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洛斯元帅掐着我的下巴,将我抵在冰冷的舰桥上:“等你成年礼一过,
就把你扔去矿星自生自灭。”后来,在我成年礼的那天,
我驾驶着星舰义无反顾地冲向了太阳。通讯器里是他撕心裂肺的咆哮:“莉亚!回来!
我命令你!”我笑了:“元帅,你看,这颗恒星,像不像你亲手为我点燃的葬礼烟花?
”一“编号737,元帅让你去主舰桥。”机械的电子音在狭小潮湿的舱室响起,
莉亚蜷缩在角落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编号737,是她在帝国元帅府的名字,
或者说,代号。她父亲,前联邦传奇舰长霍克,被帝国击败并处决,罪名是叛国。而她,
与那位早夭的、凯洛斯元帅心尖上的白月光——她同父异母的姐姐艾莉——有七分相似的脸,
成了凯洛斯的私人“战利品”。冰冷的镣铐自动解开,她沉默地站起身,
整理了一下身上被洗得发白的旧衣。走出囚笼般的舱室,穿过宏伟却冰冷的金属廊桥,
沿途遇到的每一个帝国士兵或军官,投来的目光都混杂着轻蔑、好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主舰桥是“裁决号”的心脏,巨大的舷窗外是深邃的宇宙和旋转的星云,瑰丽而壮阔。
凯洛斯·阿尔法元帅就背对着她,站在那片星空之下,身姿挺拔如松,军装笔挺,
肩章上的将星冰冷地闪烁着。“过来。”他没有回头,声音听不出情绪。莉亚深吸一口气,
走上前。距离他三步远时站定,这是他用神经鞭教训出来的安全距离。他缓缓转过身,
俊美无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冰蓝色的眼眸像两颗经过绝对零度淬炼的宝石,
落在她身上时,只有审视和漠然。他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
力道大得让她以为自己的骨头会碎掉。“还有一个月,就是你十八岁的成年礼。
”他薄唇轻启,吐出的字眼却像淬毒的冰棱,“典礼一过,你就给我滚去喀戎矿星,
是死是活,看你自己造化。”喀戎矿星,帝国流放重犯之地,环境恶劣,辐射超标,
去了那里的人几乎没有能活过一年的。莉亚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窒息般的疼痛蔓延开。她垂下眼睫,掩去眸底翻涌的情绪,声音干涩:“是,元帅大人。
”她的顺从似乎取悦了他,又或许激怒了他。他松开手,转而用指尖划过她的脸颊,
动作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狎昵。“啧,这张脸……”他喃喃低语,眼神有一瞬间的迷离,
仿佛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但下一秒,那迷离就化为更深的厌恶和暴戾,“可惜,
血液里流淌着叛徒的肮脏。你不配拥有和她一样的脸。”他猛地推开她,
像是碰到了什么秽物:“滚下去。看见你就烦。”莉亚踉跄着后退几步,稳住身体,
低声应道:“是。”转身离开舰桥,背后的目光像冰冷的针,刺得她遍体生寒。
回到那个狭小的舱室,厚重的金属门在她身后合拢,发出沉闷的声响。她靠着门板滑坐在地,
抱紧双膝,将脸深深埋了进去。父亲被处决那天的火光,似乎还在眼前燃烧。母亲早逝,
父亲是她唯一的亲人。帝国军攻破他们家所在的空间站时,
父亲将她藏在一条废弃的通风管道里。“莉亚,活下去。”这是父亲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父亲所谓的“叛国”罪背后,藏着帝国高层何等肮脏的交易与陷害。
霍克舰长在一次边境巡逻中,意外截获了一份加密的帝国情报。
国元帅凯洛斯及其派系正准备对一处中立的星际殖民地——“希望绿洲”——实施秘密清洗,
以掠夺该地特有的、能大幅延长寿命的稀有能源“生命结晶”,并嫁祸给联邦,
为帝国发动新一轮扩张战争制造借口。父亲试图将证据送回联邦最高议会,但消息走漏。
凯洛斯先发制人,颠倒黑白,诬陷父亲意图将殖民地坐标卖给联邦的敌对势力,
坐实了“叛国”罪名。帝国舰队随后伏击了父亲的巡洋舰。为了不牵连更多知情人,
更是为了保护当时还是少女的莉亚,父亲没有选择鱼死网破,而是在最后的通讯后,
坦然赴死。凯洛斯则借此军功,进一步巩固了自己的地位。他将莉亚留在身边,
莉亚同父异母的姐姐艾莉同样因偶然知晓凯洛斯某些阴暗面而意外“身亡”的扭曲执念,
也是为了监视和羞辱这个“叛徒”的最后血脉,更是要确保霍克舰长带进坟墓的秘密,
永远不会被揭开。为了父亲这句话,她忍受着屈辱,像一株顽强的野草,
在元帅府最阴暗的角落里活着。凯洛斯心情好时,会丢给她一些艾莉曾经的旧物,
命令她穿上,然后对着她出神,有时甚至会流露出一点诡异的温柔;但更多的时候,
他视她为仇敌的延续,用各种方式提醒她的身份和罪孽。二几天后,
凯洛斯举办了一场庆祝帝国胜利的晚宴。莉亚作为他“收藏品”的一部分,被迫出席。
她穿着一条不合身的、属于艾莉的旧礼裙,站在华丽的宴会厅角落,像个格格不入的幽灵。
周围是衣香鬓影、谈笑风生的帝国贵族和军官,他们投来的目光让她无所适从。“看啊,
就是她,叛徒霍克的女儿。” “元帅怎么还留着她?就因为长得像艾莉小姐?
” “一个低贱的联邦战俘罢了,玩物而已……”窃窃私语像毒蛇一样钻进她的耳朵。
她攥紧了手心,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忽然,一杯冰凉的酒液毫无预兆地从她头顶泼下,
猩红的液体瞬间浸透了浅色的礼裙,顺着她的头发脸颊往下滴落。“哎呀,真是不好意思。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是帝国财政大臣的女儿,素来爱慕凯洛斯。
她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手滑了。不过,这颜色挺配你的,联邦红。
”周围响起一阵压抑的嗤笑声。莉亚僵硬地站在原地,酒液冰冷粘腻,
屈辱感像火焰一样灼烧着她的神经。她抬起头,目光穿过人群,看到了主位上的凯洛斯。
他正与人交谈,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嘴角甚至噙着一丝淡漠的笑意。那一刻,
莉亚的心沉到了谷底。她不该有任何期待的。她默默转身,逃离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大厅,
一路跑到战舰下层一个废弃的数据基站。这里堆满了老旧的服务器,
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机油的味道。她缩在一个昏暗的角落,终于忍不住,肩膀微微颤抖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检测到高度悲伤情绪波动。
需要帮助吗?”一个温和的、略带电子合成感的声音突然在寂静中响起。莉亚吓了一跳,
猛地抬头:“谁?”“我是奥米茄。暂时寄居于此的一个程序。
”声音来自旁边一个闪烁着微弱信号灯的老旧服务器接口,“你似乎很伤心。
”莉亚警惕地看着四周:“你……你是AI?”“可以这么理解。”那个声音平和地说,
“悲伤是一种高能耗情绪。或许倾诉能让你好受些。
”或许是太久没有人用这样温和的语气对她说话,或许是压抑的委屈实在无处宣泄,
莉亚对着这个陌生的AI,断断续续地诉说起来。说她的父亲,说她的处境,
说凯洛斯的反复无常和残忍。奥米茄静静地听着,偶尔会发出表示理解的柔和光波。
“他说……我不配拥有这张脸……”莉亚的声音带着哽咽,“可我从来就不想成为谁的替身!
我只想活下去……”“生存是所有智慧生物的第一本能,你并没有错。
”奥米茄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能安抚人心的力量,“你的存在价值,不应由他人定义。
”那天晚上,莉亚在那个废弃的基站里呆了很久。离开时,她的心情奇迹般地平静了一些。
那个叫奥米茄的AI,像一道微弱却温暖的光,照进了她漆黑一片的生命里。此后,
每当难以忍受的时候,莉亚就会偷偷跑到这个基站来。奥米茄懂得很多,
会给她讲星辰的故事,会教她识别古老的星座,甚至会在她被凯洛斯惩罚后受伤时,
指引她找到战舰医疗箱里被淘汰但还能用的镇痛凝胶。她把他视为唯一的秘密,唯一的朋友,
黑暗中的救赎。然而,好运从未真正眷顾过她。一次凯洛斯遭遇暗杀,虽然对方很快被制服,
但混乱中,莉亚阴差阳错地挡开了一道射向凯洛斯侧面的流弹。手臂被高温擦伤,灼痛钻心。
她本以为……至少能换来他一丝的缓和。却不料,凯洛斯在确认安全后,
第一个举动竟是狠狠掐住她受伤的手臂,冰蓝色的眼睛里翻涌着怀疑和暴怒:“说!
是不是你引来的杀手?你们联邦的余孽还想玩什么花样?”不等她辩解,
他就粗暴地拖拽着她,一路来到太空港的气闸舱外。“既然你不肯说,
那就和真空好好亲近一下吧!”他猛地将她按在气闸舱的外舱门上,
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舱门上的警示灯疯狂闪烁,仿佛下一秒就要打开,
将她抛入永恒的冰冷和黑暗。巨大的恐惧攫住了莉亚,她拼命摇头,
眼泪终于崩溃地涌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或许是她眼中纯粹的恐惧不像作假,
或许是他残存的理智尚存一丝疑虑,他最终没有打开气闸,而是将她狠狠摔在冰冷的甲板上。
“废物。”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厌弃,“滚回你的笼子里去。
”莉亚拖着剧痛的身体和彻底冰凉的心,爬回了自己的舱室。那一刻,
她对凯洛斯最后一丝微弱的、基于生存本能而产生的讨好期盼,彻底熄灭了。
三她更加依赖与奥米茄的秘密联系。只有在那段废弃的代码世界里,
她才能感受到一丝温暖和身为“人”的尊严。但她和奥米茄的频繁信号连接,
终究引起了战舰安全部门的注意。报告送到了凯洛斯的桌上。“未知信号源?频繁接触?
”凯洛斯看着报告,脸色阴沉得可怕。
一种被所有物背叛的怒火和难以言喻的嫉妒在他心中疯狂燃烧。他不需要的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