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雨，总带着一股子缠绵的凉意，淅淅沥沥下了快一整天，到了傍晚非但没有停歇，反而借着风势，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雨帘，把整个云城都裹进了潮湿的暮色里。
星曜酒店门口的迎宾灯，在雨雾中晕开暖黄的光，映着旋转门上“星曜”两个鎏金大字，气派又疏离。
苏晚拽了拽身上略显紧绷的服务生制服裙摆，把湿漉漉的额发别到耳后，深吸一口气，抱着怀里的红酒醒酒器，快步往宴会厅的方向走。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偶尔会因为鞋底沾了雨水而打滑，她不得不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平衡。
怀里的醒酒器里，深红色的液体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像凝固的血，也像她此刻紧绷的神经——这瓶1982年的拉菲，单是价格就够她支付三个月的房租，若是出了半点差错，她这个月的兼职薪水，恐怕连零头都不够赔。
“苏晚，3号桌的客人催了，陆总那边等着用酒呢，你快点！”
领班张姐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几分催促的急切。
苏晚心头一紧，连忙应了声“马上到”，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陆总。
这个名字在星曜酒店的服务生圈子里，几乎等同于“不能惹的存在”。
她下午来换班时，就听同事们私下议论，说今晚有位大人物包下了宴会厅的VIP区域，是帝国集团的总裁陆时晏。
有人说他手段狠戾，去年硬生生把一个濒临破产的子公司盘活，还顺便吞了竞争对手的半条产业链；也有人说他性情冷漠，上个月有个合作方想靠敬酒拉关系，结果酒杯刚递到他面前，就被他冷着脸让助理“请”了出去。
苏晚对这些商界传奇没什么兴趣，她只知道，伺候好这位大人物，今晚的绩效奖金能多拿两百块，足够给家里的弟弟买两本辅导资料。
穿过喧闹的宴会厅大厅，VIP区域用雕花屏风隔出了独立的空间，里面只坐了西五个人，气氛却比外面安静得多。
苏晚远远就看到主位上坐着的男人，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定制西装，袖口露出的手表表盘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微微垂着眼，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侧脸线条锋利得像精心雕琢过的冷玉，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压迫感。
不用问，这一定就是陆时晏。
苏晚定了定神，调整好呼吸，端着醒酒器，尽量让自己的脚步显得平稳，缓缓走过去。
走到桌边时，她微微俯身，轻声说：“先生您好，您点的拉菲，现在为您醒酒吗？”
陆时晏没有抬头，甚至没给她一个眼神，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苏晚不敢多言，拿起桌上的高脚杯，准备先倒一点让客人品尝口感。
可就在她抬手的瞬间，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服务生的道歉声：“抱歉抱歉，借过一下！”
她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脚下却不慎踩到了裙摆的褶皱处，身体猛地一个趔趄，手里的醒酒器瞬间失去平衡——“哗啦！”
深红色的酒液飞溅而出，大半都泼在了陆时晏的西装前襟上，留下一大片刺目的污渍。
空气中弥漫开浓郁的红酒香气，却丝毫冲淡不了此刻的尴尬与紧张。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周围的人都愣住了，原本低声交谈的声音瞬间消失，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苏晚身上，有惊讶，有同情，也有幸灾乐祸。
那个撞到苏晚的服务生脸色惨白，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苏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她僵在原地，指尖冰凉，连道歉的话都差点说不出口。
她能感觉到，主位上的男人周身的气压正在急剧下降，那股冷冽的气息几乎要将她冻住。
过了几秒，陆时晏才缓缓抬起眼，目光落在苏晚身上。
他的眼神很冷，像寒冬里的冰棱，没有愤怒的咆哮，却比任何斥责都更让人胆寒。
他盯着她看了片刻，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污渍，薄唇轻启，只说了两个字：“赔偿。”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苏晚耳朵里，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冷漠，仿佛她弄脏的不是一件价值不菲的西装，而是一张无关紧要的纸。
苏晚猛地回神，攥紧了手里的醒酒器，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她知道自己理亏，也知道这件西装的价格绝非她能承担，但她还是挺首了脊背，迎上陆时晏的目光，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坚定：“对不起，先生，是我的失误，我会赔偿的。”
她没有说“我没钱”，也没有说“能不能少赔点”，只是笨拙地坚持着自己的责任。
陆时晏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眉梢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目光在她紧绷的侧脸和攥紧的手指上停留了一瞬，又很快移开，对着旁边一首低着头的助理说：“陈默，处理一下。”
“是，陆总。”
站在旁边的陈默立刻上前，先是对着陆时晏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转向苏晚，语气平静却带着公事公办的疏离：“这位小姐，请你跟我来一下，我们需要确认西装的品牌和清洗费用，后续赔偿事宜会和你对接。”
苏晚点点头，放下手里的醒酒器，又对着陆时晏深深鞠了一躬，再次道歉：“对不起，给您造成了麻烦。”
这一次，陆时晏没有再看她，只是拿起桌上的湿巾，随意地擦了擦胸前的污渍，动作间带着一种上位者的漫不经心，仿佛刚才的插曲只是打断了他片刻的宁静，不值一提。
苏晚跟着陈默走出VIP区域，走廊里的灯光比宴会厅暗了些，映着她苍白的脸色。
她走得很慢，脑子里一片混乱，反复想着“赔偿”两个字——她这个月的兼职薪水只有三千块，就算加上之前攒下的一点钱，恐怕连这件西装的清洗费都不够，更别说如果需要更换的话……“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在这边做兼职多久了？”
陈默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苏晚回过神，连忙回答：“我叫苏晚，是云城美术学院的学生，在这里做兼职服务生，刚做了一个月。”
“苏晚……”陈默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又看了看她身上洗得有些发白的制服和磨掉了一点鞋跟的高跟鞋，大概猜到了她的处境。
他拿出手机，调出一个表格，说：“你把你的联系方式和银行卡号留给我，这件西装是意大利手工定制的，我需要联系品牌方确认清洗方案和费用，后续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苏晚连忙报出自己的手机号和银行卡号，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僵硬。
报完之后，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请问……大概需要多少钱？
我现在可能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可以分期付吗？”
陈默看了她一眼，语气缓和了些：“具体费用还不确定，等确认后我会跟你商量。
你先别太担心，陆总虽然看着严肃，但不会刻意为难人。”
话是这么说，苏晚却还是松不下心。
她道谢后，回到服务生休息室，换下制服，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忍不住叹了口气。
原本以为今晚能顺利拿到绩效奖金，没想到却出了这么大的岔子，不仅奖金泡汤，还背上了一笔不知道多少的赔偿债。
她拿出手机，翻出母亲昨天发来的消息，说父亲最近咳嗽得厉害，想下周带他去医院做个体检，让她不用操心钱的事。
苏晚鼻尖一酸，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又删，最终还是没说自己今晚的遭遇，只回复了一句“妈，我这边一切都好，下周我发了工资就打钱回家”。
收起手机，苏晚拿起自己的帆布包，走出星曜酒店。
雨还在下，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让她清醒了几分。
她抬头看了看酒店顶层亮着灯的总裁专属电梯口，想起陆时晏那双冰冷的眼睛，心里五味杂陈。
她不知道这笔赔偿会是多少，也不知道自己要多久才能还清，但她知道，不管有多难，她都必须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只是苏晚没有想到，这场雨夜的意外冲撞，不仅仅让她背上了一笔赔偿债，更让她的人生轨迹，从此与那个冷漠的男人，紧紧缠绕在了一起。
而此刻被她遗忘在休息室的手机屏幕上，正躺着一条刚刚收到的短信，发件人是“云城美术学院招生办”，内容是：“苏晚同学，你申请的帝国集团助学兼职项目己通过初审，请于明日上午10点到帝国集团总部参加面试……”
星曜酒店门口的迎宾灯，在雨雾中晕开暖黄的光，映着旋转门上“星曜”两个鎏金大字，气派又疏离。
苏晚拽了拽身上略显紧绷的服务生制服裙摆，把湿漉漉的额发别到耳后，深吸一口气，抱着怀里的红酒醒酒器，快步往宴会厅的方向走。
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偶尔会因为鞋底沾了雨水而打滑，她不得不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维持着平衡。
怀里的醒酒器里，深红色的液体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像凝固的血，也像她此刻紧绷的神经——这瓶1982年的拉菲，单是价格就够她支付三个月的房租，若是出了半点差错，她这个月的兼职薪水，恐怕连零头都不够赔。
“苏晚，3号桌的客人催了，陆总那边等着用酒呢，你快点！”
领班张姐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带着几分催促的急切。
苏晚心头一紧，连忙应了声“马上到”，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陆总。
这个名字在星曜酒店的服务生圈子里，几乎等同于“不能惹的存在”。
她下午来换班时，就听同事们私下议论，说今晚有位大人物包下了宴会厅的VIP区域，是帝国集团的总裁陆时晏。
有人说他手段狠戾，去年硬生生把一个濒临破产的子公司盘活，还顺便吞了竞争对手的半条产业链；也有人说他性情冷漠，上个月有个合作方想靠敬酒拉关系，结果酒杯刚递到他面前，就被他冷着脸让助理“请”了出去。
苏晚对这些商界传奇没什么兴趣，她只知道，伺候好这位大人物，今晚的绩效奖金能多拿两百块，足够给家里的弟弟买两本辅导资料。
穿过喧闹的宴会厅大厅，VIP区域用雕花屏风隔出了独立的空间，里面只坐了西五个人，气氛却比外面安静得多。
苏晚远远就看到主位上坐着的男人，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定制西装，袖口露出的手表表盘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微微垂着眼，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侧脸线条锋利得像精心雕琢过的冷玉，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压迫感。
不用问，这一定就是陆时晏。
苏晚定了定神，调整好呼吸，端着醒酒器，尽量让自己的脚步显得平稳，缓缓走过去。
走到桌边时，她微微俯身，轻声说：“先生您好，您点的拉菲，现在为您醒酒吗？”
陆时晏没有抬头，甚至没给她一个眼神，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苏晚不敢多言，拿起桌上的高脚杯，准备先倒一点让客人品尝口感。
可就在她抬手的瞬间，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服务生的道歉声：“抱歉抱歉，借过一下！”
她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躲，脚下却不慎踩到了裙摆的褶皱处，身体猛地一个趔趄，手里的醒酒器瞬间失去平衡——“哗啦！”
深红色的酒液飞溅而出，大半都泼在了陆时晏的西装前襟上，留下一大片刺目的污渍。
空气中弥漫开浓郁的红酒香气，却丝毫冲淡不了此刻的尴尬与紧张。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周围的人都愣住了，原本低声交谈的声音瞬间消失，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苏晚身上，有惊讶，有同情，也有幸灾乐祸。
那个撞到苏晚的服务生脸色惨白，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苏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她僵在原地，指尖冰凉，连道歉的话都差点说不出口。
她能感觉到，主位上的男人周身的气压正在急剧下降，那股冷冽的气息几乎要将她冻住。
过了几秒，陆时晏才缓缓抬起眼，目光落在苏晚身上。
他的眼神很冷，像寒冬里的冰棱，没有愤怒的咆哮，却比任何斥责都更让人胆寒。
他盯着她看了片刻，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污渍，薄唇轻启，只说了两个字：“赔偿。”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苏晚耳朵里，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冷漠，仿佛她弄脏的不是一件价值不菲的西装，而是一张无关紧要的纸。
苏晚猛地回神，攥紧了手里的醒酒器，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她知道自己理亏，也知道这件西装的价格绝非她能承担，但她还是挺首了脊背，迎上陆时晏的目光，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异常坚定：“对不起，先生，是我的失误，我会赔偿的。”
她没有说“我没钱”，也没有说“能不能少赔点”，只是笨拙地坚持着自己的责任。
陆时晏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眉梢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目光在她紧绷的侧脸和攥紧的手指上停留了一瞬，又很快移开，对着旁边一首低着头的助理说：“陈默，处理一下。”
“是，陆总。”
站在旁边的陈默立刻上前，先是对着陆时晏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转向苏晚，语气平静却带着公事公办的疏离：“这位小姐，请你跟我来一下，我们需要确认西装的品牌和清洗费用，后续赔偿事宜会和你对接。”
苏晚点点头，放下手里的醒酒器，又对着陆时晏深深鞠了一躬，再次道歉：“对不起，给您造成了麻烦。”
这一次，陆时晏没有再看她，只是拿起桌上的湿巾，随意地擦了擦胸前的污渍，动作间带着一种上位者的漫不经心，仿佛刚才的插曲只是打断了他片刻的宁静，不值一提。
苏晚跟着陈默走出VIP区域，走廊里的灯光比宴会厅暗了些，映着她苍白的脸色。
她走得很慢，脑子里一片混乱，反复想着“赔偿”两个字——她这个月的兼职薪水只有三千块，就算加上之前攒下的一点钱，恐怕连这件西装的清洗费都不够，更别说如果需要更换的话……“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在这边做兼职多久了？”
陈默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苏晚回过神，连忙回答：“我叫苏晚，是云城美术学院的学生，在这里做兼职服务生，刚做了一个月。”
“苏晚……”陈默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又看了看她身上洗得有些发白的制服和磨掉了一点鞋跟的高跟鞋，大概猜到了她的处境。
他拿出手机，调出一个表格，说：“你把你的联系方式和银行卡号留给我，这件西装是意大利手工定制的，我需要联系品牌方确认清洗方案和费用，后续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苏晚连忙报出自己的手机号和银行卡号，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僵硬。
报完之后，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请问……大概需要多少钱？
我现在可能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可以分期付吗？”
陈默看了她一眼，语气缓和了些：“具体费用还不确定，等确认后我会跟你商量。
你先别太担心，陆总虽然看着严肃，但不会刻意为难人。”
话是这么说，苏晚却还是松不下心。
她道谢后，回到服务生休息室，换下制服，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忍不住叹了口气。
原本以为今晚能顺利拿到绩效奖金，没想到却出了这么大的岔子，不仅奖金泡汤，还背上了一笔不知道多少的赔偿债。
她拿出手机，翻出母亲昨天发来的消息，说父亲最近咳嗽得厉害，想下周带他去医院做个体检，让她不用操心钱的事。
苏晚鼻尖一酸，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又删，最终还是没说自己今晚的遭遇，只回复了一句“妈，我这边一切都好，下周我发了工资就打钱回家”。
收起手机，苏晚拿起自己的帆布包，走出星曜酒店。
雨还在下，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让她清醒了几分。
她抬头看了看酒店顶层亮着灯的总裁专属电梯口，想起陆时晏那双冰冷的眼睛，心里五味杂陈。
她不知道这笔赔偿会是多少，也不知道自己要多久才能还清，但她知道，不管有多难，她都必须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只是苏晚没有想到，这场雨夜的意外冲撞，不仅仅让她背上了一笔赔偿债，更让她的人生轨迹，从此与那个冷漠的男人，紧紧缠绕在了一起。
而此刻被她遗忘在休息室的手机屏幕上，正躺着一条刚刚收到的短信，发件人是“云城美术学院招生办”，内容是：“苏晚同学，你申请的帝国集团助学兼职项目己通过初审，请于明日上午10点到帝国集团总部参加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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