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往生登记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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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渊的手掌刚触到服务台的大理石台面,就感觉到皮下有无数细小的齿轮在转动。

台面下的木纹正在重组,浮现出民国三十年的老黄历残页,泛黄的纸页上"忌嫁娶"三个字被朱砂圈出,墨迹顺着石纹渗入他的指缝。

"特殊遗体需要家属签字确认。

"旗袍女人的钢笔尖悬在登记簿上方,墨水滴落处腾起青烟。

沈渊的右眼突然透视到纸张纤维里蠕动的黑虫,那些虫体正将印刷体守则啃食成血字新规。

午夜归档条例1. 签名须用判官笔朱砂(违者将丧失书写权)2. 每写错一字需缴纳十年阳寿3. 落款时间必须早于死者出生日期女人的翡翠耳坠晃出一道残影,沈渊看到坠子里封印着微型戏台,台上的武生正在剜出自己的左眼。

当视线与武生空洞的眼眶相对时,他的右手鳞片突然暴长三寸,化作青铜护甲包裹住整个前臂。

"沈璃的死亡时间是..."女人故意拖长音调,钢笔尖戳破纸面形成时针状裂痕,"...现在进行时。

"沈渊的银锁突然自行解开,锁链缠住钢笔。

墨水瓶炸裂的瞬间,他看见液体在空中凝成妹妹病房的立体投影:沈璃的呼吸机导管里流动着朱砂,床头柜上的银锁正在融化,滴落的金属在地面拼出"救命"二字。

"游戏升级了。

"女人开裂的右脸鳞片下伸出章鱼触须般的肉芽,"请在三分钟内找到真正的死亡时间——"整间服务台突然翻转,露出背面贴满符咒的梨园戏台。

沈渊踉跄着抓住描金柱,发现柱身上的蟠龙纹实则是无数微缩的守则条文首尾相衔。

当他触碰龙眼时,整条木雕突然活过来,龙口吐出血色诏书:阴司判令沈氏第七代判官沈渊,即刻赴任阴阳墟典狱长诏书落款处盖着青铜傩面形状的官印,印泥竟是未干的人血。

沈渊的判官笔突然剧烈震动,笔杆浮现出与诏书相同的傩面纹路,那些纹路正顺着他的血管向心脏蔓延。

"时间还剩两分半。

"女人的声音从龙腹传来。

沈渊的右眼突然看到整个空间的能量流动——无数青铜锁链从地底伸出,连接着每个柜台的登记簿,而锁链尽头都系在沈璃的病房床腿上。

档案室方向传来重物坠地声,沈渊的银锁突然指向东北方位。

他冲过正在蜕变的走廊,墙纸在宣纸与硅藻泥间闪烁,安全出口标志时而显示"太平间"时而变成"鬼门关"。

空气中的尘埃凝聚成傩面具,附着在皮肤上留下灼烧的八卦烙印。

**(时空畸变细节)**档案室铁门己变成青铜饕餮首,兽牙间卡着半截桃木钉。

沈渊将银锁嵌入兽鼻环,听到机关启动声像是百人同时倒吸气。

门内涌出的阴风裹着纸灰,灰烬里混着妹妹的病历残页:"患者沈璃,脑部出现不明钙化...形似微型八卦阵...建议终止治疗..."九口黑漆棺材呈北斗状排列,中央供桌上的青铜傩面睁开琉璃眼。

当沈渊靠近时,傩面突然唱起《目连救母》,声波震得棺材盖板砰砰作响。

最年幼的棺椁自行滑开,露出里面穿病号服的沈璃,她的输液管连接着每口棺材底部的血池。

"哥哥...快走..."沈璃的声带里传出两种频率,少女的啜泣与老生的唱词交织。

当沈渊试图拔掉针头时,发现她的血管里流动的不是血液,而是混着朱砂的《往生咒》经文。

供桌上的长明灯突然爆燃,火苗在虚空写出新规:生者触碰往生者需缴纳等价魂魄。

沈渊的右臂鳞片开始脱落,露出下面蠕动的青铜齿轮,每个齿槽都刻着沈家先祖的卒年。

"找到你了..."白蒹葭的声音从血池底部传来。

沈渊看见她穿着残破的戏服从血水中升起,翡翠头面裂开处伸出暗红触须。

那些触须卷住九口棺材,将其拖入池中排列成归墟之门的形状。

"当年你祖父用判官笔划掉我的名字..."白蒹葭甩出十丈长的水袖,袖口绣着沈家族徽,"现在该用沈家的血脉补全归墟阵眼了。

"沈渊的判官笔突然刺穿自己左手,血珠溅到傩面琉璃眼上。

那只封印的蜈蚣突然复活,顺着血流钻进他的右眼。

剧痛中他看到真相——三十年前的冥婚现场,祖父亲手将白蒹葭的魂魄撕成两半,一半封入翡翠头面,另一半植入沈璃体内。

"原来小璃是你的...容器..."沈渊的声带被鳞片覆盖,发出金属摩擦声。

青铜齿轮纹路己蔓延至脖颈,与白蒹葭右脸的鳞状斑痕完美对接。

血池突然沸腾,浮出用肋骨拼写的终极规则:归墟之门需以判官血脉为匙,至亲魂魄为引。

九口棺材同时打开,历代沈家判官的尸体首挺挺立起,他们手中都握着与沈渊相同的判官笔。

"选择吧。

"白蒹葭摘下半边头面,露出与沈璃相同的左脸,"让妹妹永远沉睡在规则之外,还是打开门迎接永恒的真相?

"沈渊的银锁突然崩解,锁芯化作钥匙插入血池底部。

整个阴阳墟开始震动,所有规则条文在空中重组,形成巨大的青铜傩面。

当傩面的第三只眼睁开时,沈渊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尸体——那具尸体正在书写新的规则,而标题赫然是《沈璃复活守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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