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泡沫陷阱
他睁开眼时，三十八只水晶吊灯在头顶旋转，活像便利店冰柜里排列整齐的养乐多。
母亲正用镊子往他鼻孔里塞鲟鱼籽，父亲在旁用平板电脑玩消消乐，音效和外边救护车的鸣笛完美合拍。
"妈..."沈砚刚开口就被鱼子酱糊了满嘴。
"纳米机器人需要高蛋白激活。
"母亲推了推护目镜，"你昏迷时说了二十八遍全家桶，我让米其林主厨改良了配方。
"沈砚吐出颗珍珠，发现是苏小满的耳钉。
记忆如潮水回涌——爆炸的便利店、燃烧的流浪猫、老张手里断头的兔子玩偶。
他猛地坐起身，意大利真丝床单上"刺啦"裂开条口子。
"星绾呢？
""在排练空中飞人。
"父亲头也不抬，"她说要致敬你昨晚的仙女棒逃亡。
"沈砚赤脚踩上波斯地毯，被烫得原地蹦迪——地暖系统正以烘焙红薯的模式运行。
他窜到窗边扯开窗帘，差点被金光闪瞎眼：十二辆镀金劳斯莱斯在草坪上摆成"SB"造型，园丁正往车顶撒可食用金粉。
"你二叔的审美。
"母亲往试管里滴朗姆酒，"他说欢迎仪式要彰显家族气质。
"沈砚扒着窗框干呕时，瞥见苏小满蹲在喷泉池边喂锦鲤。
粉发少女把法式面包掰成馒头块，还跟鱼念叨："多吃点，下辈子别投胎成监控摄像头。
"他刚想喊人，后颈突然挨了一记麻醉针。
昏迷前最后听见的是家庭医生的叹息："少爷这月第七次逃家，夫人说换大象剂量。
"再醒来时，沈砚发现自己被绑成寿司卷，正在首升机里晃悠。
对面坐着穿宇航服的董事长助理，面罩上贴着小猪佩奇贴纸。
"您父亲吩咐了，商业嗅觉要从高空培养。
"助理递过望远镜，"下面是你负责的***改造项目。
"沈砚从两万米高空俯瞰，楼群间闪烁的玻璃幕墙让他想起便利店的冰柜灯。
突然，某栋写字楼顶的巨型广告牌引起他注意——沈星绾代言的酸奶海报上，生产日期被P成2018年。
"降落！
"他踹开舱门，"我要去那栋楼！
"助理死死抱住他大腿："那是王氏建材......"话没说完，沈砚己经抓着安全绳空降。
他在空中调整姿势时无比感谢便利店生涯——那些年被醉汉追着跑的蛇形走位，此刻化作优雅的螺旋降落。
只是着陆时没刹住车，撞碎了王公子办公室的落地窗。
"你们沈家改行当流星了？
"王公子掸着西装上的玻璃渣，"要不要我捐个许愿池？
"沈砚扒拉开脸上的发财树叶子，看见林雨柔正在碎纸机前发抖。
她脚下散落的文件露出半截标题：《星绾演唱会事故赔偿协议》。
"王总好兴致。
"沈砚摸出裤兜里的棒棒糖，"大白天在办公室放烟花？
"他弹飞糖纸，铝箔反射的阳光恰好照向保险柜。
柜门缝隙里卡着的布料，和奶奶那件被烧毁的围裙一模一样。
王公子突然抄起高尔夫球杆："你以为带个窃听器就能......""砰！
"苏小满踹门而入，手里举着滋滋作响的烤肠机："物业查燃气！
"她身后跟着二十个穿防化服的壮汉，头顶LED灯牌滚动播放"蟑螂消杀"。
趁乱摸到保险柜前，沈砚用棒棒糖撬开锁芯。
柜子里没有文件，只有个老式DV机。
按下播放键的瞬间，星绾五岁的哭喊刺破空气："哥哥快跑！
他们在妈妈电脑里......"画面剧烈晃动，镜头扫过沈氏集团的LOGO墙。
右下角日期显示：2018年6月1日，下午3点47分。
王公子的冷笑在背后响起："没想到吧？
你爸当年亲手......"玻璃碎裂声打断了他的台词。
沈砚抱着DV机滚向落地窗，苏小满甩出消防栓水带缠住他腰："跳！
"他们在空中划出完美抛物线，坠入楼下早市的海鲜摊。
沈砚从帝王蟹堆里爬出来时，发现DV机插在章鱼头上，屏幕还在循环播放童年影像。
卖鱼大妈举起手机首播："家人们看！
天降海鲜刺身！
"苏小满拽着他钻进运冰车，寒气瞬间冻住两人睫毛。
沈砚哈着白气问："你怎么知道我在......""你身上有便利店关东煮的味道。
"她敲了敲车载冰箱，"这车往城中村冷库开，抓紧时间看带子。
"DV突然黑屏，浮现串加密代码。
沈砚试着输入星绾生日，错误提示弹出时，苏小满幽幽开口："试试20180601。
"硬盘读取声像生锈的齿轮转动。
当父亲年轻时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时，沈砚打翻了鲱鱼罐头。
"砚儿，当你看到这段视频，说明试炼出了意外。
"二十五岁的沈父背后是熊熊燃烧的实验室，"我们研发的新能源材料被动了手脚，所有数据都存在......"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
沈砚暂停画面，发现父亲无名指上的婚戒内侧刻着"S&X"，而母亲姓氏的首字母是"W"。
"查到了！
"苏小满突然举起手机，"你爸的初恋叫萧楠，星海集团独生女，2018年死于......"运冰车猛地急刹。
两人在冻鱼堆里摔成滚地葫芦，抬头就见老张举着鱼叉站在冷库门口。
他脚边躺着昏迷的星绾，腕上电子镣铐闪着红光。
"游戏该结束了。
"老张的刀疤在冷库灯下泛青，"把DV给我，不然你妹的血糖值每分钟下降5%。
"沈砚突然抓起条秋刀鱼："当年你给我买的棉花糖，其实是微型追踪器吧？
"他撕开鱼腹，"就像你把监听器塞进......"鱼内脏里滚出枚金属胶囊，在零下二十度自动启动。
全息投影在空中炸开，竟是沈母穿着婚纱与陌生男子的合影。
苏小满倒吸冷气："这不是星海集团董事长吗？
"老张突然狂笑："没想到吧？
你妈才是......"冰库顶棚骤然塌陷，沈砚抱着星绾滚向货架。
漫天坠落的冻虾中，他看清母亲婚纱照背后的日期——2018年6月1日。
"哥..."星绾突然睁开眼，"小心身后！
"沈砚转身时，DV机己被王公子抢走。
这个暴发户二世祖正用打火机烤芯片，嘴里哼着跑调的生日歌。
苏小满抄起冻带鱼抽飞他假发："你Bbox练得挺别致啊？
"混战中，沈砚摸到冷库温度调节阀。
当他把指针拧到"热带雨林模式"时，王公子的发胶开始融化，蟑螂从管道倾巢而出。
老张尖叫着去抓假发，露出后颈完整的沈氏图腾。
"果然是你！
"苏小满甩出翡翠吊坠，"二十年前盗取实验数据的叛徒！
"沈砚趁乱背起星绾，却在出口撞见意想不到的人——林雨柔举着消防斧，身后是整排轰鸣的哈雷摩托。
她舔掉斧刃上的冰淇淋："现在求饶，我可以让你死得像便利店关东煮一样温暖。
"没等沈砚回话，空中突然传来熟悉的旋律。
三十架无人机吊着全家桶飞来，热油精准浇在林雨柔头顶。
沈父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响彻云霄："儿子，你妈说反派死于话多。
"当沈砚咬下酥脆的鸡米花时，星绾在他背上嘟囔："哥，我血糖真要没了......"夕阳把冷库照得像便利店的临期食品货架。
沈砚望着满地狼藉，突然笑出声。
这哪是千亿继承人的试炼，分明是大型真人版"打地鼠"游戏。
苏小满凑过来分薯条："笑啥？
""我在想，"沈砚蘸着番茄酱在地上画"S"形，"要是便利店有卖这种人生剧本，肯定在打折区积灰。
"远处警笛声渐近，他摸出口袋里融化的巧克力。
锡纸上浮现的坐标，和父亲DV里最后定格的实验室位置完美重合。
星绾的电子镣铐突然开始倒计时，数字定格在：2018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