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
另外，备些上好的伤药，晚些时候送到我房里来。”
韩山被顾辞安送出屋子，才回过神来。
他在顾辞安门前站了许久，才满心沉重地离开。
几十鞭子？
哪里是那么简单的事！
可统领的安排他无法反驳。
一只御赐的海东青，于王爷是圣眷隆恩的体面，于他弟弟，却是生死大事。
他没有别的法子了。
萧楚珩回府时，己是亥时。
他在路上就传了话，让韩山伺候。
等进了内院，便见那人一身玄色劲装，静静地立在廊下灯影里。
萧楚珩走过去，抬手碰了碰他后颈，让他跟着进了卧房。
“王爷，热水己经备下，可要现在沐浴？”
韩山跟进房中，便开始为他宽衣解带。
今夜，定要将王爷伺候妥帖了。
萧楚珩“嗯”了一声，一面走向净室，一面解着腕上的护甲。
浴桶里的水温恰到好处，萧楚珩坐进去，将头靠在桶沿，合上了眼。
韩山悄无声息地进来，跪在浴桶边，伸手替他按揉着肩颈。
他的指法很好，力道适中，总能找到最酸胀的筋络。
他一向有些畏惧萧楚珩，也不太会那些邀宠的手段，可今日，他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萧楚珩累了一整日，本不想做什么，只想泡个澡安寝，这才叫了韩山。
这人做事向来周到，又安静不多话，不用他费心。
可今日这人却有些不安分。
萧楚珩觉得有些好笑，却懒得理会，只闭着眼由他动作。
未曾想这人今日倒是执拗，在按完脚心后，竟又顺着往上。
萧楚珩忽然笑了，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人扯进了浴桶。
咳、咳咳……韩山没料到他会突然发力，跌进水里呛了好几口，咳了半晌才狼狈地请罪：“王爷恕罪，属下失仪。”
********萧楚珩看着他这副狼狈的样子，他也觉得索然无味了。
萧楚珩站了起来，抬脚跨出了浴桶。
等了片刻，身后却没动静。
他回头，便见韩山还坐在浴桶里发愣，不由得皱了皱眉，声音沉了下来：“发什么呆？”
韩山一个激灵，这才发觉自己竟疏忽了王爷，连忙爬出浴桶，取了干净的巾帕，为萧楚珩擦拭身子。
韩山心里懊恼，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
他安静地伺候王爷穿上寝衣，漱了口，又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便在床边跪坐下来，垂首候着。
今夜是办砸了，也难怪自己这般不得宠。
韩山心里沉到了底。
长此以往，若是韩峰的事被人翻出来，若是那些暗处的对头再想出别的法子构陷，王爷还会不会像今日这般，只拿他一人出气？
萧楚珩并未留意到他的心思，靠在床头翻了几页书，便觉得困了。
韩山见状，连忙上前伺候萧楚珩躺下，掖好被角，然后叩了个头，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顾辞安第二日天不亮便去了慎刑司领人。
王爷卯时起身，若能赶在这之前让程敬思磕了头、回了话，白日里他才能踏实歇着养伤。
慎刑司在王府西北角，是一处僻静的院落。
顾辞安身上有伤，不愿多走动，便在门房里等着管事去提人。
约莫过了两刻钟，才见程敬思被人押了出来，脸上带着几分不痛快。
按着规矩，他在堂中供奉的王府家法前跪下，磕了头，才有侍仆上前解了他的手枷，将人带到顾辞安面前。
慎刑司的管事向顾辞安欠了欠身：“顾统领，私卫程敬思，受教三日，鞭十，藤条三十，抄家规两遍。
这是他的责罚记录，请您转呈王爷。”
“有劳。”
顾辞安刚接过那几页纸，就听程敬思抱怨道：“统领昨日下午就该来接我了，我在里头多关了一宿，记录上可写了？”
管事眉头一皱，正要训斥，顾辞安己和声道：“确是我来迟了。
下回定准时。”
程敬思小声嘀咕：“统领说得轻巧，又不是您在里头受罪。”
“不过是让你在牢里多睡了一晚，哪来这许多牢骚。”
顾辞安点了下他的额头，看了看天色，“快走吧，回去收拾一番，正好伺候王爷起身。”
程敬思一听时辰不早了，也顾不得矫情，连忙往回跑。
得抓紧时间把自己弄干净了，王爷一高兴，说不定能免了他回府后的规矩板子。
萧楚珩昨夜歇得还算不错，虽被尽职的侍仆叫醒时还有些困倦，倒也没什么火气。
他翻身坐起，见床前跪得端正的小家伙，不由笑了：“今日跪得倒还规矩，看来以往还是罚得轻了。”
“王爷！”
见萧楚珩是笑着的，程敬思立时破功，膝行上前，抱住萧楚珩的腿，像只小猫似的蹭了蹭：“敬思知错了，王爷以后少罚些吧。”
“还少罚？
再不罚你，你都要骑到本王头上去了。”
萧楚珩揉了揉程敬思的脑袋，“上午事忙，没工夫理你，伺候本王更衣。”
“哦。”
程敬思有些失望，接过侍卫手里的常服，伺候萧楚珩换下寝衣，却仍不死心：“那今晚让敬思伺候好不好？”
萧楚珩拍了拍他的脸：“从慎刑司回来的规矩板子还没挨，你确定今晚要伺候？”
程敬思身子一僵：“王爷轻点嘛。”
萧楚珩今早着实没空看他闹腾，脸色一沉，叱道：“规矩板子你也敢讨价还价？
是还想回慎刑司再住几日？”
程敬思见萧楚珩沉了脸，立时跪好，惶恐道：“敬思错了，王爷息怒。”
萧楚珩哼了一声，招手让侍卫过来继续伺候，斜睨着他：“你的责罚记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