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重回青山沟,初心始燃林晚在一片刺鼻的消毒水气味中艰难地吸了最后一口气,
意识如烟散去。前世记忆走马灯般掠过:她独自躺在冷清的病房里,窗外飘着细雪,
而她的丈夫陆建国远在千里之外的边防线上,连最后一面也未能见到。窒息感尚未完全消退,
一阵闷热潮湿的空气猛地灌入鼻腔。林晚猛地睁开眼。入目是泛黄的蚊帐顶,
老式木窗棂外传来阵阵蝉鸣,阳光透过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点。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温热而充满弹性,不再是病榻上那副枯槁的模样。
“这是……”林晚撑起身子,环顾这间不足十平米的简陋房间。土坯墙面上贴着泛黄的报纸,
一张旧木桌,
还有个掉了漆的红漆衣柜——分明是她刚随军时在青山沟驻地分到的那间家属房。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1975年,她刚满二十岁,
通过父母安排嫁给年长七岁的边防连长陆建国不久,
便从相对富裕的家乡来到这个偏远的南方山区随军。
门外传来几个女人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交谈的声音,夹杂着孩子的哭闹声。林晚深吸一口气,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清晰的痛感告诉她这不是梦。她重生了。回到了四十五年前,
一切才刚刚开始的时候。林晚走到那面模糊的镜子的镜子前,
镜中的少女眉眼清秀却带着怯懦,两条麻花辫垂在胸前,正是她最初的模样。
前世的她就是顶着这副怯生生的模样,在这里度过了压抑而委屈的数年,
直到后来随军条件改善调往别处,也始终未能真正融入军属生活,
与陆建国的关系更是相敬如“冰”。门外忽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林晚的心猛地一跳。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挺拔的身影走了进来。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绿军装,
肩章整齐,帽檐下是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古铜色的皮肤上带着操练后的汗渍,眉眼锐利,
嘴唇紧抿,正是年轻时的陆建国。他抬眼看到站在镜前的林晚,似乎有些意外她站着发呆,
但还是例行公事般开口:“回来了。食堂吃过饭了?”与记忆中一模一样的冷淡语气。
前世的她总是小声回答“吃了”或“还没”,然后换来更长久的沉默。但这一次,
林晚稳了稳心神,转身平静地看向他:“还没。你吃过了吗?”陆建国正将军帽挂在墙钉上,
动作明显顿了一下。他似乎没料到会得到反问,迟疑片刻才道:“在连队吃过了。
”林晚注意到他放下右手时轻微蹙了下眉,左臂上一道新鲜的刮伤渗着血珠,
只是随意擦了擦,显然没妥善处理。前世她或许不敢多问,
或许问了也只得到“没事”的回复。但现在,林晚径直走向那个旧木箱,
从里面翻出一个小布包:“你手臂伤了,我帮你处理一下。”陆建国彻底怔住了,
疑惑地打量着她:“不用。小伤。”“小伤不处理好,感染了可能变成大伤。
”林晚已经打开布包,
里面整齐放着纱布、一小瓶紫药水和几样草药——这是她前世后来养成的习惯,
总是备着些基本药材,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陆建国没再拒绝,但目光中的探究更加明显。
林晚低头仔细为他清洗伤口,动作熟练利落,与前世的怯懦判若两人。“你从哪学的这些?
”他终于问道。林晚心中早有准备,轻声回答:“我奶奶懂些草药知识,
小时候跟着认得几样。”这不算完全说谎,只是她前世此时确实还没真正上心学习,
是后来才深入的。陆建国没再说话,但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处理完伤口,
他只淡淡说了句“谢谢”,便拿起文件准备回连队。走到门口,
他忽然转身:“明天我去师部开会,可能晚归。”这是前世的他不会特意告知的事。
林晚点点头:“知道了。”门轻轻合上。林晚站在原地,听着那脚步声渐远,手心慢慢攥紧。
这一世,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不仅要把日子过好,还要活出属于自己的价值。
她看向桌上那本边角磨损的《赤脚医生手册》,眼神逐渐坚定。青山沟的日子,
将会不一样了。第二章:银针初试手,涟漪微漾青山沟的清晨是在号声中醒来的。
林晚早早起身,熬了稀粥,就着咸菜吃了早饭。前世的她总是睡到日上三竿,
错过食堂早饭时间,又不好意思自己做,常常饿到中午。如今她不再在意别人怎么看,
自顾自过起日子来。饭后,她拿出那本《赤脚医生手册》仔细翻看。
许多知识她前世已经掌握,但温故知新总是好的。她特别留意了山区常见的草药图解,
盘算着得空去附近山上认一认。“晚妹子,在吗?”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夹杂着孩子的哭闹。林晚开门,见是隔壁的李大嫂抱着三岁的儿子小石头,孩子满脸通红,
哭得声嘶力竭。“怎么了这是?”林晚忙问。“不知咋回事,从早上就开始发烧,
刚才突然抽起来了!”李大嫂急得眼泪直打转,“卫生所张军医去县里取药了,这可咋办啊!
”几个军属闻声围过来,七嘴八舌地出主意:“快拿凉水擦擦!”“掐人中!
”林晚一眼看出这是高热惊厥。前世她随军多年后,也曾遇到过类似情况,
跟老军医学过应急处理。“大家让让,别围这么紧。”林晚冷静地说着,
从屋里端出一盆温水,“嫂子,把小石头放床上,解开衣服。”众人惊讶地看着林晚,
这个平日里说话都不敢大声的新媳妇,此刻却镇定自若。李大嫂病急乱投医,依言照做。
林晚用温水为孩子擦拭腋窝、脖颈,同时吩咐:“谁家有白酒?拿来给我。”“我有!
”一个年轻军嫂很快取来半瓶白酒。林晚倒出少许,稀释后轻轻擦拭孩子的脚心、手心。
接着她取出自己的针包——那是前世一位老中医送的,没想到随嫁妆带来了。“你要干什么?
”有人惊呼。“针灸可以退热止痉。”林晚简洁解释,手下不停,
精准地在孩子的大椎、合谷穴施针。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像生手。不一会儿,
小孩子的抽搐渐渐停止,呼吸也平稳许多。林晚又取出些薄荷叶捣碎,敷在孩子额头上。
“暂时没事了,但烧还没全退,等张军医回来还得看看。”林晚抹了把额上的细汗。
恰好这时,卫生所的军医匆匆赶回,见状立即接手处理。检查后松口气:“处理得及时得当,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谁做的?”所有目光投向林晚。
张军医惊讶地看着这个平日里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军嫂:“小林同志懂医?
”林晚谦逊地笑笑:“老家奶奶教过一些土方,班门弄斧了。”李大嫂千恩万谢,
抱着已经安稳睡去的孩子回去了。围观军属们看林晚的眼神都变了,
从以往礼貌而疏离的态度,多了几分真诚的敬佩和好奇。傍晚陆建国回来时,
明显已经听说了白天的事。他罕见地没有直接去看文件,
而是站在门口看着正在晾衣服的林晚。“今天你救了李排长的儿子?”他问,
语气中带着探究。林晚转身,平静点头:“正好碰上,帮了点小忙。”“听说你用了针灸。
”陆建国目光锐利,“从没听你说会这个。”林晚早已准备好说辞:“奶奶是村里的接生婆,
懂些草药针灸。我从小跟着看,耳濡目染学了些皮毛。”这话半真半假,
她奶奶确实懂些传统医术,但她真正深入学习是前世后来几年的事。陆建国沉默片刻,
忽然伸出左手:“这两天伤处有些发胀,你看看?”林晚微微一怔,
这是陆建国第一次主动寻求她的帮助。她仔细检查那道已经结痂的伤口,
轻轻按压周围:“有点发炎了。我帮你重新处理一下。”她熟练地清洗伤口,
敷上捣碎的蒲公英——这是她下午刚从山坡上采来的。陆建国静静看着她专注的侧脸,
忽然问:“你好像变了很多。”林晚手一顿,继续包扎动作:“人总会变的。
只是想通了些事。”包扎完毕,她抬头对上陆建国探究的目光,不闪不避。
夕阳余晖透过窗棂,在她脸上镀上一层柔和金光。那一刻,陆建国忽然觉得,
这个由父母做主娶回来的小妻子,似乎并不像他以为的那样简单柔弱。
“明天我去后山采些药,”林晚忽然说,“听说那里草药多。”“后山地形复杂,容易迷路。
”陆建国下意识道,随即顿了顿,“等我周日休息,带你去。”林晚惊讶地看着他。
这是陆建国第一次主动提出陪她做什么。“好。”她轻轻点头,唇角不自觉扬起一丝笑意。
夜幕降临,青山沟陷入寂静。林晚躺在床上,听着身旁丈夫平稳的呼吸声,
心中泛起细微的波澜。改变已经开始,就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涟漪正一圈圈荡开。而她深知,
这仅仅是个开始。第三章:风雨同舟济,坚冰渐融七月的青山沟,天气说变就变。
清晨还是朝霞满天,不到晌午,乌云便从山脊后压了过来,闷雷在云层里翻滚。
紧急***的哨声刺破了午后的宁静。“所有人员注意!上游突降暴雨,河水暴涨,
小河口村有险情!立即***抢险!”通讯兵的声音在家属区回荡。
林晚正在整理昨日采来的草药,闻声心下一紧。小河口村是驻地附近最偏远的村落,
前世这场洪水来得突然,虽然部队救援及时没有人员伤亡,但陆建国为救一位老人,
腿上被洪水中的断木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养了整整一个月。家属院里顿时忙乱起来。
军嫂们自发组织后勤队,准备热水、干粮和应急物品。“小林,你懂医术,
留在驻地帮忙照顾可能送来的伤员吧?”组织者是老资格的刘营长家属。
林晚却摇头:“嫂子,我申请去一线。洪水过后最容易有伤病,我懂急救,能帮上忙。
”众人惊讶地看着她。这年头上前线抢险的多是男人,女人去了反而可能添乱。
刘嫂子犹豫道:“那边危险,你一个女同志...”“正因危险才更需要人手。
”林晚语气坚定,“我保证照顾好自己,不给大家添麻烦。”最终,
林晚被批准随第二梯队出发。暴雨如注,山路泥泞不堪。
当林晚深一脚浅一脚赶到小河口村时,眼前已是一片汪洋。洪水淹没了低处的房屋,
战士们正在齐腰深的水中艰难救援,用绳索和门板搭建临时通道。
陆建国站在齐膝深的水中指挥,声音已经嘶哑:“三班去东头!先把老人孩子转移出来!
”忽然,一个年轻战士背着一个老人踉跄走来,老人腿上鲜血淋漓,
显然是被什么东西划伤了。“卫生员!快来!”战士焦急呼喊。
但仅有的两名卫生员都在更深处忙碌。林晚毫不犹豫地蹚水过去:“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