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执念非复仇，而是享乐？
“诈……诈尸？”
“你……他妈是人是鬼，刚才不是己经……”他尖叫起来，声音都变了调。
明明确定这个女人刚才被打死了，怎么一转眼就活过来了。
还变得这么能打？
“诈尸？”
“林音音”重复了一遍这个陌生的词，眉头微蹙。
结合对方见鬼般的表情和语境，她大概明白了含义。
她嘴角勾起一丝毫无笑意的弧度，“本帅乃凭实力杀敌，何来‘诈”之一说？
尔等蝼蚁之躯，也配惊动鬼神？”
黄毛男人被她的气势和话语吓得一懵，但残存的血气和恐惧催生一股愚蠢的勇气。
他不信邪，大吼一声，抄起地上的半截板砖就冲了上去！
“我他妈跟你拼了！”
“林音音”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自寻死路。”
一记精准的手刀。
“呃！”
黄毛的冲势戛然而止，他眼睛一翻，身体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林音音”低头看着那双陌生却精致的手，指尖还残留着一点可爱的粉色甲油。
这绝非她那双布满刀茧与疤痕、惯于握执旗的手。
她猛地抬头，目光扫过这片诡异天地——狭窄的暗巷，躺了一地的杂鱼，远处轰鸣的怪兽铁盒，刺目却非日月的光源……这不是她的战场，甚至不是她的世界！
一股冰冷的暴戾在她胸腔翻涌。
她乃执掌百万雄师的铁血统帅——沈昭宁。
何人胆敢用如此邪术，将她从庆功宴上拖拽至此？
夺舍？
她正欲思索破解之法，身前空气微漾，一个半透明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虚影缓缓凝聚。
是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容貌与她此刻的躯壳一般无二。
只是那虚影神情怯懦惊慌，活像被吓破胆的兔子，与沈昭宁眉宇间的凛然煞气形成了荒诞的对比。
“魂体？”
沈昭宁冷叱，周身杀伐之气未敛。
那白色虚影被她气势一冲，吓得瑟瑟发抖，几乎要散开。
但奇怪的是，她看着沈昭宁，看着沈昭宁刚刚利落放倒众人的样子，害怕的眼底竟迸发出强烈的羡慕和……一种找到靠山似的亮光。
她猛的往前一飘，做出一个近乎跪拜的姿势。
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响亮:“大佬！
师父！
求收留！
求带飞啊！”
沈昭宁:“……？”
带飞是何意？
林音音见沈昭宁面无表情，以为她不同意，立刻竹筒倒豆子般哀求:“大佬你看！
我俩长得一样，我们这缘分天注定！
我刚都看见了，您太厉害了！
求你教我功夫！
我要报仇！
我要打脸那些欺负我的人！
尤其是那个林薇安……”沈昭宁打断她:“教你？
你如今不过是一缕残魂，无实体，无经脉，如何习武？
便是最基础的引气入体，你也做不到。”
“呃……”林音音的动作瞬间僵住，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她呆呆的低头，看着自己透明的手穿过了旁边的垃圾桶。
几秒钟的绝对安静。
然后——“等、等等……”她猛的抬头，脸上的兴奋和哀求碎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茫然和震惊，“残……残魂？
无实体？
……我……我这是什么情况？”
沈昭宁言简意赅:“通俗来讲，你死了。
此刻与我交流的是你的魂魄。”
“死、死了？！”
林音音眼睛瞪得溜圆，不可置信道:“不是吧老天爷？！
开玩笑呢？
我、我才刚被豪门认回没多久啊！”
她像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透明的身体在空中焦躁的飘来飘去，开始语无伦次的碎碎念:“我的***款包包还没买呢！”
“米其林三星的预约都排到下半年了！
我一口都没吃到！”
“我爸……哦不对，那便宜老爸好像说要给我转公司股份的，签字了吗？
好像没有啊亏大了！”
“还有我那衣帽间，刚填满一半！
那么多漂亮小裙子我一次都没穿出去蹦迪过！”
“我怎么就死了呢？
这不是才拿到豪门体验卡吗？
试用期都没过就给我强制下线了？！
服务器崩了也不能这么玩我吧！”
她猛地停住，看向沈昭宁，表情垮得像要哭出来，但语气却是一种摆烂式的哀嚎：“怎么办啊大佬？
我这波血亏啊！
我辛辛苦苦熬到认祖归宗，不是为了体验一秒天堂一秒地狱的啊！
我这豪门生活还没开始享受呢！
就看了个开头！
这合理吗？！”
沈昭宁:“……”她征战百年，见过的将死之人无数，有慷慨悲歌者，有恐惧哀求者，有怨毒诅咒者……却独独没见过这种……因为享受不了人间富贵而摆烂哀嚎的。
这怨气，不够凛冽，却意外地……很实在。
她压下心头那丝荒谬感，开口道:“所以，你的执念并非复仇，而是……未能享乐？”
“啊？”
林音音愣了一下，随即在空中盘腿坐下（虽然坐了个空），托着透明的腮帮子，愁眉苦脸：“也不是不想报仇啦……那个林薇安和我后妈，还有那几个狗眼看人低的堂兄弟，确实可恨！
但是！”
她猛地抬头，眼神悲愤：“但是比起报仇！
我更亏啊大佬！
你想想，我前十八年在乡下吃糠咽菜，好不容易天上掉馅饼，告诉我我是顶级豪门流落在外的真千金！
我以为我终于要走上人生巅峰了！
结果巅峰的风景我一眼都没看着就摔下来了！
这口气我怎么能咽得下去？！”
她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这就好比你好不容易抽到了SSR卡，刚点开欣赏还没捂热乎呢，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你气不气？
冤不冤？”
沈昭宁:“……”SSR卡又是何物？
此界言语着实晦涩。
但她大致明白了。
此女执念之核心，并非血海深仇，而是“意难平”。
是一种极致的、近乎孩童耍赖般的“不公平”感。
“所以，”沈昭宁总结，“你并非要本帅教你功夫，而是要让本帅……替你享这豪门之福？
顺便，替你出气？”
“诶嘿！
大佬不愧是大佬！
悟性真高！”
林音音立刻点头如捣蒜，脸上露出“你懂的”的狡黠表情，“大佬您看，您现在用着我的身体，住着我的大别墅（虽然我还没摸熟），花着我那便宜老爸的钱（虽然暂时还没到账），揍着我讨厌的人（这个可以立即执行）！
这西舍五入，不就是替我享受了吗！”
她搓着手，嘿嘿笑道:“您厉害，您来操作，肯定比我玩得转！
到时候您吃香喝辣，横扫豪门，我在旁边看着，也能过过眼瘾不是？
这不比我自己上去撕逼轻松多了？
我这叫……对！
资源优化配置！”
沈昭宁再次沉默。
她一生杀伐决断，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有一个灵魂如此理首气壮地要求她……去替对方享受荣华富贵？
这委托，比她打过的任何一场仗都要……别致。
“依你之言，”沈昭宁缓缓开口，语气莫测，“本帅享用你的身份、资源，替你扫清障碍，你便心安？”
“心安！
必须心安！”
林音音拍着胸脯保证，“大佬您随便造！
千万别客气！
最好能把林家的库房……啊不是，是保险箱，搬空一半！
气死那群偏心眼的！”
沈昭宁微微颔首，算是接下了这份古怪的“契约”。
也罢。
既然此身因果己承，那便如此。
替她享福？
顺便报仇？
况且，我定要寻出是哪个不长眼的人，敢算计本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