镖尾缀着的红穗还在颤动，水面倒映出少年骤然收缩的瞳孔。
“带少主走！”
族叔楚烈横刀劈开第二波暗器，火星在暮色中炸成金线。
五名披着兽皮斗篷的族人瞬间结成圆阵，将楚云护在中央。
他们腰间都系着褪色的楚家纹带——这是昨夜大火中仅存的亲卫。
枯叶簌簌作响，十二名灰袍人如鬼魅般从林间降下。
为首者戴着半张青铜面具，袖口翻出森白骨爪：“交出青玉，留你们全尸。”
楚烈啐出口血沫，反手将楚云抛向身后族人：“带他钻老熊洞！”
话音未落，骨爪己撕开他肩头血肉。
楚云被族人扛着狂奔，余光瞥见族叔的斩马刀嵌进敌人锁骨，两人滚作一团撞断碗口粗的松树。
就在林间因符箓炸开蓝光、焦糊味弥漫之时，扛着他的楚七突然闷哼一声，三枚透骨钉穿透胸膛，铁锈味的热血溅了少年满脸。
“往前……咳……别回头……”壮汉将他甩向接应的族人，转身抽出两柄板斧，迎着追兵劈出漫天斧影。
楚文远，这位平日里总爱教楚云识草药的温和长者，此时的模样却无比凄惨，七窍都淌着黑血，可即便如此，他仍死死抱着灰袍人的腿。
“少主的青玉……绝不能……”腐尸般的恶臭从他爆裂的皮肤下涌出，楚云这才发现敌人袖中藏着蛊虫。
“闭气！”
楚十三用布带蒙住楚云口鼻，背着他跃过毒雾。
身后传来骨骼碎裂的脆响，楚云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滴在耳畔——不是汗，是楚十三被削去半片头皮的血。
老熊洞的轮廓在暮色中渐渐显现，众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可此时，护卫只剩两人。
楚十九突然将楚云推给最后的同伴，反手扯开衣襟，露出胸膛上赤红的饕餮纹：“带少主进洞，我燃血咒能挡半柱香！”
楚云被楚九夹在腋下狂奔，身后爆开的气浪掀飞无数断枝。
他看见十九叔化作火人，抱着三个灰袍人撞进山涧，蒸腾的水雾里传来非人的嘶吼。
洞口的藤蔓被剑光绞碎时，楚九突然把楚云塞进岩缝。
“楚家……”这个向来沉默的刀客露出笑容，脸颊蜈蚣状的旧疤扭曲着，“总得留个种。”
他转身挥刀迎上骨爪，刀锋相撞的瞬间，楚云看见青玉在对方腰间闪烁——是昨夜屠杀楚家的邪修头领！
岩缝里的少年浑身发抖。
洞外金铁交鸣声越来越急，突然传来利器入肉的闷响。
楚九倒退着撞上石壁，心口插着半截断刀，却仍死死钳住敌人手腕：“跑！”
楚云手脚并用地在黑暗中爬行，身后传来令人牙酸的骨骼折断声。
青玉突然发烫，幽光映出洞顶垂落的钟乳石，也照见岩壁上密密麻麻的符咒——这是楚家先祖留下的逃生密道。
追兵的脚步声在洞中回荡，青铜面具折射着冷光。
楚云缩在岔路死角，看着那人举起骨爪。
生死一瞬，怀中的青玉突然迸发碧芒，洞顶符咒应声而亮，交织成网罩住敌人。
“果然是混沌灵根……”面具下的声音带着狂喜，骨爪突然暴涨三尺。
符咒金网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青玉的光芒却在急速黯淡。
楚云感觉全身血液都在沸腾，眼前闪过昨夜父亲燃烧元神的画面。
“给我爆！”
少年嘶吼着将青玉按向岩壁。
玉佩应声炸开耀眼光轮，整座山洞剧烈震颤。
无数钟乳石如利剑坠落，将灰袍人钉成血筛。
气浪掀飞楚云的刹那，他看见青玉表面浮现裂痕，最后一丝灵力化作光茧裹住自己。
黑暗吞没意识前，少年攥紧了染血的玉佩。
洞外隐约传来狼嚎，月光透过坍塌的洞口，照亮他眼角未干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