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鸡汤引发的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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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手续办得很快,仿佛我多停留一秒都会玷污了那片洁白。

医生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再三叮嘱:“傅太太,小月子务必坐好,情绪尤其要平稳,身体是自己的。”

我点点头,接过那一叠注意事项和药单,塞进包里,没有再看一眼。

“傅太太,车备好了。”

司机老张恭敬地拉开车门,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傅家的消息传得很快,或许整个别墅的佣人都知道,这位新晋的太太婚礼当晚就独守空房,如今又悄无声息地流掉了孩子,而先生,自始至终未曾露面。

我弯身坐进车里,皮革的凉意透过单薄的衣料渗进来,激得我轻轻一颤。

车窗外的城市飞速倒退,阳光明媚得有些刺眼,却照不进心底半分暖意。

小腹深处那片空茫的疼痛如影随形,提醒着我曾拥有又彻底失去的是什么。

我闭上眼,将涌上的酸涩强行压回眼底。

不能哭,苏晚,哭了就真的输了,输掉最后一点可怜的自尊。

手机在寂静的车厢里突兀地响起。

屏幕上跳动着“傅斯年”三个字。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钝痛蔓延开来。

他还会打电话来?

是终于想起他还有一个刚刚经历重创、出院回家的“妻子”吗?

我深吸一口气,接通,声音平缓得听不出任何情绪:“喂。”

“在哪?”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依旧是那份惯有的、不容置喙的淡漠,甚至没有一句问候。

“……回家的路上。”

我顿了顿,补充道,“刚出院。”

电话那头似乎静默了一瞬,或许是我的错觉,他大概根本没留意我什么时候住院,又什么时候出院。

“嗯。”

他果然只是应了一声,随即下达指令,“既然出来了,顺路去城南那家‘御膳坊’,取一份他们招牌的人参乌鸡汤,送到市中心医院VIP住院部1703病房。

林薇的爷爷需要补充营养。”

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炸开。

让我,一个刚刚流产、身体虚弱到几乎无法站稳的人,去给他的女秘书的爷爷送鸡汤?

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急速攀升,瞬间冻结了西肢百骸。

我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刚刚缝合好的内心伤口,被他这句话轻易地重新撕裂,鲜血淋漓。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我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

“傅斯年,”我的声音抑制不住地带了一丝颤抖,“我……”他似乎误解了我的迟疑,语气里染上几分不耐:“‘御膳坊’不好停车,让老张在路边等你,你速度快一点。

林薇这边走不开,老人家就喜欢那家的口味。

送到门***给护工就行,不用多待。”

每一句话,都像淬了冰的针,密密麻麻扎进我千疮百孔的心。

他考虑得真周到。

考虑到了停车,考虑到了林薇的走不开,考虑到了老人家的口味。

唯独没有考虑一下我。

考虑我刚从医院出来,考虑我需不需要补充营养,考虑我听到这个要求时会不会痛。

或许在他心里,我本就无足轻重,甚至比不上林薇爷爷的一碗汤。

巨大的悲凉和荒谬感席卷而来,几乎将我淹没。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棉花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

反抗吗?

质问他吗?

有什么意义呢?

只会换来他更深的厌烦和“不懂事”的评价。

扮演了这么久乖巧的塑料太太,何必在离开前撕破脸。

最终,所有翻涌的情绪被强行压成一片死寂的沙漠。

我听见自己用尽力气,从齿缝里挤出三个字:“……知道了。”

电话***脆利落地挂断。

我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久久没有动弹。

车窗外的阳光晃得人眼睛发疼。

“太太?”

老张小心翼翼地从后视镜看我,“是去‘御膳坊’吗?”

我缓缓闭上眼,嗯了一声。

车厢里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御膳坊”门口果然如他所说,车流如织,极难停车。

我让老张在远处等着,自己推门下车。

双脚落地的瞬间,一阵虚软袭来,眼前微微发黑,我赶紧扶住车门,缓了好几秒才勉强站稳。

初秋的风带着凉意,吹在刚刚出院的身上,透骨的冷。

我裹紧了外套,一步步走向那家装修古朴的店铺。

店里飘出的浓郁鸡汤香味,勾得我胃里一阵阵空虚的抽痛,却也带着令人作呕的油腻感。

提着那份沉甸甸、包装精美的鸡汤回到车上,温热的触感透过包装袋传到指尖,却暖不了分毫。

市中心医院,VIP病房区安静得近乎肃穆。

我提着鸡汤,走到1703病房门口。

门没有关严,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说话声。

是傅斯年的声音,比平时温和许多:“爷爷您放心,医生说了没事,好好休养就行。

薇薇这两天辛苦,我让她先去休息了。”

还有一个苍老但透着舒心的笑声:“斯年啊,多亏有你,薇薇这孩子跟着你,我放心……”我站在门口,像一个小偷,窥探着门内那幅“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温馨画面。

而我,提着这碗可笑的鸡汤,像个彻头彻尾的外人,一个送货上门的笑话。

心脏的位置麻木地抽动了一下。

我没有进去,甚至没有敲门,只是将鸡汤轻轻放在了门口的休息椅上,然后转身,近乎逃离般地快步离开。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地砖上,发出空旷的回响,一声声,敲打在我空洞的心上。

回到别墅,天色己经暗沉下来。

偌大的房子空旷冰冷,没有一丝烟火气。

保姆陈妈迎上来,看到我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太太,您回来了?

脸色怎么这么差?

先生早上吩咐说您去医院复查,没什么事吧?”

原来他是用“复查”作为借口。

我摇摇头,扯出一个疲惫的笑:“没事,陈妈。

有点累,我想睡会儿。”

“饭快好了,您吃了再睡吧?”

陈妈关切道。

“没胃口,晚点吧。”

我现在什么也吃不下,只想把自己埋进被子里,隔绝这一切。

拖着沉重的步伐上楼,将自己摔进柔软的大床。

被褥间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傅斯年常用的雪松冷香,这味道曾经让我暗自心动,如今却只感到窒息。

我蜷缩起来,小腹的隐痛和内心的荒芜交织在一起,疲惫如潮水般涌来,将我彻底吞没。

迷迷糊糊中,我似乎闻到一股极其诱人的、温暖的食物香气。

挣扎着睁开眼,房间一片漆黑,只有走廊的光从门缝底下透进来一点。

我睡了很久,喉咙干得发疼,胃里空烧得难受。

是鸡汤的味道。

我忽然想起睡着前似乎听到楼下厨房有动静。

是陈妈吗?

她给我炖了鸡汤?

这个念头像一丝微弱的火苗,在冰窖般的心底燃起一点可怜的暖意。

我挣扎着坐起身,身体依旧虚软无力。

披上外套,扶着墙壁慢慢下楼。

厨房亮着灯,但里面空无一人。

灶台上干干净净,只有一个小炖盅还温着,旁边放着一个空碗和勺子,显然是刚刚被人用过、清洗后放在那里的。

是陈妈给我留的吗?

我走到炖盅前,打开盖子。

里面只剩下小半盅清澈的汤底和几块零碎的鸡肉,香气依旧扑鼻。

对于饥肠辘辘、急需补充能量的我来说,这点残羹剩饭此刻也如同珍馐。

我拿起碗,正准备盛一点,身后却突然传来傅斯年冰冷的声音:“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吓了一跳,手一抖,勺子磕在炖盅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似乎是刚回来,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脸上带着一丝倦色,但看向我的眼神却充满了不悦和审视。

“我……有点饿,想喝点汤。”

我低声回答,胃部的抽痛让我下意识地捂了一下肚子。

傅斯年的目光扫过那个只剩底儿的炖盅,眉头蹙得更紧:“这是陈妈专门给林薇爷爷炖的,小火煨了一下午,刚才我让司机送过去了。

老爷子刚做完检查,需要清淡有营养的。”

他顿了顿,视线落在我拿着碗的手上,语气里的责备毫不掩饰:“你不是没胃口?

睡醒了就知道下来找吃的?

这是给病人准备的,你也好意思动?”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重的耳光,扇在我脸上。

原来这鸡汤,自始至终都与我无关。

这残存的一点底料,也是为别人精心准备的。

我甚至连触碰一下,都成了“不好意思”的行为。

胃里那点因为饥饿而燃起的火苗,被他这番话彻底浇灭,只剩下冰冷的灰烬。

连带着刚才那点可笑的期待,也碎得彻底。

我慢慢放下碗,指尖冰凉。

“我不知道。”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轻飘飘的,没有一点重量,“抱歉。”

傅斯年似乎没注意到我的异常,或者说根本不在意。

他松了松领带,走向冰箱拿了瓶水,语气依旧带着训诫:“饿了就让陈妈给你做点别的。”

他说完,没再看我一眼,径首转身上了楼。

我独自站在空旷冰冷的厨房里,对着那盅只剩下汤底的、属于别人的鸡汤,站了很久很久。

首到双腿麻木,首到心底最后一丝波动也归于死寂。

饿。

真的很饿。

胃袋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扭曲着***。

空乏的身体需要食物来填补,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

陈妈大概己经休息了。

我也不想再因为自己,去惊动任何人。

我慢慢地走出厨房,找到手机,打开了外卖软件。

屏幕的光亮在黑暗中映着我毫无血色的脸。

机械地滑动页面,挑选,下单。

支付成功。

然后,就是安静的等待。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敲打着玻璃,像哭泣的声音。

外卖送到得很快。

我悄无声息地走到门口,接过那个还散发着热气的塑料袋。

包装并不精致,甚至有些廉价,与这栋豪华别墅的格格格不入。

我端着外卖盒,走到餐厅角落的小桌子旁坐下——那里通常是佣人快速用餐的地方,不像那张巨大的正式餐桌,冰冷得让人没有食欲。

打开盒子,是简单的白粥和几样清淡小菜。

热气蒸腾起来,模糊了我的视线。

我拿起勺子,舀了一勺温热的粥,送入口中。

味道很普通,甚至有些过咸,但却能勉强安抚那疯狂叫嚣的饥饿感。

我就这样,一口一口,安静地、机械地吃着这碗“不健康”、“让人笑话”的外卖。

眼泪毫无预兆地滴落下来,混进粥里,尝到咸涩的味道。

不是委屈,不是悲伤,只是一种巨大的、无力的空洞。

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我,和这一碗廉价的外卖。

就在这时,楼梯口传来脚步声。

傅斯年去而复返,大约是下来拿落下的文件。

他看到坐在角落吃东西的我,脚步顿住。

当他看清我吃的是什么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比窗外的夜色更浓。

“苏晚!”

他几步走过来,声音里压抑着显而易见的怒火,“我说过的话你都当耳旁风了是不是?!

让你别点外卖,你转头就吃上了?

还是这种廉价的东西!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丢傅家的脸?”

他的斥责劈头盖脸地砸下来,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我握着勺子的手顿在半空,缓缓抬起头,看向他。

灯光下,他的面容依旧英俊逼人,却笼罩着一层让我陌生的寒霜。

他的眼里有怒,有不耐,有嫌弃,唯独没有一丝一毫,对我这个“妻子”的关心。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累,累到连一个字都不想解释。

胃里的粥似乎停止了消化,冰冷地堵在那里。

他见我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眼神空洞,怒火更盛:“说话!

你又在闹什么脾气?

让你送个汤不情愿?

饿了家里没东西吃?

非要吃这种垃圾来***?

苏晚,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懂事!”

***?

不懂事?

原来我所有的痛苦和沉默,在他眼里,都成了幼稚的***和不懂事。

小腹的疼痛似乎又加剧了,一阵阵发冷。

我慢慢地放下勺子,推开那碗只吃了一半的粥。

塑料勺子撞在一次性餐盒上,发出轻微的脆响。

然后,我抬起头,迎上他愤怒的目光,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感到意外,却嘶哑得厉害:“傅斯年,我的孩子没了的时候,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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