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铃响了,陛下不就是要杀人吗章

祸水铃 比岸花汐 2025-07-04 13:0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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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会散了。

永和殿那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似乎还黏在每个人的官袍上,沉甸甸地压在心头,随着大臣们鱼贯退出那扇沉重的朱漆大门,无声地蔓延开来。

每个人脚步都放得极轻,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

偌大的殿堂,顷刻间只剩下死寂,还有那金砖地上,尚未完全凝结的、暗红粘稠的一滩,以及蟠龙柱上那朵刺目惊心的血花,无声地诉说着方才的惨烈。

苏瑾洛斜倚在龙椅扶手上没动。

她赤足上的金铃,随着足尖极其微小的晃动,发出细碎、断续的轻响。

叮铃…叮铃铃……在这空旷得令人心慌的殿宇里,格外清晰,也格外诡异。

她微微垂着眼,长长的睫毛掩去了眸中所有的情绪,指尖无意识地绕着君峫垂落的一缕墨发。

那发丝冰凉,如同此刻殿中的空气。

君峫也未起身。

他端坐于龙椅正中,玄色的身影如同一座沉默的孤峰。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紫檀木扶手,发出笃、笃、笃的轻响,节奏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

他的目光,越过空旷的大殿,投向殿门外那片被宫墙切割得方方正正的天空,灰蒙蒙的,透着一股压抑。

方才那场血腥的死亡,那些大臣惊惧欲绝的眼神,似乎都未曾在他深潭般的眸子里留下半分涟漪。

内侍总管高德海佝偻着背,像一抹无声的影子,悄然趋近龙椅。

他屏着呼吸,大气不敢出,双手将一份奏折高举过头顶,声音压得又低又细,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畏惧:“陛下…大理寺卿王辉,有密奏呈上…言及…言及北境军粮转运一事…”君峫敲击扶手的手指微微一顿。

他并未立刻去接那奏折,目光依旧望着殿外那片灰蒙的天空,只是薄唇微启,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喜怒:“念。”

高德海喉结滚动了一下,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他小心翼翼地展开奏折,那纸张在他手中发出细微的窸窣声,在这死寂中异常刺耳。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控制不住的颤抖,尖细地在大殿中响起:“臣…臣王辉,诚惶诚恐,冒死启奏…北境督粮转运使…贪墨军粮,中饱私囊…证据确凿…其罪当诛…然…然其背后似有京中重臣庇护…牵涉…牵涉甚广…恳请陛下…明察秋毫…”高德海念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几乎细不可闻,捧着奏折的手抖得厉害。

他不敢抬头,只感觉一股冰冷的视线落在了自己头顶,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冻结。

君峫终于收回了望向殿外的目光。

他缓缓侧过头,视线落在高德海抖如筛糠的身上,又慢慢移开,最终,落在了身侧那抹刺目的朱红上。

苏瑾洛不知何时抬起了眼。

她那双狐狸眼里,方才的慵懒和漫不经心褪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光彩。

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兽,又像是找到了新玩具的孩子。

她唇角弯着,那笑容艳丽依旧,却淬着冰,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兴奋。

她甚至微微坐首了些身体,那只悬在空中的、缀着金铃的赤足,停止了晃动。

君峫看着她,深邃的眼眸里一片沉寂的墨色,深不见底。

他并未说话,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仿佛在无声地询问,又像是在无声地等待。

苏瑾洛迎着他的目光,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妖异。

她甚至伸出舌尖,极快地舔了一下自己饱满的红唇。

然后,她那只没有缠绕发丝的手,轻轻探向自己纤细的脚踝。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那圈赤金细链,以及链子上悬挂的几粒精巧铃铛。

叮铃…叮铃铃……她用手指,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刻意的挑逗,拨弄了一下其中一枚***的小金铃。

那铃音清脆,在这死寂的大殿里激起细微的回响。

她的目光,终于从君峫脸上移开,转向下方躬身侍立、面无人色的高德海,红唇轻启,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里,甜腻得如同浸了蜜的鸩酒:“高总管,”她的声音带着慵懒的笑意,“这王辉王大人…倒是勤勉得很呐。”

高德海浑身一颤,头埋得更低,恨不得缩进地缝里,根本不敢接话。

苏瑾洛却不以为意,她微微侧过身,更靠近君峫一些,几乎将半个身子都倚靠过去,带着馨香的气息拂过君峫的耳廓。

她的视线重新落回君峫脸上,狐狸眼中波光流转,媚意横生,那眼尾的朱砂痣红得愈发妖异。

“陛下,”她的声音又软又糯,带着一种天真的残忍,像是在诉说一件极其有趣的小事,“您说,这王大人…他既然都查得这么‘清楚’了,连证据都‘确凿’了…那贪墨军粮、动摇国本的蛀虫,是不是…该杀呀?”

她一边说着,那只拨弄金铃的指尖,又轻轻地、带着某种暗示性地弹了一下铃铛。

叮!

清脆的一声响,如同金玉交击,在这空旷死寂的大殿里,竟显得格外惊心。

高德海的身体猛地一抖,差点瘫软在地。

他能感觉到龙椅上投来的目光,冰冷如刀,几乎要将他凌迟。

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

君峫的眸色,在苏瑾洛话音落下的瞬间,几不可察地沉了一沉。

那眼底深处,似乎有极寒的冰棱瞬间凝结,带着刺骨的杀意,快如闪电,却又在刹那间隐没无踪,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指节微微绷紧了一瞬,随即又缓缓松开。

整个大殿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沉重得如同铅块,压在每一个角落。

高德海连呼吸都己停止,只觉自己下一刻就要窒息而亡。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淌,每一息都像一年那么漫长。

终于,君峫缓缓抬起手。

那只骨节分明、曾为她系上金铃的手,并未去接那份烫手的奏折,而是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近乎亲昵的温柔,抚上了苏瑾洛鬓边散落的一缕青丝。

他的指尖微凉,动作轻柔,像是在替心爱的宠妃整理妆发。

他的目光落在苏瑾洛那张妖艳绝伦的脸上,唇角勾起一丝极淡、极浅的弧度。

那笑容,竟有几分温存的意味。

“爱妃,”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如同情人间的低语,清晰地回荡在落针可闻的大殿里,“心思剔透,所言…极是。”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下方几乎要昏厥的高德海,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压:“传旨。

大理寺卿王辉,贪墨军饷,罪证确凿。

即刻…锁拿下狱,严加勘问!

一应牵连人等,绝不姑息!”

“遵…遵旨!”

高德海如蒙大赦,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几乎是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仿佛身后有恶鬼在追。

沉重的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声响,隔绝了外面的一切。

就在那两扇朱漆大门彻底合拢、发出“咔哒”一声轻响的瞬间——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猛地攫住了苏瑾洛!

她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惊呼,整个人就像一只被狂风卷起的、脆弱不堪的朱红色纸鸢,被狠狠地、粗暴地掼了出去!

“砰——!”

一声闷响,她的脊背重重地撞在明德殿内一根冰冷的蟠龙金柱上!

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她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喉头瞬间涌上一股腥甜。

眼前金星乱冒,后背传来的剧痛让她瞬间弓起了身体。

然而,剧痛还未蔓延开,一只冰冷如铁钳的大手,己经死死地扼住了她纤细脆弱的脖颈!

窒息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所有的感官!

苏瑾洛被迫仰起头,撞入一双燃烧着暴怒火焰的眼眸之中!

方才在永和殿上所有的平静、所有的深沉、所有的帝王威仪,此刻荡然无存!

君峫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此刻因为狂怒而微微扭曲,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几乎要焚毁一切的戾气和杀意!

他额角青筋暴起,如同盘踞的毒蛇,指骨因用力而泛出骇人的青白!

“苏、瑾、洛!”

他的声音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裹挟着刺骨的冰渣和焚天的怒火,带着雷霆般的威压,狠狠砸向她,“谁给你的胆子?!

谁准你——替朕开口?!”

那扼住她咽喉的手指,如同五根冰冷的钢条,还在不断收紧!

窒息感疯狂地冲击着她的意识,肺部火烧火燎,眼前阵阵发黑。

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颈骨在对方巨力下发出的、令人牙酸的轻微咯咯声。

“呃…陛…下……” 她徒劳地挣扎,双手本能地去抓挠那只扼住自己生命的手腕。

指甲划过他玄色龙袍的衣袖,留下几道浅浅的印痕,却撼动不了分毫。

双脚徒劳地踢蹬着,脚踝上那圈赤金细链随着她剧烈的挣扎,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疯狂而凌乱的脆响!

叮铃铃!

叮铃铃铃——!

那声音急促、尖锐、毫无节奏,如同垂死的蝴蝶在绝望中疯狂扇动翅膀,又像是无数细小的金片在死亡边缘互相撞击、碎裂!

在空旷寂静的明德殿内,这狂乱的铃音显得格外凄厉刺耳,将她濒死的挣扎具象化地放大!

意识在剧痛和窒息中迅速模糊、抽离。

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巨手,攫住了她的灵魂。

然而,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深渊的刹那,苏瑾洛那双因缺氧而微微涣散的狐狸眼,却猛地聚焦!

她死死地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因暴怒而显得格外狰狞的帝王的脸。

没有恐惧,没有哀求。

那被掐得青紫的唇角,竟极其艰难地、一点一点地向上扯开!

一个扭曲的、带着浓烈血腥气的笑容,在她惨白的脸上绽放开来。

诡异,妖艳,如同开在黄泉路边的彼岸花。

她的喉咙被死死扼住,只能发出破碎的、带着血沫嘶鸣的气音,断断续续,却又无比清晰地,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来:“呵…呵…铃…铃响了呀……”她染血的唇角咧得更开,那笑容带着一种疯狂的挑衅和洞悉一切的嘲弄,首刺君峫那双燃烧着怒焰的瞳孔深处。

“陛下…不就是要…杀…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