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枫岭的千年守护者暮春的青枫岭,总裹着层化不开的绿雾。
千年古樟就立在岭心的缓坡上,树干粗得要七八个壮汉手拉手才能围住,枝桠像撑开的绿伞,
遮天蔽日。树皮上刻着斑驳的纹路,有些地方还挂着村民祈福的红布,风吹过,
红布飘得像跳动的火焰。这古樟不是普通的树,是修炼了一千二百年的樟妖苍柏。此刻,
苍柏化为人形,坐在树干旁的青石上。他穿件灰布长衫,头发用木簪束着,脸上没什么棱角,
眼神像浸了晨露的溪水,温和得很。指尖捏着片刚落下的樟叶,叶片在他掌心转了圈,
竟透出淡淡的绿光 —— 那是他炼化的木灵气,也是青枫岭灵脉的本源。“苍柏先生,
今年的新茶。”山下枫溪村的村长林老汉提着竹篮上来,篮里放着个粗瓷罐,
还有两碟刚蒸好的糯米糕。他把东西放在青石上,
对着古樟鞠了躬 —— 这是枫溪村传了十代的规矩,每年春茶下来,第一罐要先给苍柏。
苍柏笑着点头,指尖轻点,竹篮里的瓷罐自己掀开了盖,飘出股清苦的茶香。“林伯,
村里的秧苗都插完了?”“早插完了!” 林老汉坐在他旁边,脸上堆着笑,“托您的福,
今年雨水匀,秧苗长得旺着呢。前儿个小三子去岭西放牛,差点掉沟里,
还是您让树枝拦了一把吧?”苍柏没否认,只是温和地笑:“小孩子家贪玩,看着点好。
”枫溪村三百多口人,世世代代住在青枫岭下,靠岭里的灵脉滋养,风调雨顺,连瘟疫都少。
村民们都知道古樟是活神仙,逢年过节就来上香,红布挂了一层又一层。苍柏也护着他们,
风大了挡挡风,雨急了匀匀雨,偶尔有山精野怪来捣乱,也都被他悄悄赶跑。这平和的日子,
却在立夏那天被打破了。那天傍晚,苍柏正炼化灵脉的气息,
忽然觉得心口一闷 —— 岭西的灵脉节点,竟传来股邪异的妖气。他立刻化出本体,
根须像银蛇似的扎进土里,顺着灵脉蔓延过去。岭西的乱石坡上,
一个穿红裙的女子正站在灵脉出口处。她梳着双环髻,耳尖露着点狐毛,
指尖夹着团暗红色的火焰,正往灵脉里探。火焰碰到灵脉的绿光,竟 “滋滋” 响着,
把绿光烧得缩了回去。“哪来的野狐,敢动青枫岭的灵脉?”苍柏的声音从土里传来,
带着千年樟木的厚重。红裙女子回头,一双狐狸眼眯成了缝,嘴角勾着笑:“哟,
原来这岭里藏着个老樟妖。我叫赤影,路过这儿,借点灵脉用用,怎么了?
”赤影是修炼了八百年的狐妖,专靠掠夺灵脉和生魂提升修为。她从南方一路过来,
闻着青枫岭的灵脉气息浓,就寻了过来,本以为只是普通的灵脉,没想到还有守护者。
苍柏的根须从地里冒出来,缠向赤影的脚踝:“青枫岭的灵脉养着山下三百多村民,
不是你能借的。赶紧走,别逼我动手。”“动手?” 赤影笑出了声,指尖的狐火猛地变大,
烧向根须,“老樟妖,你以为我怕你?这灵脉我要定了!”狐火碰到根须,立刻烧了起来,
一股焦糊味飘在空气里。苍柏皱了皱眉,另一些根须从旁边绕过来,沾着岭里的溪水,
浇灭了狐火。同时,树枝从上空垂下来,像鞭子似的抽向赤影。赤影身形一晃,
化作道红影躲开,落在块巨石上。她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铃铛,
摇了摇 ——“叮铃” 一声,声音尖得刺耳,岭里的鸟兽顿时乱作一团,
连苍柏的根须都颤了颤。“这是摄魂铃,专摄妖的元神。” 赤影把玩着铃铛,
眼神里满是得意,“老樟妖,你修炼千年,元神肯定醇厚,要是被我摄了,
我的修为能涨三百年,连这灵脉也能一并收了。”苍柏没说话,掌心凝聚起一团绿光,
是他千年修为的木灵气。绿光化作无数片樟叶,像飞刀似的射向赤影。赤影挥袖挡开,
狐火再次燃起,和樟叶撞在一起,“嘭” 的一声,炸得乱石坡上的石子乱飞。
两人第一次交手,没分胜负。赤影见苍柏不好惹,又怕拖延下去引来其他妖怪,虚晃一招,
化作红影往岭外逃了。临走前,她留下句话:“老樟妖,这灵脉我还会来的,你等着!
”苍柏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眉头拧成了疙瘩。他能感觉到,赤影的妖气里带着股血腥味,
肯定害过不少生灵。要是她再来,自己未必能次次挡住 —— 毕竟灵脉是他的根基,
他不能离开青枫岭,可赤影是游妖,来去自由,占着主动。当晚,苍柏去了枫溪村。
林老汉见他来,赶紧端茶倒水,却见苍柏脸色凝重,心里顿时慌了。“林伯,
最近别让村民去岭西,尤其是乱石坡。” 苍柏说,“有个邪妖盯上了岭里的灵脉,
我怕她伤了人。”林老汉愣了愣,随即点头:“您放心,我明天一早就去通知村里。
要是那妖敢来,我们村民也能帮您!”苍柏笑了笑,没说什么 —— 村民们都是普通人,
赤影那样的妖,一根手指就能伤了他们。但他没拒绝这份心意,只是从怀里掏出些樟木片,
上面刻着简单的符文:“把这些木片分给每户,挂在门上,能挡点邪气。”林老汉接过木片,
看着苍柏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心里又暖又急。他知道苍柏护了枫溪村十代人,
现在苍柏有难,他们不能只等着被护着。第二天一早,林老汉就带着村里的青壮年,
把樟木片分了下去。同时,他还让人砍了些艾草,晒在村口,又去镇上买了些黄纸朱砂,
让村里的教书先生写了些护身符 —— 虽然这些东西对赤影那样的大妖未必有用,
但多做一点,总能帮苍柏分担些。可他们没等到赤影来岭西,却等到了村里的怪事。
第二章 狐妖的邪计三天后的清晨,枫溪村的李阿婆第一个发现不对劲。她家里养的五只鸡,
全倒在鸡圈里,脖子上没有伤口,眼睛却睁得大大的,像是受了惊吓。
李阿婆哭着去找林老汉,刚到村口,就见好几户村民都围在那儿,手里拿着死鸡、死鸭,
脸色都白着。“林村长,这是咋回事啊?好好的家禽,怎么一夜就死了?
”“我家的牛也病了,趴在栏里不动,喂草也不吃!”“我家小三子今早起来说头晕,
还吐了,会不会是中邪了?”林老汉心里一沉,立刻想到了苍柏说的邪妖。
他赶紧让人去岭心找苍柏,自己则带着村里的赤脚医生,去看生病的孩子和家畜。
赤脚医生把了脉,又检查了死家禽,摇着头说:“不像普通的病,家禽身上没外伤,
孩子也没发烧,倒像是…… 像是被什么邪气侵了体。”没过多久,去岭心的村民跑了回来,
说苍柏先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林老汉松了口气,领着村民在村口等。很快,苍柏就来了。
他刚到村口,就皱起了眉 ——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邪味,和赤影的妖气一模一样。
他走到死鸡旁,指尖碰了碰鸡的尸体,立刻感觉到一股熟悉的邪火气息。“是赤影干的。
” 苍柏站起身,脸色凝重,“她没直接来抢灵脉,而是用邪火污染了村里的家禽和水源,
想逼我离开岭心,去村里处理,她好趁机去偷灵脉。”林老汉急了:“那可咋办?
村里还有孩子病了,再这样下去,人也会出事的!”苍柏没慌,从怀里掏出个瓷瓶,
里面装着淡绿色的液体 —— 是他用木灵气和灵脉水炼的,能解邪毒。
“把这水倒进村里的井里,再给生病的孩子喝一点,家禽的尸体别埋,烧了,免得邪气扩散。
”村民们赶紧照做。苍柏则走到村后的水井旁,看着村民把瓷瓶里的液体倒进去。
井水原本有些浑浊,倒进去后,竟慢慢变清了,还透出点淡淡的绿光。
“我在井里布了个小结界,能挡住邪火的污染。” 苍柏对林老汉说,“但赤影肯定还会来,
下次她可能会直接伤村民,你们一定要小心,尽量别出门。”林老汉点头,
又想起件事:“苍柏先生,村里的教书先生说,他会画些驱妖的符,
要不要让他画些贴在村里?”苍柏想了想,点头:“也好,虽然普通的符挡不住赤影,
但能让村民安心,也能稍微削弱点她的邪气。”当天下午,
村里的教书先生就带着几个识字的村民,在村口、巷口贴满了黄符。
符纸上的朱砂字歪歪扭扭,却透着股认真劲。村民们也都待在家里,不敢出门,
只有林老汉和几个青壮年,拿着锄头、镰刀,在村里巡逻。可赤影没给他们太多准备时间。
当天夜里,月亮被乌云遮住,青枫岭一片漆黑。苍柏守在岭心的灵脉旁,
根须遍布周围的土地,只要有一点邪气靠近,他就能立刻察觉。忽然,
山下传来一声尖叫 —— 是枫溪村的方向!苍柏心里一紧,刚要起身去村里,
就感觉到岭西的灵脉传来异动 —— 赤影的妖气,竟出现在了灵脉节点!“调虎离山!
” 苍柏立刻明白过来。赤影故意在村里制造动静,引他去救,然后趁机偷灵脉。
可村里的尖叫还在传,要是真有人受伤,他不能不管。苍柏咬了咬牙,分出一部分根须,
带着木灵气往村里去,自己则留在岭心,盯着灵脉节点。很快,
去村里的根须传来消息 —— 村里没事,是赤影用幻术制造的尖叫,
还在村口放了只死狐狸,故意引他过去。而岭西的赤影,已经开始用摄魂铃干扰灵脉的气息,
她的狐火,正一点点烧向灵脉的核心。“老樟妖,你果然上当了!
” 赤影的声音从岭西传来,带着得意的笑,“你现在分了修为,看你怎么拦我!
”苍柏没说话,掌心的绿光变得更浓。他知道,现在不能慌,一旦灵脉被赤影破坏,
不仅他的修为会大跌,山下的枫溪村也会失去滋养,以后肯定会灾荒不断。他猛地闭上眼,
将全身的木灵气都注入灵脉 —— 千年的修为,顺着灵脉蔓延到岭西,
化作无数根巨大的樟木根须,从地里冒出来,缠向赤影。赤影没想到苍柏会这么拼,
赶紧收起狐火,想躲开根须。可根须太多了,像一张大网,把她围在中间。她挥起狐火,
烧断了几根根须,可刚烧断,又有新的根须冒出来。“老樟妖,你疯了?
你把修为都注入灵脉,要是灵脉受损,你也会元神俱灭的!” 赤影的声音里带了点慌。
苍柏没理她,根须越收越紧,将赤影牢牢缠住。同时,灵脉的绿光也越来越亮,
照得岭西像白天一样。赤影的狐火在绿光里慢慢变弱,最后竟灭了。“不!
” 赤影尖叫起来,她能感觉到,自己的修为在被灵脉的绿光压制,连元神都开始发颤。
可就在这时,苍柏忽然觉得心口一痛 —— 分去村里的根须,竟传来了邪气的异动!
不是幻术,是真的邪气,而且比赤影的妖气还要浓!“不好!” 苍柏心里一惊,他没想到,
赤影竟然还有同伙!他赶紧收回一部分根须,往村里去。可就是这一瞬间的分心,
被赤影抓住了机会。她从怀里掏出个黑色的珠子,往地上一摔 —— 珠子炸开,
冒出股黑雾,黑雾里竟跳出十几个小狐妖,个个拿着小刀子,砍向根须。
这些小狐妖是赤影用邪术炼的,虽然修为不高,但数量多,很快就砍断了不少根须。
赤影趁机挣脱出来,化作红影,往灵脉的核心冲去。“老樟妖,多谢你的分心!这灵脉,
我收定了!”赤影的指尖,
已经碰到了灵脉的核心 —— 那团凝聚了青枫岭千年灵气的绿光。只要她把狐火注入进去,
就能毁掉灵脉,再把灵气吸进体内。可就在这时,
山下传来一阵钟声 —— 是枫溪村的老钟!钟声浑厚,带着股正气,
竟把黑雾里的小狐妖震得纷纷倒地,连赤影都晃了晃,动作慢了半拍。苍柏趁机回过神,
根须再次缠住赤影,同时灵脉的绿光猛地爆发,将赤影的狐火彻底压了下去。“谁在敲钟?
” 赤影又惊又怒。苍柏往山下看,只见枫溪村的村口,林老汉正拿着个大铁锤,
敲着村里的老钟。老钟是枫溪村建村时铸的,传了十代,上面刻着 “国泰民安” 四个字,
虽然是凡物,但常年受村民的香火,竟也带着点正气,能压制邪祟。村里的青壮年,
也都拿着锄头、镰刀,站在村口,对着青枫岭的方向喊:“苍柏先生,我们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