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爱穿着月白色旗袍,指尖常年萦绕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林晚第一次见她,是在绣坊后门——苏棠正用银针挑破指尖,将血珠滴在未完成的绣品上。
"师父说,用鲜血润色的绣品才有灵气。
"苏棠抬头,瞳孔在暮色中泛着诡异的紫光,"林姑娘,你难道不知道吗?
"话音未落,绣架上的绣品突然扭曲变形,原本的花鸟图化作狰狞的鬼脸。
当晚,林晚在佛堂发现供桌上的绣剪不翼而飞。
循着银铃轻响,她追到绣坊阁楼,看见苏棠正对着镜子刺绣。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少女身上,她绣的不是别的,正是林晚的生辰八字,每一针都精准落在命门穴位上。
"你究竟是谁?
"林晚攥紧符咒,却发现体内的灵力如同泥牛入海。
苏棠咯咯笑着转身,半张脸维持着甜美的模样,另一半却布满银丝,赫然是苏九娘的面容:"我来找我的血器,还有...那把能斩断因果的绣剪。
"苏棠的出现揭开了更黑暗的秘密。
林晚在父亲遗留的笔记中发现,百年前曾有个名为"血绣镇"的地方,那里的绣工世代以活人血为墨,绣出的成品能摄人心魄。
而苏九娘,正是从血绣镇出逃的禁忌存在。
为追查真相,林晚与父母踏上前往血绣镇的旅程。
途中,他们救下了被神秘人追杀的老者。
老人自称是血绣镇最后的守墓人,他手臂上布满蜈蚣状的刺青,怀中藏着半幅残破的《血绣图》:"这幅图记载着镇中祭坛的位置,还有...能克制幽冥绣卷的血祭秘术。
"血绣镇的景象令人不寒而栗。
青石路上蜿蜒着暗红的沟渠,家家户户的窗户都挂着人皮绣帘。
当林晚踏入镇中心的祠堂,供桌上赫然摆着七十二具银棺,棺盖上刻着她和苏棠的名字。
祠堂深处传来苏棠的笑声,她的身影在烛火中忽明忽暗:"林晚,你以为自己是唯一的血器?
我们本就是双生之体,缺一不可。
"说着,她扯开衣襟,心口处浮现出与林晚一模一样的银纹,只是纹路间缠绕着银丝。
守墓人突然举起《血绣图》,图中浮现出血色文字:"双生血器,一正一邪。
正者镇魂,邪者噬灵。
唯有以血相溶,方能重铸幽冥之钥。
"苏棠眼中闪过疯狂的光芒,她抛出银丝缠住林晚,尖啸道:"那就让我们合二为一!
"千钧一发之际,陆沉舟的残魂突然显形。
他的虚影化作流光,缠住苏棠的银丝:"阿晚,用守墓人的血激活《血绣图》!
这是破解双生血器的关键!
"守墓人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图上,古老的纹路瞬间燃烧起来。
在《血绣图》的指引下,众人找到了镇中隐藏的祭坛。
祭坛中央矗立着巨大的绣架,上面悬挂着用活人筋脉编织的巨幅绣品——那是苏九娘的完整魂魄具象化的形态。
绣品上的银针不断吞吐着黑雾,每根都串着一个挣扎的灵魂。
苏棠的面容开始崩解,银丝从她体内疯狂生长,将她与绣品连接在一起。
她的声音变得雌雄莫辨:"献祭开始了!
双生血器归位,幽冥之门将开!
"林晚的银纹剧烈灼烧,她被迫走向祭坛,却在途中摸到了父亲偷偷塞给她的物件——半块刻着北斗七星的玉佩。
玉佩与祭坛产生共鸣,迸发出耀眼的金光。
林晚趁机将守墓人的血洒在绣品上,《血绣图》化作血色锁链,缠住苏九娘的魂魄。
剧烈的震动中,祭坛轰然倒塌,绣品上的银针如暴雨般坠落。
苏九娘的魂魄在金光中逐渐透明,她望着林晚,眼神中第一次出现温柔:"原来我一首在等一个能让我解脱的人。
谢谢你,孩子。
"随着最后一丝怨念消散,所有被困的灵魂发出解脱的欢呼,化作点点星光升向天际。
苏棠恢复了正常,她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对不起...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林晚扶起她,发现少女眼中的紫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清澈的光芒。
守墓人将《血绣图》交给林晚:"这是最后的传承,希望你能让血绣镇真正获得安宁。
"回到小镇后,林晚将《血绣图》和绣剪封存在佛堂最深处。
每年清明,她都会带着鲜花前往陆沉舟的衣冠冢。
有一次,她在墓碑前发现了半幅绣着并蒂莲的帕子,帕角绣着熟悉的"沉"字。
夕阳西下,绣坊传来孩子们的欢笑声。
林晚望着他们纯真的面容,轻轻抚摸着腕间淡去的银纹。
幽冥之事或许永无止境,但只要心怀光明,再黑暗的绣魂也终将寻得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