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日照金山时 筱暖 2025-09-08 06:5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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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五点,天刚有点亮,苏晚已经系着围裙在厨房忙活了。燃气灶上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泡,

她随手抓了把面条扔进去,动作熟得像做过几千遍 —— 其实还真差不多。

从二十岁嫁给顾砚深到现在,整整十年,她每天雷打不动五点起床,给父子俩煮这碗清汤面。

面得煮到不软不硬刚好,汤得是前一晚炖好的骨头汤,上面飘两片薄青菜叶,撒一小撮葱花,

连碗筷摆哪儿都分毫不差。“咔嗒” 一声,顾念安的房门开了。

八岁的小男孩背着书包站在厨房门口,小脸跟他爸长得一模一样,没什么表情。“早安,

念安。” 苏晚笑着把盛好的面端到餐桌,“今天上学也得好好的啊。”顾念安没说话,

拉开椅子坐下,低头扒拉面条,筷子敲得碗沿叮当响。苏晚早习惯他这样了,

自顾自把剥好的鸡蛋放他碗里:“多吃点,上午上课才有精神。”男孩还是没吭声,

只把鸡蛋拨到了一边。苏晚心里像被细针扎了下,不疼,但密密麻麻地发寒。

这孩子刚出生时不是这样的,软乎乎地趴在她怀里,半夜饿了会哼哼唧唧找奶吃,

还会用小胖手攥着她的手指不放。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越来越像顾砚深,眼神冷冷的,

话少得可怜,连叫 “妈妈” 都透着股生分。顾老太太总说:“男孩子嘛,就得学他爸,

沉稳、有架子,将来才能当顾家的继承人。” 苏晚听着,心里却不是滋味。

她不要什么继承人,就想儿子能像别家小孩那样,扑到她怀里撒娇,

叽叽喳喳跟她说学校的事儿。墙上的钟指到六点半,顾砚深还没出来。

苏晚把他的面温在锅里,心里有点不安 —— 他昨晚又没回家。结婚十年,

顾砚深 “彻夜不归” 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说应酬,有时说出差,有时干脆啥也不说,

回来身上带着酒气和陌生的香水味。苏晚不是没问过,可每次要么换来冷脸,

要么就是一句 “你不懂,别问”。她是真不懂。

不懂当年车祸里护着她、病床前问她 “愿意嫁给我吗” 的少年,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不管她每天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把父子俩照顾得无微不至,却始终暖不了他们的心。

七点整,门锁终于有了动静。顾砚深一身酒气走进来,衬衫领口敞着,头发乱糟糟的,

眼下乌青一片。“你回来了。” 苏晚赶紧迎上去,想扶他到沙发上,“我给你煮了醒酒汤,

还有热乎的清汤面……”话没说完,她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 山茶花味,

清清淡淡还带点甜。这味道她太熟了,是林若薇最喜欢的香水味。当年顾砚深跟家里闹翻天,

就是为了这个女人。“你昨晚……” 苏晚声音有点发紧,“是去见林若薇了?

”顾砚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甩开她的手,眼神一下子冷下来:“苏晚,你话太多了。

”他以前从不叫她全名,只有生闷气或者不耐烦的时候才会这样。苏晚心沉了下去,

还想再说点什么,顾砚深已经径直往厨房走,估计是想找水喝。路过餐桌时,

他看见那碗温在锅里的清汤面,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抬手就把锅扫到了地上。

“哐当 ——”热汤溅了一地,面条撒得到处都是,瓷锅在地上滚了几圈,响得刺耳。

顾念安被吓了一跳,手里的筷子都掉了。苏晚整个人僵在那儿,愣愣地看着满地狼藉,

耳朵里嗡嗡响。这碗面她热了又热,就怕他回来吃凉的伤胃,

可他就这么…… 轻易地打翻了。“不该问的别问。” 顾砚深的声音像结了冰,

“以后不用管我去哪,也不用再给我准备早餐。”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往卧室走,

“砰” 地一声关上门,留下苏晚、一地碎瓷片,还有那碗彻底凉透的清汤面。

苏晚站在原地,手脚冰凉。她突然想起刚结婚那年,顾砚深也喝多了,回来吐得厉害,

是她守在床边,一遍遍给他擦脸、喂水,第二天早上也煮了这样一碗清汤面。

那时候他虽然没说啥,却默默把整碗面吃完了,还轻声说了句 “谢谢”。才十年而已,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妈妈……” 顾念安怯生生的声音把她拉回神。苏晚转过头,

看见儿子正偷偷端着自己没吃完的面,蹑手蹑脚走到院子里,把面条倒在了狗盆里。

家里的大黄狗摇着尾巴,呼噜呼噜吃得正香。“念安!” 苏晚声音忍不住发颤,

“你干什么呢?”顾念安被她吓了一跳,转过身,脸上没半点愧疚,反而学着顾砚深的语气,

淡淡地说:“爸爸不吃,我也不想吃了。”“那是妈妈辛辛苦苦给你煮的!

” 苏晚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你怎么能这么糟蹋粮食?

怎么还学你爸爸这样……”“对不起,妈妈。” 顾念安低下头,声音没什么起伏,

“可爸爸说不好吃,我觉得也不好吃。”苏晚看着儿子冷漠的侧脸,突然觉得一阵透心凉。

这就是她掏心掏肺照顾了八年的孩子?这就是她忍了十年冷暴力,想守住的 “家”?

她蹲下身,默默收拾地上的碎瓷片。锋利的瓷片划破了手指,血珠冒出来,

滴在散落的面条上,红得刺眼。可她一点都不觉得疼,心里的麻木和空落落,

比这点伤口疼多了。顾念安站在旁边看着,没说话,也没帮忙,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卧室里没一点动静,顾砚深大概已经睡熟了,外面发生的一切他都不在意。苏晚慢慢站起来,

把碎瓷片扔进垃圾桶,又拿了拖把,一下一下拖着地上的汤渍。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可这房子里一点温度都没有,冷得像冰窖。拖到一半,

她突然停了下来。够了。真的够了。十年了,她每天五点起床煮面,

每天小心翼翼照顾他们父子的情绪,每天在这个所谓的 “家” 里活得像个透明人。

她以为只要自己够好、够懂事、够能忍,总有一天能焐热他们的心。可现在她才明白,

有些东西是焐不热的。就像这碗被打翻的清汤面,凉了就是凉了,再热也回不到最初的温度。

她看着紧闭的卧室门,又看了看站在院子里、眼神飘向别处的儿子,心里突然做了个决定。

这婚,她不结了。这个家,她不待了。她苏晚,不是生来就该围着他们父子转的。

她也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梦想,有自己想做的事。凭什么她的一辈子,

就要耗在这日复一日的冷漠和忽视里?顾砚深不是喜欢自由吗?不是觉得她管太多吗?

那她就给她自由,彻底从他的世界里消失。顾念安不是想学他爸爸吗?

不是觉得妈妈做的面不好吃吗?那她就再也不做了,让他看看没有妈妈照顾的日子,

到底是什么滋味。苏晚深吸一口气,擦掉脸上的眼泪,眼神慢慢变得坚定。

她把拖把放回角落,走进自己的房间,打开衣柜最下面的抽屉,

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笔记本 —— 那是她偷偷写了很久的离婚协议书草稿。

以前总觉得为了孩子,为了所谓的 “完整家庭”,再难也要熬下去。可现在她明白了,

没有爱的家庭,对孩子才是最大的伤害。她不想让顾念安在这样冷漠的环境里长大,

更不想让自己在这样的婚姻里熬成空壳。她走到书桌前,拿起笔,

在离婚协议书上郑重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 苏晚。笔尖划过纸的声音很轻,

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她纠缠十年的噩梦。窗外的阳光越来越亮,照在离婚协议书上,

也照在苏晚的脸上。她看着自己的签名,突然笑了,眼里虽然还有泪,

却透着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轻松。从今天起,她再也不用五点起床煮清汤面了。从今天起,

她要为自己活一次了。厨房里,大黄狗还在舔狗盆里的面条,尾巴摇得欢。

而这个曾经困住苏晚十年的家,在她签下名字的那一刻,终于不再是牢笼了。

苏晚把离婚协议书放在顾砚深面前时,他刚开完一个跨国会议,正捏着眉心揉太阳穴。

阳光透过百叶窗照在他脸上,一半亮一半暗,跟他这些年对她的态度一模一样。“这啥?

” 顾砚深扫了眼标题,眉头都没皱一下,伸手去拿咖啡杯的手都没停。在他眼里,

苏晚递过来的不是离婚协议,倒像超市的购物清单。“离婚协议书。” 苏晚声音很平静,

跟说 “今天天气不错” 似的,“我已经签好字了,你看看没问题就签吧。

”顾砚深拿咖啡的动作顿住了,这才正眼看向她,眼神里满是诧异:“你说啥?

”“我说离婚。” 苏晚把笔推到他面前,笔帽 “咔嗒” 一声扣在桌上,

“我们过不下去了。”顾砚深放下咖啡杯,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

看她的眼神跟看无理取闹的孩子似的:“就因为昨天早上那碗面?”苏晚没说话,算是默认。

其实哪里是因为一碗面,那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十年婚姻里攒下的失望,

比厨房地上摔碎的瓷片还多,只是他从来没在意过。“我昨天喝多了,情绪不好。

” 顾砚深语气轻描淡写,跟聊天气似的,“是我不对,我跟你道歉。以后我不喝那么多了。

”他说这话时甚至没抬头看她,手指还在键盘上敲着,好像在处理什么紧急邮件。在他眼里,

这不过是夫妻间常见的小摩擦,她闹闹脾气,他道个歉,事儿就过去了。

苏晚看着他这副无所谓的样子,心里最后一点波澜也没了。她就知道,他永远不会懂。

“顾砚深,” 她轻轻敲了敲桌子,“这不是道歉能解决的事。我们之间的问题,

不是一碗面,也不是你喝没喝酒。”“那是啥?” 顾砚深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皱起眉头,

“我们不是好好的吗?家里没缺你吃没缺你穿,念安也健健康康的,你还有啥不满意的?

”“好好的?” 苏晚忍不住笑了,笑声里带着点悲凉,“我每天早上五点起来给你们煮面,

晚上等你到半夜,家里大小事都是我打理,你回家除了吃饭睡觉,跟我说过几句话?

我们这样叫好好的?”她顿了顿,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们根本不像夫妻,

顶多算合租的室友,还是关系不好的那种。”顾砚深脸色沉了下来,

语气也硬了几分:“苏晚,你别胡搅蛮缠。哪个豪门太太不是这么过来的?

我爸妈不也一辈子客客气气的?”“客客气气和冷漠是两码事。” 苏晚站起身,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心里从来就没有过我,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我不耗了。”“你到底想咋样?” 顾砚深的耐心显然到了头,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是不是日子太闲了?还是有人跟你说啥了?”苏晚看着他下意识推卸责任的样子,

突然觉得没劲。她转身想去拿自己的包:“没啥好说的,你签字就行。”“签字?

” 顾砚深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苏晚你闹够了没有!

你以为离婚是小孩过家家?念安咋办?他才八岁!”提到儿子,苏晚脚步顿了顿,

心里像被揪了一下。但她很快就平静下来:“念安的抚养权归你,我会定期给抚养费。

”“归我?” 顾砚深像听到了笑话,“你是他妈妈,你想不管他?苏晚,

你讲点道理行不行!”“我不是不管他。” 苏晚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里的翻涌,

“只是我们分开后,他跟着你生活更合适。顾家需要继承人,你也需要他在身边。

”她太了解顾砚深了,顾家的香火在他心里比啥都重要。用念安施压,是他最擅长的招。

果然,顾砚深脸色缓和了些,语气也软了下来:“我知道昨天是我不对,不该冲你发脾气。

你别胡思乱想,我们不离婚,啊?”他伸手想碰她的头发,像以前她闹小脾气时那样哄她。

但苏晚下意识地躲开了,他的手僵在半空中,有点尴尬。“我没胡思乱想。

” 苏晚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离婚协议我已经拟好了,财产方面我没要求,

我的东西我自己收拾,顾家的财产我一分都不要。”“财产你一分都不要?

” 顾砚深像听到了不可思议的事,“苏晚你到底咋了?是不是有人跟你说啥了?

还是你外面有人了?”苏晚差点被气笑了:“顾砚深,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突然觉得很陌生。他们在一起十年,他竟然从来都不了解她。

她想要的从来不是顾家的钱,只是一点点真心,一点点温暖,可他连这最基本的都给不了。

“我啥都不要,我只要自由。” 苏晚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受够了每天围着你们父子转,受够了看你的脸色,受够了这种冷冰冰的日子。”“自由?

” 顾砚深皱着眉,显然没明白她在说啥,“你现在还不够自由?不用上班,不用赚钱,

家里有佣人,你想干啥不行?”苏晚看着他,突然不想再说啥了。

他们之间隔着的不是几句话的距离,是十年的隔阂和冷漠。她转身走到门口,

手放在门把上:“离婚协议我放这儿,你啥时候想通了就签字。给你三天时间,

三天后我让律师联系你。”“苏晚!” 顾砚深在她身后低吼,“你要是敢走,

就永远别想再见到念安!”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扎进苏晚心里。她脚步顿了顿,

眼泪差点掉下来。但她很快就稳住了,没回头,轻轻说了句:“随便你。

”门 “咔嗒” 一声关上了,把两个世界隔开。苏晚靠在门板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

她不是不心疼念安,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可她更清楚,

在这样冰冷的环境里继续耗下去,对谁都没好处。她擦干眼泪,深吸一口气,

挺直脊背走向电梯。不管顾砚深同不同意,这婚她离定了。接下来的三天,

顾砚深果然没再联系她。苏晚知道,他还在等她服软,等她像以前那样,

闹几天脾气就自己回去。但这次,她不会了。她请了律师,

把离婚协议正式递给顾砚深的律师。她收拾自己的东西,其实没多少,十年婚姻,

真正属于她自己的东西少得可怜。三天后,顾砚深的律师联系了苏晚的律师,

提了一堆要求:苏晚放弃抚养权,还不能经常看念安;苏晚净身出户,

不能分顾家任何财产;离婚后苏晚不能说顾家坏话,不然要赔巨额违约金。

苏晚看着这些要求,只觉得可笑。顾砚深到现在还以为她在跟他讨价还价,

以为她想要的是钱,是顾家的地位。他永远都不会明白,她想要的只是摆脱这个牢笼,

过自己想过的日子。“告诉顾先生,他的要求我都同意。” 苏晚对律师说,

“只要他签字离婚,我啥都答应。”律师有点惊讶,但还是按她的意思回复了。当天下午,

顾砚深就签好了字。苏晚拿到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时,手指有点抖。

她看着 “顾砚深” 那三个龙飞凤舞的字,心里没有预想的难过,

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十年婚姻,终于画上了句号。她把离婚协议小心收好,

然后开始收拾行李。她的东西不多,一个行李箱就装完了。她没去看念安,不是不想,

是不敢。她怕自己看到儿子那张像极了顾砚深的脸,会忍不住心软,会动摇。

离开顾家别墅的时候,夕阳正染红了半边天。苏晚拉着行李箱,一步一步走出大门,没回头。

门口的保安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点同情和好奇。他们都知道这位少奶奶脾气好,

对谁都客客气气的,却没想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坐进出租车的那一刻,

苏晚看着窗外越来越远的顾家别墅,突然笑了。她掏出手机,把顾砚深的号码拉黑,

然后靠在椅背上,长长舒了一口气。自由了。她终于自由了。虽然不知道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但苏晚一点都不害怕。她知道,不管前面有多少困难,

都比在那个冰冷的 “家” 里耗着强。出租车驶离别墅区,汇入车流。

苏晚看着窗外掠过的街景,眼里闪着从来没有过的光。苏晚收拾行李时,打开衣柜愣了半天。

满柜子的衣服,不是顾砚深喜欢的素净款式,就是参加宴会的礼服,

真正属于她自己、她喜欢的衣服,翻来翻去就那么几件。“少奶奶,这些真的都不要了吗?

” 张妈在旁边看着心疼,“这件旗袍是先生去年在巴黎给您订的,老贵了。”苏晚摇摇头,

把一件洗得发白的棉布裙子叠好放进箱子:“不要了,都留给顾家吧。

” 这些年她像个精致的提线木偶,穿啥、戴啥、说啥话,都得符合 “顾太太” 的身份,

现在她不想再演了。她的行李箱很快就收拾好了,除了几件换洗衣物,

就只有一本翻旧的画册 —— 那是她少女时候的宝贝,藏在箱底十年,顾砚深从来不知道。

顾砚深站在卧室门口,看着她纤瘦的背影,眉头皱得很紧:“非要这么急着走?

离婚手续还没完全办完,你可以先住这儿,我去酒店。”“不用了。

” 苏晚拉上行李箱拉链,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做事得干净利落,免得夜长梦多。

” 这话是以前顾砚深教训她时说的,现在她原封不动还给他。顾砚深脸色沉了沉,想说啥,

最后却只是抿紧了嘴。他大概从没见过这样的苏晚,不哭闹、不纠缠,

甚至连一丝留恋都没有,像扔旧衣服似的扔了这段十年的婚姻。下楼时,

顾念安正坐在沙发上玩平板,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滑动,连头都没抬一下。

这个她怀胎十月、疼到半条命才生下来的孩子,这个她夜里一次次起来喂奶、换尿布的孩子,

现在对她的离开毫无反应。苏晚脚步顿了顿,心里像被啥东西堵住了,闷得慌。她走过去,

蹲在顾念安面前,想最后再看看他的脸。“念安,妈妈要走了。” 她声音有点发颤,

“以后上学路上要小心,过马路记得走斑马线,放学早点回家,别跟陌生人走。

”这些话她每天都叮嘱,以前顾念安会不耐烦地说 “知道了妈妈”,

可今天他就 “嗯” 了一声,眼睛还盯着平板屏幕,连眼皮都没抬。苏晚伸出手,

想最后摸摸他的头,就像他小时候那样。可手刚伸到一半,顾念安突然往旁边挪了挪,

躲开了她的触碰。“妈妈,你挡住我看动画片了。” 他声音冷冰冰的,没一点感情。

苏晚的手僵在半空中,心彻底沉到了底。她看着儿子那张像极了顾砚深的侧脸,

突然觉得这八年的母子情深,可能只是她一厢情愿的幻想。

顾念安早就被顾家教成了第二个顾砚深,冷漠、生分,把她的付出当成理所当然。

“那妈妈走了。” 苏晚慢慢收回手,站起身,再也没回头。顾砚深想派司机送她,

被苏晚拒绝了:“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可以。” 她拦了辆出租车,把行李箱放进后备箱,

坐进车里的那一刻,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不是因为舍不得,是因为终于解脱了。

车子驶离顾家别墅时,苏晚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那栋富丽堂皇的房子。十年了,

她在这里耗光了青春,磨没了梦想,像个陀螺似的围着顾家父子转,

却从来没为自己活过一天。“师傅,去机场。” 苏晚擦干眼泪,报目的地时,

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在手机上随便搜了个城市,

看到 “苏市” 两个字时停住了。江南水乡,小桥流水,

那是她少女时候在画册里见过的地方,也是顾砚深从来不带她去的地方。“就去苏市。

” 她对自己说。买机票时,苏晚看着屏幕上 “乘客:苏晚” 四个字,突然笑了。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独自旅行,第一次自己决定去一个地方,不用考虑顾砚深的时间,

不用迁就顾念安的课程,就因为她想去。飞机起飞时,苏晚看着窗外越来越小的城市,

心里像卸下了千斤重担。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第一次在白天睡得这么安稳。

到苏市时已经是傍晚,夕阳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苏晚没去酒店,

拖着行李箱在古街上漫无目的地走。青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发亮,

两旁的红灯笼一个个亮起来,映着白墙黛瓦,像一幅会动的水墨画。她买了一串糖葫芦,

咬了一口,酸甜的汁水流进嘴里,让她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候她还不是顾家的童养媳,

还能在街上疯跑,还能吃自己喜欢的零食。“阿姨,要荷花灯吗?

” 一个小姑娘举着盏莲花灯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苏晚笑着买了一盏,

走到河边把灯放了下去。看着小小的荷花灯顺着水流漂向远方,

她在心里默默许愿:愿往后余生,自由快乐,为自己活。第二天一早,苏晚起得很早,

去爬当地有名的山。以前顾砚深总说爬山太累,

带她去的都是高尔夫球场、赛马场那些 “有身份” 的地方。可苏晚就喜欢山水,

喜欢草木的清香,喜欢站在山顶那种开阔的感觉。她沿着石阶慢慢往上爬,

累了就坐在路边的石头上休息,渴了就喝自己带的水。没有佣人跟着拎包,

没有顾砚深不耐烦的催促,她想走就走,想停就停,自在极了。站在山顶时,正好赶上日出。

金色的阳光洒在远处的湖面上,波光粼粼,好看得说不出话。苏晚张开双臂,

感受着山间的风拂过脸颊,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是因为开心。下山时,

她在路边看到一个画摊,摊主正在画水墨画。苏晚站在旁边看了很久,手有点痒。

摊主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着递过一支笔:“姑娘也来试试?”苏晚犹豫了一下,接过笔。

她已经十年没碰过画笔了,顾老太太说 “顾家媳妇不用学这些玩意儿”,

顾砚深也觉得画画是 “不务正业”。她深吸一口气,蘸了点墨,在宣纸上画了起来。

一开始手还有点抖,但画着画着就放开了,山间的树、远处的湖、天上的云,

自然而然地从笔尖流出来。“画得真好!” 摊主忍不住赞叹,“一看就是有功底的。

”苏晚看着自己的画,突然笑了。原来那些被压在心底的热爱,那些被遗忘的梦想,

一直都在,只是需要一个机会被唤醒。在苏市待了五天,苏晚逛遍了古街的每个角落,

尝遍了当地的小吃,还跟着当地人学了几句方言。她每天早上自然醒,晚上泡在茶馆听评弹,

日子过得简单又惬意。她买了很多小玩意儿:一串木质手链,一个青瓷茶杯,

还有一本当地的画册。这些东西不贵重,却是她真正喜欢的,是属于 “苏晚” 的东西,

不是 “顾太太” 的。离开苏市那天,苏晚在车站买了个肉包子,一边吃一边等车,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满是从来没有过的平静和喜悦。苏晚在苏市的小院刚晒好被子,

手机就响了。屏幕上跳着 “顾砚深” 的名字,她皱了皱眉,直接按了挂断。才清静三天,

这人就找来了。她猜得没错,刚放下手机,***又锲而不舍地响起来。

苏晚干脆把手机调成静音,转身去打理院子里的花草。这是她租的小院,带个小花园,

昨天刚买了些花苗种下,正忙着浇水。没过一会儿,手机又震了,这次是个陌生号码。

苏晚犹豫了一下接起来,听筒里立刻传来顾砚深带着不耐烦的声音:“苏晚,你咋不接电话?

”“我们已经离婚了。” 苏晚声音冷得像冰,“顾先生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等等!

” 顾砚深在那头好像顿了一下,语气缓和了些,“我问你,

我去年在伦敦买的那条蓝领带放哪儿了?下午有个重要会议要穿。”苏晚差点被气笑了。

她离开顾家才一周,这位大少爷就找不到东西了?以前她在的时候,

他的领带按颜色分类放好,衬衫按场合熨烫整齐,连袜子都是配对放的。“衣帽间领带区,

第三排从左数第五个格子。” 苏晚几乎不用想就能报出位置,十年的习惯刻在骨子里,

想忘都忘不掉。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翻找东西的声音,

接着是顾砚深的声音:“找到了。谢……”他 “谢” 字还没说完,苏晚已经挂断了电话。

她盯着手机屏幕,心里五味杂陈。以前她总觉得顾砚深是能力强、不擅长管琐事,

现在才明白,他根本就是被她惯坏的生活***。可这跟她有啥关系呢?

她已经不是顾家的保姆了。苏晚直接把这个号码也拉黑了。她收拾好东西,

准备去附近的古镇逛逛,刚走到门口,手机又响了 —— 又是个新号码。“苏晚,

” 顾砚深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狼狈,“家里的退烧药放哪儿了?念安有点发烧,

我找不到药箱。”苏晚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念安发烧了?严重吗?有没有去看医生?

无数个念头瞬间冒出来,但她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药箱在客厅储物柜第二层,

红色的那个盒子就是退烧药,记得看说明书上的剂量。” 苏晚声音尽量保持平稳,

“要是烧到 38 度 5 以上,赶紧送医院,别耽误了。”“知道了。

” 顾砚深的声音低了些,“你…… 还好吗?”这句突然的关心让苏晚愣了一下,

随即冷笑一声:“顾先生还是关心好自己和儿子吧。以后找不到东西可以问张妈,

她在顾家做了十几年,比我清楚。或者直接找佣人收拾,你那么有钱,还缺请佣人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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