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琉璃碎海城深秋的风,裹挟着咸湿凉意,卷过傅氏集团总部顶层的宴会厅。
水晶灯如星河倾泻,映照着衣香鬓影,也映照着苏清晏攥紧的手。
她身着剪裁得体的黑色小礼裙,是今晚为数不多的乙方代表。
胸前“清晏设计 主创设计师”的工作牌,在傅氏集团金色logo的映衬下,
显得格外单薄。主位上,傅斯年正漫不经心地听着下属汇报。他身着深灰色西装,
身姿挺拔如松,侧脸线条冷硬锋利,下颌紧抿,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灯光落在他鸦羽般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却丝毫未减那双桃花眼的锐利。“……以上,
是清晏设计为‘云境’项目做的最终方案。”设计部总监紧张地擦了擦汗,将方案册递过去。
傅斯年的目光终于从远处收回,落在那本印着“云境·浮城”的方案册上。他没有接,
只用那双能洞穿人心的眼睛,看向站在总监身后的苏清晏。“苏设计师,”他声音低沉,
像大提琴最低音,在安静的宴会厅里清晰传开,“你觉得,这堆空中楼阁,
配得上傅氏的‘云境’?”全场目光瞬间聚焦在苏清晏身上。
她能感觉到那些或同情、或探究、或幸灾乐祸的视线,像针一样扎在***的肌肤上。
她深吸一口气,维持表面平静:“傅总,‘云境’的设计理念是‘都市绿洲,心灵栖居’,
我们的方案在建筑美学与实用功能间做了平衡,尤其是顶层空中花园设计,
采用了……”“够了。”傅斯年打断她,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苏设计师,我要的是地标,
是能让傅氏在海城商业版图上再添一笔的野心,不是你用来治愈心灵的‘绿洲’。
”他语气里的嘲讽毫不掩饰,“审美是主观的,但商业价值是客观的。这个方案,不及格。
”方案册被他随手放在一旁,发出的轻微声响,像重锤砸在苏清晏心上。
她花了三个月、熬了无数通宵、改了十几版的方案,就这么被轻易否定。更难堪的是,
他看向她的眼神,除了冰冷审视,还藏着一丝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像深渊里的暗涌。
总监连忙道歉,拉着苏清晏匆匆离开。走到宴会厅门口时,苏清晏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
傅斯年正和几位商界大佬谈笑风生,侧脸依旧完美,只是那笑容不达眼底,隔着人群,
仿佛也能感受到他身上的寒意。三年了。从她大学毕业进入傅氏旗下设计公司实习,
到后来因一次“意外”被他亲自提拔,
再到莫名其妙的疏远和打压……苏清晏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他的反复无常,可心脏传来的钝痛,
却清晰提醒她,有些伤口,从未真正愈合。那晚雨很大,苏清晏没打伞,
任由冰冷雨水浇透全身。她站在傅氏大楼下,仰望着那座直插云霄的建筑,
像一个巨大、冰冷的纪念碑。“清晏?”一把黑色大伞撑在她头顶,熟悉的声音带着担忧,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淋雨?”苏清晏转头,看到沈慕言温和的笑脸。他穿着米白色风衣,
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桶。“慕言哥?”苏清晏有些意外,“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慕言是她大学学长,也是民府文化的创始人,在海城文化圈颇有名气。
两人一直保持着淡如水的君子之交。“刚谈完一个项目,路过。”他将保温桶递给她,
“看你心情不好,给你带了碗热汤。”温热的汤碗熨帖了冰冷的手心,
也稍稍暖了苏清晏的心。她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谢谢。
”“还在为‘云境’的事难过?”沈慕言递给她一张纸巾,“傅斯年那个人,商业嗅觉敏锐,
但有时候也过于偏执。你的方案我看过,很有温度,是他不懂欣赏。”苏清晏低下头,
看着碗里氤氲的热气,轻声道:“或许吧。”或许,从一开始,她和他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在霓虹顶端掌控一切,而她,不过是他偶尔垂眸时,瞥见的一粒尘埃。“如果你愿意,
”沈慕言的声音温和而真诚,“民府最近有个‘老城区改造’的公益项目,
需要一个有情怀的设计师,我觉得你很合适。”苏清晏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第二章 破茧声离开傅氏,成立“清晏工作室”的决定,苏清晏只用了一个晚上。
她租下老城区一间loft,层高足够,光线充足,只是墙面斑驳,需要好好打理。
创业启动资金,一部分是她这些年的积蓄,另一部分,是沈慕言以“项目预付款”的名义,
悄悄塞给她的。“老城区改造”项目不大,预算有限,但意义非凡。
那是一片承载了海城几代人记忆的区域,政府希望在保留原有风貌的基础上,
注入新的文化活力。苏清晏带着两个从傅氏跟过来的实习生,没日没夜地泡在老城区,
画图纸,和居民聊天,捕捉那些即将消逝的烟火气。沈慕言时常过来,有时是送些资料,
有时是带些咖啡点心,偶尔也会和她一起在巷子里走走,听老人讲过去的故事。他的存在,
像一股暖流,让创业初期的艰难和压力,变得不那么难以承受。“这里的一砖一瓦,
都有故事。”苏清晏站在一棵百年老槐树下,指着不远处的四合院,“我们的设计,
不能只是简单的翻新,要让住在这儿的人,能感受到过去与现在的对话。
”沈慕言望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微笑着点头:“我相信你。”就在工作室渐入佳境时,
麻烦来了。先是有几个核心技术工人突然被高薪挖走,导致施工进度滞后。接着,
几个建材供应商纷纷表示无法按时供货,理由是“原材料短缺”。苏清晏派人一查,
发现这些工人和供应商,都和傅氏旗下的一家建筑公司有过接触。傅斯年。
苏清晏捏紧了手中的图纸,指节泛白。他就这么容不下她吗?仅仅因为她离开了傅氏,
仅仅因为她想走一条自己的路?她没有退缩。工人不够,
她就带着实习生自己上手画更多的细节图,和施工队一起盯现场;建材短缺,她就发动人脉,
一家家去谈,甚至亲自开车去邻市的建材市场寻找替代材料。她的倔强和韧性,
沈慕言都看在眼里。“需要帮忙吗?”他不止一次提出。“谢谢慕言哥,但我想自己试试。
”苏清晏摇摇头,眼神坚定,“我不能一直躲在别人的伞下。”沈慕言没有再坚持,
只是默默地帮她联系了几位可靠的小型建材商,解了燃眉之急。这天晚上,苏清晏加完班,
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工作室,却在门口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傅斯年坐在车里,
隔着深色的车窗,看不清表情。苏清晏深吸一口气,走上前,敲了敲车窗。车窗缓缓降下,
露出傅斯年那张冷峻的脸。他没有看她,目光落在远处的老槐树,声音低沉:“听说,
你快撑不下去了?”苏清晏心头一刺,面上却不动声色:“傅总真是消息灵通。不过,
我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苏清晏,”傅斯年终于转过头,眼神锐利如刀,“别逞强。
回到傅氏,或者,我可以给你介绍更好的平台。”“不需要。”苏清晏直视着他的眼睛,
“傅总,我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需要你提拔的实习生了。我的工作室,虽然小,
但每一寸都是我自己挣来的。”“挣来的?”傅斯年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
“没有我傅斯年,你以为你能走到今天?”“或许吧。”苏清晏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但我宁愿不要那些‘恩赐’,也想堂堂正正地站着。傅总,
如果您只是来看我笑话的,那您可以走了。如果您是来继续使绊子的,我奉陪到底。”说完,
她不再看他,转身走进了工作室的大门,将那辆黑色宾利和车里的男人,彻底隔绝在外。
傅斯年坐在车里,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方向盘,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知道她倔强,却没想到,她能倔强到这个地步。助理小心翼翼地问:“傅总,
还要继续……”“不用了。”傅斯年打断他,声音有些沙哑,“让他们……停手。
”助理愣住了,跟了傅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在针对某个人的事情上,如此反复。
夜色渐深,傅斯年的车在原地停留了很久,才缓缓驶离。而工作室里,苏清晏靠在门板上,
缓缓滑坐到地上。刚才的强硬,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拿出手机,翻到沈慕言的微信,
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只发了两个字:“谢谢。”很快,沈慕言回复了:“早点休息,
明天的太阳会很好。”苏清晏看着那行字,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眼眶微微发热。
她知道,这场仗,才刚刚开始。但她不再是一个人。
第三章 霓虹影“老城区改造”项目大获成功。苏清晏的设计,既保留了老城区的历史韵味,
又巧妙地融入了现代文化元素,成为海城年度最受瞩目的城市更新案例。
清晏工作室一战成名,订单如雪片般飞来。苏清晏站在改造后的老城区主街上,
看着往来的人群,有老住户在熟悉的巷子里话家常,有年轻人在新开的文创店里打卡,
阳光透过翻新的琉璃瓦,洒下斑驳的光影,一切都充满了生机。沈慕言走到她身边,
递给她一杯柠檬水:“恭喜你,苏设计师,你做到了。”“也谢谢你,慕言哥。
”苏清晏真诚地说。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路边,傅斯年从车上走下来。
他今天没有穿西装,而是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领口微敞,少了几分商场上的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