带着混混们走了。
米行里，周老板瘫在太师椅上，首喘气：“小兄弟，你……你咋搞定阿虎的？”
“我……”云逸挠头，“跟他谈了个条件。”
李狗蛋凑过来：“小逸子，你刚才跟阿虎说的‘暗格’，是真的？”
云逸摇头：“是假的。
我猜周老板肯定有藏钱的地方，阿虎信了就行。”
“那你晚上……我去城隍庙后巷。”
云逸看向李狗蛋，“你也一起来。”
“为啥？”
“阿虎要的‘暗格’，可能根本不存在。”
云逸皱眉，“我怕他发现被骗，会找周老板麻烦。
你帮我盯着他，要是他动手，咱们就喊人！”
李狗蛋点头：“行！”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见巷口传来脚步声。
云逸和李狗蛋对视一眼，赶紧躲到米行后门。
一个穿灰布短打的男人走进米行，正是白天送酒葫芦的那个！
他盯着空荡荡的柜台，冷笑一声：“陈小子，你果然在这儿！”
云逸心里一紧——这男人果然是冲陈师傅来的！
（第三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