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盯着屏幕右下角闪烁的时间，发现自己的心跳比窗外的雷声更响。
准考证号第17次输入失败。
"囡囡别慌，妈妈托人求了文昌塔..."周美娟在身后第三次擦拭茶几，消毒水味混着供香在闷热的客厅里发酵。
她的影子被廊灯拉长，像张细密的网罩住蜷缩在电脑椅上的女儿。
小满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当她终于点开查询页面时，暴雨恰巧击穿云层。
苍白的网页加载条在视网膜上灼出光斑，598这个数字跳出来时，她听见颈椎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差多少？
"母亲的声音像把生锈的剪刀。
窗玻璃突然炸开蛛网状裂痕。
小满这才发现自己在用额头撞击显示器，冰凉的液晶屏上598正在渗血——那是她咬破舌尖溅落的血珠。
去年查分时打翻的红色马克笔，此刻正在墙纸上蜿蜒出诡异的599。
"啪！
"蓝白条纹的保温饭盒在瓷砖上炸开，海带排骨汤顺着裂缝渗入地板。
周美娟的手悬在半空，指节还保持着扣紧饭盒提手的形状："就差一分？
你怎么能就差一分！
"小满的视野开始旋转。
她看见视频通话里的姐姐正在纽约凌晨的公寓煮中药，雾气蒙住摄像头，却遮不住对方听到598时猛然收紧的下颌线。
那是她们父亲遗传的棱角，三年前在ICU被白布盖住前，也曾这样绷紧着试图说什么。
"我去给陈老师打电话..."周美娟摸索手机的动作像溺水者抓浮木，染黑的发根处钻出缕银丝。
小满突然笑起来。
她想起昨天在考场门口看见的横幅："提高一分，干掉千人"。
现在她成了***掉的第999人，这数字多吉利。
手机在裤兜震动，37个未接来电的图标正在闪烁，但她已经翻出阳台。
二十八楼的风灌满校服，雨点把眼镜片打成毛玻璃。
小满踮起脚尖时，看见对面写字楼LED屏正在轮播状元采访。
那个戴牙套的女生说"天道酬勤"时，她握着的铁栏杆突然传来震动。
是陈老师的电话。
手机屏幕上跳动的银杏叶头像，和父亲临终时攥着的枯叶标本惊人相似。
第二章：裂痕溯源陈老师的来电***在暴雨中碎成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