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如跗骨之蛆，钻入苏晚每一个毛孔。她躺在病床上，浑身像被卡车碾过般剧痛，

左手无名指的银戒指硌得皮肤发疼——那是三年前夜市的廉价货，十五块钱，

陆时衍随手买的，她却当宝贝戴了三年，洗澡睡觉都没摘过。“苏小姐，失血太多了，

还好送来得及时。”护士将报告单放在床头柜，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千斤重的惋惜，

“只是……您腹腔内的胚胎组织已经清理干净了，孩子没保住。

”“孩子……”苏晚张了张嘴，声音嘶哑破碎，像被砂纸磨过。她下意识抚向小腹，

那里平坦空荡，昨天还能感受到的、像小鱼吐泡泡似的微弱胎动，此刻只剩下冰冷的绝望。

那个她偷偷期待了三个月的小生命，就这么没了。“砰！”病房门被暴力撞开，

冷风裹挟着陆时衍的身影闯进来。他穿着量身定制的深灰色西装，

钻石袖扣在惨白的灯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可他看向苏晚的眼神，比窗外的寒冬更凛冽。

“苏晚，你又在玩什么把戏？”他一步步逼近，皮鞋敲击地面的声响像重锤砸在苏晚心上，

“用流产博同情，想让我放了林薇薇？”苏晚的心瞬间被冰锥刺穿，疼得她几乎窒息。

她撑着酸软的身体坐起来，苍白的脸因剧痛和震惊而扭曲：“陆时衍，那是你的孩子！

你怎么能……”“我的孩子？”陆时衍冷笑，俯身掐住她的下巴，指骨用力到泛白，“苏晚，

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只是薇薇的替身，一个供我解闷的玩物，有什么资格怀我的孩子？

”三年前的雨夜，像褪色的默片在苏晚脑海里回放——倾盆大雨中，

她在巷口发现了车祸昏迷的陆时衍。他额角流血，意识模糊，醒来时却攥着她的手，

哑声唤：“薇薇……别离开我。”林薇薇是他刻在骨血里的白月光，是他青梅竹马的女神。

苏晚看着他眼中破碎的脆弱，鬼使神差地没有纠正。从此，

她开始模仿林薇薇的一切：穿她最爱的白色连衣裙，学她轻柔带点糯意的语调，

甚至为了更像她，把留了五年的长发剪成齐肩短发，每一次剪刀落下，

都像剪断自己的一部分。她以为，只要足够像、足够乖，总有一天能焐热他的心。

可三个月前林薇薇回国，一切都成了笑话。林薇薇说有哮喘，闻不得烟味，

陆时衍当晚就把别墅所有打火机扔进垃圾桶，哪怕苏晚从不沾烟；林薇薇说喜欢城南樱花，

他包下整片樱花园陪她拍照，却忘了那天是苏晚的生日，

她独自在家准备了满桌冷掉的菜；就连苏晚拿着孕检单，想分享初为人母的喜悦时，

他也只是瞥了一眼，淡淡道：“你身体好，自己去产检。”那时，

他正陪感冒的林薇薇在医院挂水，朋友圈里是林薇薇靠在他肩头的照片，配文：“有你在，

病都好了。”这一次，林薇薇醉驾撞了人，被抓进看守所。她哭着给陆时衍打电话，说害怕。

陆时衍疯了一样冲回来，不由分说就要苏晚去顶罪。苏晚不肯，他便粗暴地拽着她往门外拖，

争执间，她从旋转楼梯上滚落——那瞬间的剧痛和下坠感，是她失去孩子的最后记忆。

“我没耍把戏，也没逼你放林薇薇。”苏晚用力推开他的手，眼泪终于决堤，“陆时衍，

三年了，我到底算什么？”“算什么？”陆时衍整理着西装袖口，语气冰冷得像淬了毒，

“算我陆时衍瞎了眼，错把鱼目当珍珠。现在薇薇回来了，你该滚了。”他转身要走，

苏晚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死死拽住他的衣角，声音带着破碎的恳求：“陆时衍，你看看我！

我是苏晚，不是林薇薇！你以前说过，喜欢我笑起来的样子，你说……”“够了！

”陆时衍猛地打断她，眼神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苏晚，别自欺欺人了。

你笑起来跟薇薇半分不像，你的眼睛、鼻子，甚至呼吸的声音，都让我恶心。

要不是看你还有点用，你以为能留在我身边这么久？”他狠狠甩开她的手，

力道大得让她重新跌回病床。门被“砰”地关上，

病房里只剩下苏晚压抑的、像濒死兽类的呜咽。窗外的雨还在下，和三年前那个夜晚一样大，

可那时他会把她护在怀里，低声说“别怕”，现在，他却成了将她推入深渊的人。

第二章 离婚协议与破碎的念想三天后，苏晚出院。她没回那栋装满谎言的别墅，

而是打车回了出租屋——那是她和陆时衍在一起前，租的三十平米小房子，墙皮有些剥落，

空气中还飘着灰尘的味道。推开门，桌上蒙尘的相框里，

是她和陆时衍唯一一张“甜蜜”合照。那是他唯一一次陪她去游乐园，她坐在旋转木马上笑，

他在下面举着相机拍。照片里的他笑得温柔，可现在看来，

那温柔分明是对着“林薇薇”的幻影。苏晚伸手，指尖抚过玻璃上自己的脸，

然后猛地将相框扔进垃圾桶。哐当一声，玻璃碎了，像她支离破碎的心。

她摘下无名指的银戒指，放在掌心摩挲——戒指内侧刻着模糊的“W&L”，

是她当时偷偷让摊主刻的，以为是他们爱情的见证，现在只觉得讽刺。手机突兀地响起，

陌生号码。苏晚接起，一个尖锐的女声传来：“苏小姐，我是林薇薇的律师。我家小姐说了，

只要你自愿去看守所顶罪，她给你一百万，还让陆总不再为难你。”“让我顶罪？

”苏晚笑了，笑声里带着泪，“林薇薇醉驾撞人，凭什么我去顶？

你们当我还是以前那个为陆时衍疯魔的傻子？”“苏小姐，别给脸不要脸。

”律师的声音更尖了，“你要是不答应，我们就把你当年故意冒充林小姐的事捅出去！

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的替身！到时候，陆总只会更恨你！

”苏晚握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泛白。她知道林薇薇的手段，更知道陆时衍的绝情。

可孩子没了，爱情没了，她不能连最后一点尊严都输掉。“告诉林薇薇，想让我顶罪，

除非我死。”苏晚挂了电话，背靠着冰冷的墙壁，浑身力气被抽干。门铃响了。

苏晚以为是律师上门，抄起门边的扫帚，

警惕地打开门——门外站着的却是陆时衍的助理陈默。陈默手里拎着个文件袋，

表情复杂：“苏小姐，这是陆总让我给你的。他说，签了这份协议，拿了钱，

永远别再出现在他和林小姐面前。”苏晚打开文件袋，里面是离婚协议，

还有一张五百万的支票。协议条款苛刻：她自愿放弃所有财产，与陆时衍解除婚姻关系，

且终身不得联系他和林薇薇。“他就这么想让我走？”苏晚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陈默犹豫了一下，低声道：“苏小姐，其实……陆总不是完全不在乎。你流产那天，

他在医院楼下待了一整晚，让我买你最爱的草莓蛋糕，后来林小姐打电话说不舒服，

他才走的。还有这五百万，是他自己掏的，林小姐原本只肯给一百万……”“别说了。

”苏晚打断他，把支票推回去，“告诉陆时衍，我不要他的钱。离婚协议我会签，

但我要亲自跟他说清楚。”陈默点点头，拿着支票走了。苏晚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看着离婚协议上“陆时衍”三个字，眼泪一滴滴落下，在纸上晕开深色的墨迹，

像三年青春里，那些无法言说的委屈和疼痛。

第三章 会议室的闹剧与精心算计约1600字第二天，苏晚按照约定去了陆氏集团。

前台小姐看到她，眼神里的鄙夷几乎要溢出来，却还是不情不愿地拨通了顶层总裁办的电话。

“陆总说，没时间见你，去会议室等。”前台的语气冷冰冰的。苏晚走进空旷的会议室，

空气中弥漫着昂贵香氛的味道，却让她觉得窒息。她等了一个小时，陆时衍才推门进来，

身后还跟着林薇薇。林薇薇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挽着陆时衍的胳膊，

笑得楚楚可怜：“苏晚姐，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想通了，愿意帮我顶罪啦？”苏晚没理她，

只定定地看向陆时衍：“陆时衍，我们能单独谈谈吗？”“没什么好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