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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在桌面上嗡鸣震动,屏幕亮起一个陌生的号码,穿透十年积尘的光阴,像一枚猝不及防的楔子,钉入温缇死水般的午后。

十年了。距离那场抽干她所有力气、让她心甘情愿“死去”的金蝉脱壳,整整十年。

她的指尖沾着水彩的颜料,一块朦胧的灰蓝正晕染在画布一角,试图捕捉窗外地中海午后慵懒的光影。她蹙了蹙眉,擦净手指,拿起手机。

“喂?”

“请问…是温缇,温小姐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种久远而谨慎的试探,像是从一本蒙尘的旧账簿里翻出的名字。

温缇的心跳漏了一拍。这个称呼,这个名字所承载的那个女人,早已被她自己亲手埋葬在太平洋彼岸的过去里。

“我是。您是哪位?”她的声音平静,听不出波澜,只有她自己知道喉间骤然绷紧的涩意。

“温小姐,冒昧打扰。我是沈砚先生的私人律师,姓陈,陈继。您可能不记得了,十年前,您的那份遗嘱,是由我的老师代为拟定,之后由我一直负责托管。”男人的语气公事公办,却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复杂情绪。

遗嘱。沈砚。

两个词,像两把生了锈却依旧锋利的钥匙,猛地捅进了记忆最深处的锁孔,发出令人牙酸的扭动声。画布上那抹灰蓝似乎瞬间凝固成北城冬季永不消散的阴霾。

“陈律师。”温缇的声音下意识地冷了几度,“我记得我遗嘱里的条款早已执行完毕。并且,我希望我与沈先生相关的一切,都已成为过去式。”

“是的,原则上是的。但是…”陈律师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呼吸声透过电流传来,有些沉重,“温小姐,我知道这非常冒昧,甚至…不合规矩。但有些情况,我认为必须告知您。”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蓄勇气:“沈先生…他至今未娶。”

温缇捏着手机的指节微微泛白。窗外,尼斯的天光海色灿烂得近乎虚假。

“他…守着您的骨灰盒,睡了十年。”

空气骤然凝固。电话这头,是死一样的寂静。只有地中海的风,一下下拍打着窗棂。温缇感觉胸口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闷得发慌。那感觉不是感动,不是悲伤,而是一种荒谬绝伦的讽刺,像看一场蹩脚又漫长的苦情戏,而戏台上那个披着痴情外衣的小丑,曾亲手将她推入冰窟。

她几乎要冷笑出声。

陈律师的声音还在继续,带着一种目睹了漫长悲剧后的疲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可是今天上午,沈先生遭遇了严重车祸。万幸生命无虞,但…他失忆了。”

“医学检查显示,他的大脑选择性遗忘了一段特定的记忆。他独独…忘记了您。忘记了所有与您相关的事情。”

温缇闭上眼,眼前仿佛看见医院苍白冰冷的走廊。选择性遗忘?沈砚,你连遗忘都做得如此精准,如此…利己吗?忘掉我,于你而言,是一场大脑发起的自我救赎吧。

陈律师的下一句话,却像一把冰锥,猝然刺破那层荒谬的隔膜,直扎心口。

“目前沈先生的主治医生,是林薇小姐。她…她以沈先生未婚妻的身份,全程陪护。并且,林薇小姐刚刚以会***病人为由,强烈要求…要求立刻将您的骨灰盒海葬,彻底抹去您存在过的痕迹。”

“温小姐?您还在听吗?”

温缇的呼吸屏住了。全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呼啸着涌向头顶,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留下冰窖般的寒冷。指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微微颤抖。

林薇。

那个十年前就如影随形,永远用柔弱无辜的眼神包裹着野心的女人。那个总在她和沈砚看似密不透风的关系里,找到缝隙钻进来的“世交妹妹”。那个在她“死”后,终于如愿以偿的女人。

现在,她要海葬她的“骨灰”?

一股极其冰冷的、尖锐的怒意,混着十年积压的嘲讽与恨意,猛地从心底炸开。她几乎能想象出林薇穿着白大褂,站在沈砚病床前,脸上是那种惯有的、楚楚可怜的胜利姿态,正轻言细语地谋划着如何将“温缇”这个名字,从沈砚的世界里连根拔起,扔进海里喂鱼。

而沈砚呢?那个守着一个盒子睡了十年的男人,在忘记一切后,正温顺地接受着另一个女人的安排。

真是…天造地设。

她刚要开口,声音却卡在喉咙里。

电话那端,背景的嘈杂忽然安静了一瞬,随即,一个她刻入骨髓、即使经过电流扭曲也绝不会错认的低沉男声,清晰地穿透而来,带着刚刚苏醒的沙哑和一丝不容错辨的不耐:

“陈律师,你在跟谁通话?什么骨灰盒?”

短暂的窸窣声,像是话筒被匆忙遮掩,但又没能完全盖住接下来那句,更清晰、更冰冷,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精准地捅穿了十年的时光与谎言,直直钉进温缇的耳膜:

“我未婚妻,林薇,不就在这里陪着我吗?”

……

嘟——嘟——嘟——

忙音单调地重复着,像最终敲下的休止符,又像一场更大风暴来临前死寂的序幕。

电话从温缇手中滑落,砸在铺着颜料斑驳的画布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窗外,地中海的阳光依旧没心没肺地灿烂着。

可她周遭的空气,却一寸寸凝结成北城最深冬的寒冰。

十年。

她以为自己早已逃离,早已新生。她用十年时间,一砖一瓦,在远离沈砚的世界里,构建起一个坚固而宁静的堡垒。她以为那座名为“过去”的坟墓,早已被时光的荒草覆盖,封死。

可原来,只需要一个电话,几句话。

坟土崩裂,棺盖掀开。

里面爬出来的,不是鬼魅。

是比鬼魅更执拗、更讽刺的活生生的纠缠。

沈砚忘了。

忘得干干净净。忘得一干二净。

守着一个盒子十年,演足了情深不寿的戏码,然后在车祸醒来的瞬间,精准地将关于她的记忆格式化,欣然拥抱了另一个早就候场的女人。

而那个女人,正迫不及待地要将她存在过的最后一点证据,扬进大海。

一股极其尖锐的刺痛,并非源于悲伤,而是源于一种被彻底践踏、被彻底否定的暴怒,沿着脊椎猛地窜上头顶。

海葬?

温缇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

画板上,那幅未完成的海景画,色调灰蓝,死气沉沉。

她伸出手,指尖还沾着鲜活的钴蓝与钛白,猛地抹过那一片灰蓝!

粗暴的笔触撕裂了画布的平静,像是某种宣告。

想把她扔进海里?

很好。

那就看看,最后被溺毙的,究竟会是谁。

她捡起手机,屏幕已经碎裂,如蛛网般蔓延的裂痕下,那串来自北城的号码依旧刺眼。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带着咸味的海风涌入,吹动她额前的碎发。远方,海天一色,蔚蓝平静。

可她眼底,已掀起了滔天巨浪。

十年了。

北城。

沈砚。

是时候回去,为那场未完成的葬礼,亲手钉上最后一枚棺材钉了。

她拿起手机,点开航空公司的APP,冰冷的屏幕光映亮她毫无表情的脸。

航班信息在屏幕上跳动。

距离起飞,还有九小时三十七分钟。

倒计时,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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