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知道叶瑾辰爱沈时微爱到骨子里。包括沈时微自己,
也深陷在这场从青梅竹马修成正果的结局里。直到出差归来,路过那家他常送她的花店。
暖光橱窗内,她看见她的丈夫正温柔地将另一个女人揽在怀中,手握着手插花。此时,
电话恰好响起,他语气如常:“宝宝,公司临时有事,不能来接你了。
”沈时微静静看着橱窗内的“公事”,轻声应道:“好。” 挂断电话,她拦住愤慨的闺蜜,
只淡淡一笑:“脏了的东西,我不要。”---飞机轮子碾过跑道,发出一阵沉闷的摩擦声,
沈时微关掉手机的飞行模式,几乎是同一时间,屏幕就亮了起来,跳进来一条微信。
叶瑾辰:老婆,落地了吗?后面跟着个腻歪的亲吻表情包。她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指尖轻点回复:刚落地。消息刚发出去,他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背景音有些嘈杂,
混着他一贯清越的嗓音:“出来了没?我就在老地方等我亲爱的老婆凯旋。”透过听筒,
他那边的嘈杂里似乎混着一丝极细微的、被压低的轻笑声,但转瞬即逝。沈时微没在意,
拉着小巧的登机箱汇入人流,心情是连日奔波后即将归巢的雀跃:“刚下廊桥呢,等着吧。
”她穿过拥挤的接机口,目光习惯性地投向那个固定的位置。往常,无论多忙,
叶瑾辰总会准时等在那里,会在看到她的一瞬间笑起来,然后大步走过来,
自然而然地接过她的行李,再腾出手紧紧握住她的,仿佛分开的每一秒都是煎熬。今天,
那个位置空着。她脚步顿了顿,心里掠过一丝极淡的诧异,像水鸟点过湖面,
留下转瞬即逝的涟漪。或许是被什么人临时绊住了吧,她边想着,边走到那里站定,
耐心地等。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屏幕上显示的通话时间早已断开。周围喧嚣嘈杂,
重逢的拥抱、匆忙的告别、高声的谈笑……唯有她站着的那一小块地方,安静得有些突兀。
手机再次响起,屏幕上跳跃着“谭清羽”的名字。她接起。“微微!宝贝你到了是不是?
晚上有空没?老地方喝一杯,我必须得跟你吐槽我们公司那个***新规!
”闺蜜活力十足的声音噼里啪啦地砸过来,驱散了些许微妙的等待带来的空茫。
沈时微笑了:“刚落地。不过…”她抬眼又望了望出口方向,依然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叶瑾辰说来接我,但还没看到人。”“哟,叶总日理万机,说不定又被哪个项目缠住了脚。
不管他,我先来接你!让他自个儿玩儿去!定位发我,十分钟到!
”谭清羽风风火火地挂了电话。沈时微低头,给叶瑾辰发了条微信:清羽来接我了,
晚上跟她聚聚,你先忙?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几分钟后,
谭清羽那辆扎眼的红色跑车精准地刹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露出谭清羽明媚的脸:“上车,
美女!”车子汇入夜晚的车流,城市的霓虹流光溢彩地划过车窗。
谭清羽还在喋喋不休地抱怨公司的事,沈时微微笑着听,偶尔附和几句,
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冰凉的边缘。他很少这样,答应了来接,却迟迟不到,
甚至连消息也不回。一个红灯,车子缓缓停下。谭清羽的吐槽暂告一段落,
车内忽然安静下来。沈时微无意间转头,望向窗外。街边,一家花店亮着温暖的灯。
很熟悉的花店,“锦瑟花坊”,叶瑾辰常在这里买花送她,他说这家花店的女老板审美极好,
配得上她。而此刻,花店那扇巨大的落地橱窗后,两道人影依偎在一起。
男人穿着剪裁优良的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微微侧着头,
唇角噙着一种沈时微无比熟悉的、温柔到极致的笑意。
他怀里半揽着一个穿着藕色连衣裙的女人,女人长发松挽,仰头看他,侧脸线条柔美。
他们面前是一只素净的白瓷花盆,他的手正握着她的手,细细地调整着一枝白色鸢尾的角度,
姿态亲昵,旁若无人。暖色的光晕温柔地笼罩着他们,
像给这温馨静谧的画面打上了一层柔光,美得如同电影海报。沈时微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
褪得干干净净。“停车!”谈清羽猛地踩下刹车,她偏头,顺着沈时微的目光看过去,
瞬间倒抽一口冷气,一句“***”脱口而出:“那不是叶瑾辰吗?!
他怀里那女的是……”世界的声音潮水般退去,谭清羽还在说着什么,她听不见了。
视线里只剩下橱窗内那刺眼的一幕,像一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瞳孔,疼得她指尖猛地一蜷,
指甲掐进掌心,留下几个深深的月牙印。就在这时,手机屏幕猝然亮起。来电显示:叶瑾辰。
***固执地响着,在死寂的车厢里显得格外尖锐。沈时微抬手,止住了她后面的话。
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她按下了接听键。电话那头的声音一如既往,
甚至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和疲惫:“宝宝,不好意思,公司这边临时有个急事,脱不开身,
可能没法去接你了。你打车回家好不好?路上小心。”他的声音那么自然,那么熨帖,
仿佛真的只是被冗杂的公事绊住了脚,仿佛他此刻正身处堆满文件的会议室,
而不是一个飘满花香的温馨橱窗里,握着另一个女人的手。
沈时微的目光没有从橱窗上移开分毫。她看着叶瑾辰讲着电话,
空着的那只手甚至还有闲暇将那个女人鬓边一缕落下的发丝轻轻挽到耳后。那样温柔体贴,
是她习以为常、甚至以为是他天生如此的姿态。她张了张嘴,喉咙发紧,
声音却出乎意料地平静,甚至听不出一丝波澜:“好。”一个字,干涩地挤出喉咙。
那头似乎顿了一下,或许是没想到她这么平静,连一句追问或撒娇都没有,但他很快接话,
语气更软了几分:“乖,回家给你带好吃的赔罪。我先忙了。”“嗯。”电话挂断。
嘟—嘟—嘟—的忙音响起。“妈的!”谭清羽瞬间炸了,一把解开安全带,眼睛都在冒火,
“叶瑾辰这个王八蛋!睁眼说瞎话!急事?这就是他的急事?搂着小三插花?!
我找他算账去!”她说着就要推门下车。“清羽。”沈时微猛地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她的手指冰凉,力道却大得惊人,掐得谭清羽都疼了一下。“别去。”谭清羽回头,
撞上沈时微的眼睛。那双眼平日里总是含着笑意,明亮又温软,此刻却像骤然结了冰的湖面,
冷得吓人,冰层下是一片空洞的死寂。“微微……”谭清羽满腔的怒火被这眼神冻得一窒,
只剩下心疼和无措。沈时微缓缓松开手,视线最后扫过橱窗。叶瑾辰已经放下了手机,
正低头听着怀里的女人说着什么,嘴角含笑,神情专注。她转回脸,看向前方,
声音轻得像一阵烟,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脏了的东西,我不要了。
”……红色的跑车重新汇入车流,车厢内却死寂得可怕。
方才酒吧里的喧嚣嬉闹仿佛已是上个世纪的事。谭清羽紧握着方向盘,指节泛白,
时不时担忧地瞥向副驾。沈时微靠在椅背上,脸朝向窗外,
飞速掠过的霓虹灯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却照不进那双空洞失焦的眼睛。
“微微……”谭清羽喉咙发紧,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却发现任何语言在此刻都苍白无力。
她亲眼见证了沈时微信仰的崩塌,那种毁灭性的打击,绝非几句轻飘飘的劝慰能够抚平。
“我没事。”沈时微的声音忽然响起,平静得近乎诡异,没有哭腔,没有颤抖,
只有一种耗尽了所有情绪后的枯竭。“送我回家吧,清羽。今天……谢谢你。
”谭清羽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沈时微侧脸上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线条,
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踩下了油门。车子停在别墅门口。沈时微解开安全带,
动作有些迟缓,却依旧维持着体面。“路上小心。”她推门下车,背影挺直,没有回头。
走进空旷冰冷的别墅,玄关的感应灯亮起,照亮一室奢华与寂静。
这里曾是她和叶瑾辰精心构筑的爱巢,每一个角落都曾弥漫着甜蜜的气息。此刻,
却只觉得空气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她甩掉高跟鞋,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一步步走向客厅。
目光扫过沙发上他常躺的位置,茶几上他专用的杯子,
墙上两人甜蜜的婚纱照……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她没有开大灯,径直走到酒柜前,
倒了一杯烈酒,仰头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丝毫暖不了那颗冷透的心。然后,
她拿出手机,没有丝毫犹豫,拨通了一个号码。那是很久以前,
父亲的一位老部下私下给她的联系方式,告诉她如果遇到某些“不方便”解决的麻烦,
可以找这个人。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真的用上,还是用在叶瑾辰的身上。电话很快被接起,
那边是一个沉稳冷静的男声:“哪位?”“王叔介绍的我姓沈。
”沈时微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波澜,“有笔业务想委托给你。”“沈小姐请说。
”“帮我查个人,叶瑾辰,我丈夫。还有他身边可能出现的所有亲密异性,
重点是一家叫‘锦瑟花坊’的女老板。”她吐出这个名字时,舌尖都泛着苦涩,
“我要知道他们关系的所有细节,从什么时候开始,到了什么程度,平常在哪里见面,
越详细越好。还有……”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极厉的光,
“查查我每次出差或者不在家的时候,他都做了什么。以及……我们在一起时,
他接到的是谁的电话,内容是什么。”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是在记录:“明白。
需要影像资料吗?”“要。”沈时微斩钉截铁,“尽可能清晰,我要亲眼看到。
”“费用和周期……”“钱不是问题。要快,要隐蔽,绝不能让他察觉。”沈时微补充道,
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好的,沈小姐。有消息会第一时间联系您。”挂了电话,
沈时微脱力般跌坐在沙发上,将脸深深埋进掌心。房间里只剩下她压抑的、细微的呼吸声。
没有眼泪,只是肩膀微微颤抖着。原来极致的痛苦,是哭不出来的。接下来的日子,
沈时微成了最高明的演员。叶瑾辰依旧忙碌,晚归、应酬、出差。他或许心怀鬼胎,
但对沈时微的“信任”毫不起疑。他甚至觉得沈时微比以前更“懂事”了,
不再缠着他问东问西,给他足够的空间。
他享受着这种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自由”,愧疚感偶尔闪现,
也被苏锦伊的温柔小意和***感冲淡。他并不知道,
一双冰冷的眼睛正无声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私家侦探的效率很高。
加密的文件包开始定期发送到沈时微一个极其隐秘的邮箱里。每一次点开,
都像是在用刀片凌迟自己的心。照片,视频,文字报告……叶瑾辰和苏锦伊的点点滴滴,
以最直观、最丑陋的方式呈现在她面前。
;有叶瑾辰开车载着苏锦伊出入高级公寓地下车库的;有他们像普通情侣一样在电影院排队,
叶瑾辰体贴地为苏锦伊捧着爆米花的;甚至还有一组是在邻市,叶瑾辰所谓的“出差考察”,
实则是陪着苏锦伊去参加一个花艺展览,照片上两人并肩而行,笑容刺眼。
而最让沈时微心如刀绞、又冷笑不止的,是侦探敏锐地捕捉到的一个规律,
并附上了一次试探性的跟踪报告:“目标A叶瑾辰与目标B沈时微共处时,
尤其处于用餐、闲暇等相对温馨独处时段,极易接到来自目标C苏锦伊的电话或信息。
经外围监听风险较高,未能获取具体内容,目标A接听此类电话时语气通常匆忙、敷衍,
并会迅速寻找借口离开目标B身边。借口多为‘公司急事’、‘客户临时约见’。
实际离开后,多数情况为前往目标C处或与之通话较长时间。
厅 情景:目标A与目标B用餐中 事件:目标A手机响经核实为目标C号码,
接听,表情微变。对话约一分钟后,目标A对目标B称:“宝贝不好意思,
王总那边有个紧急文件必须我过去签个字,你先吃,我尽快回来。
” 目标A离开后动向:驾车径直前往目标C住所小区地下车库,
停留约两小时四十分钟后离开。
着这些冰冷的文字和同步传来的、叶瑾辰匆忙离开餐厅以及车辆进入苏锦伊小区车库的照片,
沈时微忽然想起无数次类似的场景。她煲好了汤等他回家,
他却一个电话就被“公事”叫走; 她兴致勃勃计划着周末短途旅行,
他却临时“加班”; 甚至在她感冒发烧,最需要人陪伴的夜里,
他也因为“重要应酬”而离开……原来,那些她曾真心实意心疼他忙碌、体谅他辛苦的瞬间,
背后竟是另一个女人精心编织的争夺和挑衅。而叶瑾辰,心甘情愿地配合着,
一次次将她抛下。痛苦、愤怒、恶心、悲哀……种种情绪像毒藤一样缠绕着她的心,
越收越紧。但很快,这些情绪都被一种更加冰冷、更加坚硬的决心所取代。
她将这些证据小心地备份、加密,存放在不同的地方。
她看着照片里叶瑾辰对苏锦伊展露的、曾经只属于她的温柔笑容,眼神里不再有波澜,
只有一片沉寂的恨意和毁灭欲。她没有再哭,也没有再对谭清羽倾诉。她只是默默地收集着,
规划着。叶瑾辰每一次借口离开,每一次谎言敷衍,都像是在为他自己挖掘更深的坟墓。
她记得父亲在世时曾说过:“商场如战场,要么不动,要么一击毙命。最重要的,
是沉得住气。”她现在无比沉得住气。她不再是那个被爱情蒙蔽双眼的沈时微,
而是一个冷静的、耐心的猎手,正在无声地布下陷阱,
等待着猎物一步步走进万劫不复的深渊。而她的猎物,对此一无所知,
依旧沉醉在齐人之福的美梦里。………叶瑾辰依然忙碌,晚归的次数越来越多,
出差的安排越来越密。偶尔回家早,身上会带着不同的淡香,
不再是沈时微习惯的那款冷冽木质调,而是某种更清甜的花香。他解释是应酬场合沾上的,
或是合作方女高管推荐的香水味好闻,试了试。沈时微只是听着,然后淡淡点头,
说“挺好闻的”。她甚至不再像以前那样,缠着他问东问西,查岗索陪。他晚归,
她不再亮灯等待;他出差,她不再频繁电话追踪。她变得很“懂事”,
懂事得让叶瑾辰起初有些不适,但很快,这种“自由”的便利覆盖了那点微末的不安。
他或许以为,这是婚姻进入平稳期后自然的松弛,是沈时微终于成熟不再黏人的表现。
他看不到的地方,沈时微清醒得像一块永不融化的冰。她开始更频繁地“回娘家”,
沈父沈母早年意外离世,
留下的老宅如今只有几位看着沈时微长大的老臣在打理沈家留下的基业。
她不动声色地接触父亲昔年的心腹,一位早已半隐退、却仍握着深厚人脉和资金的叔伯。
她以“叶瑾辰最近项目压力大,我想私下了解一下,看能不能帮点忙,给他个惊喜”为由,
轻而易举地拿到了叶氏最近几个核心项目的内部评估报告。叶瑾辰从未刻意防她,
她甚至知道他书房保险柜的密码——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多讽刺。她仔细翻阅那些文件,
在冰冷的数字和条款间寻找缝隙。叶氏扩张得太快,叶瑾辰野心太大,摊子铺得开,
资金链绷得像一根即将断裂的弦。而最重要的那根弦,押在城东那块势在必得的地皮上。
她听着叶瑾辰偶尔在家接电话时流露出的志在必得,听他畅想拿下地皮后叶氏的商业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