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清宁自幼与刀石相伴,母族世代操持篆刻,到她这一代,更是将这门技艺锤炼得炉火纯青。
在小镇的一隅,她守着自家的篆刻铺子,日子平淡却也安稳。铺子虽小,却满是她的心血,
墙上挂着的印章,或古朴典雅,或灵动飘逸,皆是她的得意之作。一日,阳光透过雕花窗棂,
洒在铺子的案几上。范清宁正专注地雕琢一方印章,修长的手指稳稳地握着刻刀,
在坚硬的印石上行走如龙。每一刀落下,石屑纷飞,线条流畅而富有韵味。这时,
一阵脚步声传来,她抬眼望去,只见一位身着素袍的男子走进铺子。男子面容英俊,
眼神中却透着几分落寞,他便是薛煜。薛煜此次前来,是想请范清宁刻一枚闲章,
以排解心中的烦闷。交谈中,范清宁得知他屡次参加科举,却始终名落孙山。
看着薛煜失意的模样,范清宁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同情,她轻声安慰道:“公子才华横溢,
想必只是时机未到。”薛煜苦笑着摇头,目光落在范清宁手中的刻刀上,
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姑娘这一手篆刻技艺,当真令人赞叹。这一方小小的印章,
竟能蕴含如此深厚的韵味。”范清宁微微脸红,低头道:“不过是家传手艺,让公子见笑了。
”此后,薛煜像是寻到了心灵慰藉般,时常光顾范清宁的铺子。起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范清宁刻章,眼中满是欣赏与倾慕。铺子中,
昏黄的灯光柔和地洒在二人身上,薛煜会时不时与范清宁探讨诗词书画,他引经据典,
妙语连珠,让范清宁越发觉得他腹有诗书、与众不同 。范清宁闲暇时,
薛煜会约她漫步在小镇的青石板路上。路旁的垂柳依依,溪水潺潺,他们谈天说地,
从儿时趣事到人生理想。薛煜会在不经意间采下一朵野花,轻轻插在范清宁的发间,
笑着说这花与她相得益彰。范清宁脸颊绯红,心中满是甜蜜。夜幕降临,他们一同坐在溪边,
看着满天繁星,薛煜会轻轻握住范清宁的手,许下相伴一生的诺言,范清宁羞涩地点头,
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芒。然而,命运的转折总是突如其来。这一年,科举放榜,
薛煜再次落榜。他呆呆地站在榜单前,周围的喧闹声仿佛都与他无关。
看着榜上那些陌生的名字,他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随后被无尽的嫉妒与怨恨所填满。
尤其是对新科状元,那份恨意犹如熊熊烈火,几乎要将他吞噬。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心中滋生——若是状元消失,这状元之名,说不定就是自己的了。于是,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乌云遮蔽了月光,四周寂静得可怕。薛煜手持利刃,
脚步虚浮地潜入了状元的府邸。庭院中,风声呼啸,吹得树枝沙沙作响,仿佛在发出警告。
他的身影如同鬼魅,心中的恶念让他彻底丧失了理智。当他一步步靠近状元的房间时,
心中的杀意愈发浓烈。待一切结束,他看着手中染血的利刃,鲜血顺着刀刃缓缓滴落,
在地面上汇聚成一滩暗红色的液体。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恐惧,只有一种扭曲的***。
月光透过云层洒在他脸上,映出他那狰狞的笑容,此刻的他,已然被欲望和邪恶完全占据。
但他深知,要想彻底取代状元,还需要一枚至关重要的官印。而整个小镇,
只有范清宁的篆刻技艺能做到以假乱真。第二天,薛煜强装镇定,来到范清宁的铺子。
他的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双手微微颤抖,满脸痛苦地对范清宁说,自己受一位高官之托,
要刻一枚官印,若是办不成,恐有杀身之祸。范清宁闻言,心中一惊,手中的刻刀差点掉落。
她深知私刻官印乃是大罪,可看着薛煜焦急的模样,又想起两人往日那些甜蜜的过往,
一时心软,犹豫着答应了下来。范清宁拿出自己最珍视的印石,
那是一块质地温润、纹理细腻的好石头,一直被她当作宝贝收藏,
期待着有朝一日能雕琢出一件惊世之作。此刻,为了薛煜,她没有丝毫犹豫。
她开始精心雕琢,眼神专注而坚定,手中的刻刀在印石上飞舞,仿佛与石头融为一体。
这枚官印的图案极为复杂,线条婉转曲折,稍有差池便会前功尽弃。每一刀刻下,
石屑簌簌掉落,她都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懈怠。在雕刻的过程中,
范清宁的脑海中不时浮现出她与薛煜相处的点点滴滴。她记得他们一起在溪边看落日,
薛煜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她记得薛煜在她生病时,悉心照顾,为她熬煮汤药。
这些回忆让她更加坚定了完成这枚印章的决心,她希望能帮薛煜摆脱困境,
两人还能像从前一样幸福地生活。几日后,官印终于完成。范清宁长舒一口气,
那口气里仿佛带着这几日来所有的紧张与疲惫。她的双眼布满血丝,眼眶深陷,面容憔悴,
可眼神中却透着一丝欣慰的光亮。这方凝聚着她无数心血的官印,每一道线条、每一处转折,
都倾注了她对薛煜的信任与期望。薛煜接过印章,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那光芒转瞬即逝,却被范清宁捕捉到了。不过,沉浸在完成任务喜悦中的她,并未过多在意。
薛煜小心翼翼地将印章收起,嘴里不停地说着千恩万谢,可那语气却轻飘飘的,
言辞间透着几分敷衍。随后,他匆匆转身离去,脚步急促得有些慌乱,
衣摆随着他的动作剧烈摆动。范清宁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那种感觉就像平静湖面泛起的一丝涟漪,可她还是选择相信薛煜,
将这份不安深深压在了心底,自我安慰着是自己多心了。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不久后,
状元被杀、官印被盗的消息如一阵狂风,迅速传遍了大街小巷。范清宁听到这个消息时,
正坐在铺子的案几前,手中握着刻刀,准备继续雕琢下一枚印章。听到消息的瞬间,
她的手猛地一颤,刻刀“啪”的一声掉落在地,在寂静的铺子里发出清脆而突兀的声响。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生气,嘴唇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此刻,她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可能被薛煜利用了,心中充满了恐惧与悔恨,
那悔恨如同毒蛇般噬咬着她的心。她心急如焚,像一只无头苍蝇般冲出铺子,
朝着薛煜的住处奔去。一路上,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与薛煜相处的点点滴滴,
那些曾经的甜蜜此刻都变成了尖锐的讽刺。当她赶到薛煜的住处时,
眼前的景象让她彻底愣住了。房门大开,屋内空荡荡的,所有的家具都已不见踪影,
只剩下满地的灰尘和空荡荡的房间,仿佛他们之间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虚幻的梦,
从未真实发生过。范清宁呆呆地站在门口,泪水模糊了双眼,心中的绝望如潮水般蔓延。
随着调查的深入,种种线索逐渐指向了范清宁。官兵们如狼似虎般闯进她的铺子,
粗暴地将她带走。她拼命挣扎,大声呼喊着自己是冤枉的,
可回应她的只有官兵们的呵斥和推搡。被押入监狱后,阴暗潮湿的环境让她倍感不适,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腐臭气息,那味道混合着霉味和垃圾的臭味,令人作呕。
墙壁上爬满了墨绿色的青苔,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森。角落里,老鼠不时窜来窜去,
发出“吱吱”的叫声,让人毛骨悚然。狱卒们对她严刑拷打,皮鞭抽打在她的身上,
发出“啪啪”的声响,一道道血痕迅速渗出,染红了她破旧的衣衫。每一次抽打,
都伴随着她痛苦的***,但她始终咬紧牙关,不肯承认自己与案件有关。
她心中还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相信薛煜不会如此绝情,或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只要能见到薛煜,一切都能解释清楚。就在范清宁几乎绝望的时候,
她得知了一个消息——案件将由一位新上任的官员主审。她心中涌起一丝微弱的期待,
或许这位新官员能明察秋毫,还她清白。然而,当她被带上公堂,看到主审官的那一刻,
她的世界彻底崩塌了。坐在堂上的,竟然是薛煜。在那个阳光刺眼却又让人遍体生寒的清晨,
庄严肃穆的审判大堂内,气氛压抑得仿若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口,
让人喘不过气来。高悬的匾额上“明镜高悬”四个大字,在此时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充满了讽刺意味。大堂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安静得只能听到人们沉重的呼吸声。
薛煜身姿笔挺地站在高台上,一袭华丽的官服彰显着他如今的地位。他头戴乌纱帽,
腰佩玉带,举手投足间尽是上位者的威严。他目光冷峻,仿若寒星般扫视着台下众人,
眼神中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冰冷。然而,当他的视线如刀锋般落在范清宁身上时,
眼中往昔的浓情蜜意消失殆尽,只剩下彻骨的冷漠与决绝,
仿佛他们之间从未有过那些美好的过往,那些曾经的山盟海誓都只是一场笑话。
范清宁被两名衙役押解着,单薄的身形在空旷的大堂中显得格外无助。她头发凌乱,
衣衫褴褛,脸上还带着狱中折磨留下的淤青。她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眼眶泛红,
直直地望向那个曾与她山盟海誓的男人,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顺着她那苍白的脸颊簌簌落下,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她的嘴唇颤抖着,声音带着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