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靖宇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已泛出青白。后视镜里，

妹妹王江月抱着病危的母亲瘫坐在院门口的石阶上，模糊了那两张写满绝望与难以置信的脸。

他能想象到妹妹此刻的眼神 —— 三年前他以 “外出打工闯荡” 为由离开家时，

妹妹也是这样站在原地，只是那时眼里满是不舍与期盼，如今却只剩破碎的震惊。

油门被他死死踩到底，越野车像一头失控的野兽冲破村口的薄雾。仪表盘上的指针疯狂跳动，

每一次跳动都像在撕扯他的心脏。母亲蜷缩在妹妹怀里的模样在他脑海里反复闪现，

那双手曾无数次在他放学回家时递过温热的馒头，曾在他生病时整夜守在床边，可现在，

那双布满老茧的手连握紧拳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哥！你回来啊！妈快不行了！

” 妹妹嘶哑的哭喊穿透车窗，像一把生锈的刀，狠狠扎进王靖宇的耳膜。他猛地咬住下唇，

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才勉强压下想要立刻掉头的冲动。裤兜里的手机震动得越来越频繁，

不是家里的号码，而是那个备注为 “白姐” 的加密来电 —— 那是他的上级，

也是他在这场无间道里唯一的光。他深吸一口气，腾出一只手划开手机屏幕。

“目标已从国际机场 VIP 通道出站，穿米白色风衣，戴黑色墨镜，

你必须在二十分钟内赶到 3 号停车场，记住，绝不能暴露身份，

赵黑虎的人已经在附近布控了。” 白姐的声音冷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字字如重锤，

砸在王靖宇早已紧绷的神经上。赵黑虎 —— 这个名字像一道魔咒，缠绕了他整整三年。

三年前，他以 “孤儿阿宇” 的身份混入赵氏集团，从最底层的仓库管理员做起，

靠着 “狠辣” 和 “机灵”，一步步爬到赵黑虎身边，成为他的 “得力干将”。

这三年里，

见过太多黑暗：深夜的非法交易、被沉江的背叛者、堆满现金的密室…… 每一次搜集证据，

都像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他本以为，

上周搜集到的那份记录着赵氏集团走私军火的账本，足以将赵黑虎及其党羽一网打尽。

可就在前天的码头交易中，赵黑虎接了一个神秘电话，语气里的恭敬与顺从，

让王靖宇瞬间警觉。“黄老板那边还需要再缓一缓，这批货暂时不能动。” 挂了电话后，

赵黑虎拍着他的肩膀，笑得意味深长，“阿宇，你记住，咱们这条船上，藏着的大鱼，

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就是这句话，让王靖宇意识到，赵氏集团不过是冰山一角，

真正的幕后黑手，是那个从未露面的 “黄老板”。他趁着去洗手间的间隙，

悄悄用藏在袖口的微型摄像头拍下了交易现场的暗号，

又用摩斯密码给埋伏在附近的同事发了 “取消行动” 的信号 —— 他不能打草惊蛇，

必须找到 “黄老板”，将这个犯罪网络连根拔起。可他低头发信号的那几秒钟，

还是被赵黑虎的得力助手 “刀疤” 看在了眼里。“虎哥，这小子刚才在鬼鬼祟祟干什么？

” 刀疤的声音粗哑，像砂纸摩擦木头，“要不要搜搜他？” 赵黑虎眯起眼睛，

目光像毒蛇一样落在王靖宇身上，“阿宇，你刚才在跟谁联系？”王靖宇强装镇定，

将手机揣进兜里，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虎哥，我能跟谁联系啊？

就是刚才吃坏了肚子，蹲在那儿缓了缓。”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将袖口的摄像头转向墙壁，

心里却在打鼓 —— 要是被搜出手机里的加密软件，他这三年的潜伏就全白费了，

甚至可能连累同事。就在这时，裤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熟悉的***像一道惊雷，

让王靖宇的脸色瞬间惨白 —— 那是妹妹王江月的专属***，他当初设置的时候，

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种生死关头响起。“哟，还说没联系谁？这电话来得倒是巧啊。

” 赵黑虎的笑容冷了下来，伸手就要夺他的手机，“拿来我看看，是谁这么关心你。

” 王靖宇下意识地往后躲，却被刀疤死死按住了胳膊。他的大脑飞速运转，

三年来编造的 “孤儿” 身份此刻像一根刺，

扎得他喉咙发紧 —— 要是让赵黑虎知道他有家人，不仅他自己会有危险，

远在老家的母亲和妹妹，恐怕也难逃毒手。“虎哥，就是个骚扰电话，您看我这就挂了。

” 王靖宇一边挣扎，一边试图按断电话，可手机却像故意跟他作对似的，***越来越响，

在空旷的码头仓库里回荡，格外刺耳。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埋伏在仓库外的同事突然制造了一场 “意外”—— 一辆货车失控撞在了仓库的铁门上，

巨大的声响让赵黑虎和刀疤都下意识地看向门口。“虎哥！外面好像出事了！我去看看！

” 刀疤松开王靖宇，拔腿就往外跑。赵黑虎皱着眉头，注意力也被外面的骚动吸引。

王靖宇趁机将手机调成静音，揣回兜里，陪着笑说：“虎哥，您看，

肯定是哪个不长眼的司机搞出来的麻烦，跟咱们没关系。” 赵黑虎盯着他看了几秒，

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破绽，最终却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宇，别怪哥多疑，

干咱们这行的，小心驶得万年船。一旦被警察盯上，咱们谁都没好果子吃。

”这场危机总算暂时化解，可王靖宇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看着赵黑虎转身去处理外面的 “意外”，悄悄松了口气，

却又立刻想起了那个未接来电 —— 妹妹这个时候打电话来，一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

他趁着没人注意，躲到仓库的角落，回拨了妹妹的电话，可电话响了很久，却始终没人接。

直到傍晚，他才终于接到了妹妹的电话。电话那头，妹妹的声音带着哭腔：“哥，

你这三年到底去哪了？为什么一直不跟家里联系？再过几天就是爸的忌日了，

你能不能回来一趟？妈最近身体一直不好，总是念叨你……”王靖宇握着手机，

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想告诉妹妹，他不是故意不联系，

是怕自己的身份暴露，连累她们；他想告诉母亲，他每天都在想念家里的饭菜，

想念母亲缝的棉袄；可他不能 —— 他的每一句话，都可能被赵黑虎的人监听，每一个字，

都可能成为刺向家人的尖刀。“小月，我…… 我最近工作太忙了，可能回不去。

” 他强忍着眼泪，声音沙哑，“你好好照顾妈，告诉她，我一切都好，等我忙完这阵子，

就回去看你们。”“忙？你到底在忙什么？连爸的忌日都不回来？” 妹妹的声音突然拔高，

带着压抑已久的愤怒，“哥，你是不是早就忘了这个家？忘了爸临终前还在嘱咐你，

要好好照顾我和妈？”“我没有忘！” 王靖宇急忙辩解，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小月，

你相信我，我真的有苦衷，等以后……”“以后？以后是什么时候？” 妹妹打断他的话，

哭声越来越大，“妈昨天又晕倒了，医生说妈需要好好休养，不能再受***了。哥，

你就回来看看妈吧，哪怕只待一天也好。”王靖宇的心像被狠狠揪了一下。

他能想象到妹妹此刻的无助，能想象到母亲躺在病床上思念他的模样。他沉默了很久，

终于下定了决心：“小月，你别着急，我明天就回去，明天一定回去看你们。”挂了电话，

王靖宇靠在墙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他知道，回去就意味着可能暴露身份，

意味着三年的潜伏可能功亏一篑，可他更知道，

他不能再让母亲和妹妹失望了 —— 他已经欠了她们太多，不能再欠她们一个团圆。

第二天一早，王靖宇买了很多补品，装了满满一后备箱。他特意换了一身便装，

没有开赵黑虎给他配的车，而是租了一辆普通的越野车，朝着老家的方向驶去。一路上，

他想象着见到母亲和妹妹的场景 —— 母亲一定会拉着他的手，

问他这三年吃了多少苦；妹妹虽然会埋怨他，却还是会给他端上他最爱吃的红烧肉。

可就在他快要开到村口的时候，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 是白姐的紧急来电。

“靖宇，立刻去机场接人，目标是‘黄老板’的特使，

这个人很可能知道‘黄老板’的真实身份。你必须在四十分钟内赶到，绝不能出错！

”王靖宇的心脏猛地一沉。他看着前方不远处的村口，能隐约看到家里的那栋老房子，

能想象到母亲正坐在门口等他，可他却不得不再次掉头 ——“黄老板” 的特使，

这是他接近幕后黑手的最好机会，他不能错过，也不敢错过。他咬了咬牙，再次踩下油门，

越野车掉转方向，朝着机场的方向疾驰而去。他拿出手机，想给妹妹打个电话解释，

可电话刚拨出去，就被他挂断了 —— 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妹妹说，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

他又一次失约了。回到市区，王靖宇直接去了赵黑虎的别墅。

赵黑虎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喝茶，看到他回来，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阿宇，

你昨天去哪了？我让刀疤找了你一天。”王靖宇心里一紧，连忙陪着笑说：“虎哥，

我昨天有点私事，出去处理了一下，忘了跟您报备，是我不对。”“私事？

” 赵黑虎盯着他的眼睛，语气里带着怀疑，“你一个孤儿，能有什么私事？阿宇，

我提醒你，别跟我耍小聪明，咱们这条船上，可容不得二心。”“虎哥，

我怎么敢跟您耍小聪明？” 王靖宇连忙表忠心，“我就是昨天有点不舒服，去医院看了看，

怕您担心，就没跟您说。”赵黑虎看了他几秒，似乎相信了他的话，

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吧，找你过来，是有件重要的事要你去办。”王靖宇坐下来，

心里暗暗警惕 —— 难道赵黑虎也要让他去接那个 “特使”？果然，赵黑虎喝了一口茶，

缓缓说道：“今天有个重要的客人要从机场过来，你去接一下。记住，不准带手机，

不准跟任何人联系，接到人后，直接带他来别墅。

”王靖宇的心跳瞬间加速 —— 赵黑虎让他去接的，

一定就是白姐说的 “黄老板” 的特使！他强装镇定，点了点头：“虎哥，您放心，

我一定把事情办好。”“最好是这样。” 赵黑虎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个人很重要，不能出任何差错。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知道后果。

”王靖宇跟着赵黑虎的司机去了机场。一路上，他都在思考怎么才能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

将 “特使” 的信息传递给白姐。

他摸了摸藏在衣领里的微型监听器 —— 这是他昨天特意安装的，

只要 “特使” 开口说话，白姐那边就能听到。到了机场 3 号停车场，

王靖宇按照赵黑虎的吩咐，站在一辆黑色轿车旁边等待。没过多久，

一个穿米白色风衣、戴黑色墨镜的女人走了过来。女人身材高挑，气质优雅，

手里拎着一个精致的手提包，看起来不像是 “黄老板” 的特使，倒像是某个豪门千金。

“你是赵老板派来的人？” 女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张姣好的面容，眼神却带着一丝警惕。

王靖宇点了点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是的，我是阿宇，赵老板让我来接您。

”女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没有说话，直接上了车。王靖宇也跟着上了车，坐在驾驶座上，

心里却在飞速思考 —— 这个女人到底是谁？她真的是 “黄老板” 的特使吗？

车子刚驶出停车场，女人突然开口了：“阿宇是吧？我听说你是赵老板身边最得力的人。

”王靖宇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笑着说：“您过奖了，我就是跟着赵老板做事，

谈不上得力。”“是吗？” 女人笑了笑，眼神却带着一丝深意，“我听说，前天在码头，

好像出了点小意外？”王靖宇心里一咯噔 —— 这个女人竟然知道码头的事！

他强装镇定：“就是一点小误会，已经解决了。”“误会？” 女人挑了挑眉，

“我怎么听说，好像有警察在附近埋伏？”王靖宇的后背瞬间渗出冷汗。他知道，

这个女人绝不是简单的 “特使”，她很可能是来试探他的。他没有回答，只是专心开车，

心里却在想 —— 该怎么应对这个女人的试探？就在这时，女人的手机响了。她接起电话，

语气恭敬：“黄老板，我已经接到人了，正在往赵老板的别墅去。

”王靖宇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 黄老板！这个女人果然在跟黄老板联系！

他悄悄按下了衣领里的微型监听器的录音键，想要录下他们的对话。“嗯，我知道了，

我会注意的。” 女人挂了电话，看向王靖宇，“黄老板让我跟你说，好好跟着赵老板做事，

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王靖宇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心里却在盘算 —— 这个女人提到了黄老板，却没有透露黄老板的任何信息，

看来想要从她嘴里套出黄老板的真实身份，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车子开到赵黑虎的别墅门口，刀疤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这位是？” 刀疤看向女人，

眼神警惕。“这是黄老板派来的客人，赵老板在里面等着呢。” 王靖宇连忙说道。

刀疤点了点头，领着女人走进了别墅。王靖宇刚想跟着进去，却被刀疤拦住了：“赵老板说，

让你在外面等着。”王靖宇心里有些失望 —— 他本想跟着进去，

看看能不能听到更多关于黄老板的信息，可现在却只能在外面等着。他靠在墙上，

心里却在思考 ——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黄老板为什么要派她来见赵黑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