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蜷在冰冷的锦被里,窗外东厢新房的喧闹声像针一样扎着她的心。
丝竹笑语,每一个音符都在提醒她——今天,是她夫君,五阿哥永琪,迎娶侧福晋知画的好日子。
心口疼得发木,眼泪早就流干了。
“骗子…说好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全是骗人的…”她把脸埋进枕头,嘶哑地呜咽。
就在这时,一阵幽怨的琴音,诡异地飘了进来!
那调子初时细微,如泣如诉,像冤魂的哭泣,狠狠抓挠着她的心。
更让她汗毛倒竖的是,这琴声…似乎只有她能听见!
殿外的宫女太监毫无反应!
小燕子赤着脚冲到窗边,猛地推开窗。
冷风灌入,她循声望去,琴音却在浓夜里飘忽不定。
突然,琴声陡然一变,竟化作了当年在大杂院,紫薇教她唱的那首只有她们姐妹才知道的民间小调!
“啊!”
小燕子吓得脸色惨白,连连后退,如同见鬼!
是谁?
谁在弹?
这分明是冲着她来的!
“福晋?
您怎么了?”
宫女闻声点灯进来。
“琴声!
你们没听见那琴声吗?”
小燕子声音发颤。
宫女一脸茫然:“…并无琴声啊。
许是风声?”
小燕子瞬间如坠冰窟,浑身发冷。
那不是风声!
那琴声里的恶意,她听得清清楚楚!
“这么晚不睡,站在风口做什么?”
一个熟悉却带着酒意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小燕子骇然回头,只见永琪竟站在殿门口!
他一身刺目的大红喜服,身姿挺拔,面庞微醺,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他…在新婚夜,离开了新房,来了她这儿?
一丝荒谬的希望刚升起,就在看到他身上那抹红时,彻底熄灭,变成更深的痛楚。
他走近,带着酒气和一股陌生的、属于新房的暖香,抬手想碰她。
“别碰我!”
小燕子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拍开他的手,红着眼瞪他,声音尖锐,“你来做什么?
不去陪你的新福晋?!
听她给你弹琴唱曲吗?!”
永琪的手僵在半空,眉头蹙起,疲惫不耐:“小燕子,别闹。
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你…我闹?”
小燕子眼泪决堤,指着窗外不管不顾地吼,“你听不见吗?
那鬼琴声!
是不是她弹的?!
是不是她故意弹来恶心我的?!”
永琪凝神听,窗外只有风声。
他看着歇斯底里的她,眼中闪过失望,化为无奈:“哪里有什么琴声?
你是不是…幻听了?”
他不信她!
他觉得她无理取闹!
小燕子的心瞬间碎得彻底。
永琪心软了一瞬,想拉她:“夜深了,别胡思乱想,先去睡…别碰我!”
小燕子甩开他,眼神里满是伤痛和绝望,“永琪!
你告诉我!
娶她是不是皇阿玛的意思?
是不是因为我生不出孩子,所以找个人来代替我?!
是不是!”
这话像惊雷,炸得永琪脸色骤变!
他眼底掠过一丝慌乱,旋即被恼怒覆盖:“住口!
小燕子!
皇家子嗣何等重大,岂容你置喙!
休要胡言!”
他的厉声呵斥,彻底击垮了她。
小燕子不再看他,麻木地转身,像丢了魂,一步步挪回床榻,用被子死死蒙住了头。
永琪站在原地,看着她颤抖的背影,胸口发堵。
想解释,那些关于皇权、责任的重话却堵在喉咙。
最终,他烦躁地揉揉额角,深深看了一眼那团被子,转身大步离开。
殿门合上的轻响,如同最终的判决。
被子里,小燕子死死咬住唇,尝到了血腥味。
那诡异的琴声不知何时停了。
但小燕子知道,有什么东西,己经彻底变了。
那个酷似夏雨荷的知画,绝不简单。
而她小燕子的平静日子,从今夜起,彻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