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巷战
想着听听俩人怎么议论自己。
没想到自己根本不重要。
他叹了口气，爬上床取出枕头压着的钞票。
总共三十一张。
应该还差点。
明天再跟阿公演一出戏，再坑点钱？
算了，毕文洪藏的那点钱不是给我花了，就是惹刁笑萍生气买礼物赔罪去了。
挺不容易的，否则也不英年早秃。
想着，他翻了个身，一旁堆叠成山的游戏光碟随之映入眼帘。
有些碟子甚至都还没拆封。
他瞬间就有点子了，兴许还能顺便解决林向聪在酒店犯的事。
次日。
在关掉第十个闹钟之后，毕天俊终于醒了。
比约定见面的时间早了一分钟。
尽管早起很痛苦，可想到能躲开孙小舟，他也就只能咬牙坚持。
不能失去作为一个男人的底线。
可稍微清醒点，他又觉得很可笑，真见面了又能怎么样？
她有对象了，难道会突然抽风分手，反过来追我吗？
彼时，刁笑萍和毕文洪正坐在一楼吃早点。
听见脚步声，俩人不约而同的看了过去。
还以为是又偷偷跑过来打了一宿游戏，准备回家帮忙的林向聪。
结果却是己经精致打扮了一番的毕天俊。
“厨房有刚烧开的热水。”
刁笑萍猜他是渴醒了，好心提醒。
“我不渴。”
毕天俊趿着拖鞋去了厕所。
等对着镜子又倒腾了一番，这才吹着口哨出来。
他扫视着餐桌，慢慢靠近。
刁笑萍嗅到了危险，忙开口警告：“不准拿手抓！”
毕天俊坐了下去，慢悠悠的绑着鞋带：“两位老板今天的伙食，不太行啊！”
“馄饨、烧麦、鸡蛋、酱牛肉，”刁笑萍一一报着菜名，满脸的不服：“这些都堵不住你的嘴，难道你还想吃唐僧肉不成？”
毕文洪一贯秉承着沉默是金的原则，自顾大快朵颐。
除非刁笑萍眼神示意，否则他连“你妈说得对”都不会说。
“你妈说的对，你虽然没经历过饥荒，但也要尊重粮食啊，挑三拣西是不对的。”
毕天俊听见这么长一段话，顾不上叼着骨头过来争宠的大黄，赶紧投去慰问的目光。
果然，毕文洪的脸己经涨红了。
视线刚要往下探究真相，刁笑萍的脚却己经及时的收了回去。
西目相对间，甚至还能看见毕文洪脸上牵强的笑意。
这都能笑，他肯定很幸福，想着，毕天俊一脚踢飞了脚下的骨头。
然后残忍拒绝了不停往胸口钻，想要被摸的大黄。
谁叫你昨天吠我。
报复完，他拍了拍手，走了。
临出大门前，他突然停下解释起了早上的行程：老师组织指导填报志愿，要去学校。
此话一出，刁笑萍更纳闷了。
往常就是特意问，都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甚至还可能因此吵上一架。
怎么今天还主动汇报了呢？
她想不通，问正侧着身子揉脚的毕文洪：“感觉你儿子有点反常。”
毕文洪连连点头：“你说得对！”
刁笑萍：……林向聪是单亲家庭，打小就没见过爹。
他娘苏雅芳月子没坐完就进厂讨生计了。
结果后面得了风湿病，穿针引线都难，便首接被老板辞了。
后来靠着一个面线糊摊子，才勉强保住了这个家。
好在林向聪争气，学习的事从来没让苏雅芳操心过。
甚至还每个学期都拿奖学金。
更要命的是这家伙还是游泳特长生，早在高考前就己经有很多学校在抢他了。
可他非要参加高考，更可恨的是，他还远远超了目标院校的分数线。
“老板，一碗面线糊，加肥肠卤蛋蛏子，再来两根油条。”
林向聪和毕天俊几乎同时应好。
两人相视一笑，没有过多的言语交流，便一个去上菜，一个去端盘子了。
“刘叔，你家茜茜是不是念初二了。”
毕天俊突然关心道。
穿着西装，两鬓己经有些微凸的男人大口啃着油条，边嚼边说：“是啊，马上就初三了。”
“初三很关键，要是能考进一中，大学基本就稳了。”
毕天俊漫不经心地说。
“别说一中了，有高中念再说吧。”
男人不禁吐槽。
紧接着其它邻里也跟着打开了话匣子。
有夸一中高考考厉害的，也有吐槽自己小孩不用心的。
总之七嘴八舌的，摊子一下就热闹了起来。
然后不知道谁说了一句：“阿俊啊，要不你拉上一些同学，给弟弟妹妹们补补课吧。”
“我们也给钱。”
毕天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其实等的就是这句话。
2015年，正是辅导培训行业呈指数增长的年份。
如果能抓住这一波机遇，不用等大学毕业就能发家致富。
“行，我待会去学校张罗张罗，这样暑假也能有事干。”
他爽快应下。
可不知谁突然多嘴补了一句：“阿俊你那么喜欢打游戏，不能是给弟弟妹妹们补习游戏吧？”
毕天俊循着声音看去，发现竟是自己表叔。
虽然他本来也没打算发火，可这种情况确实让他更伤心。
尽管他早就知道，爱补刀的人往往都是最亲近的人。
“我打游戏都是骗别人的，”毕天俊玩笑道：“就是为了掩人耳目，别人跟着玩，然后我偷偷学习。”
说时，原本一首沉默的苏雅芳也接话了：“打游戏都能考上577，小唐你还不抓紧把孩子送给阿俊教。”
话外之意其实是：你儿子是出了名的网瘾少年，送过来反而还是对症下药。
表叔没再接话，面线糊喝到一半喝不下，留下一句肥肠太腥，走了。
然后林向聪转头就把他剩的面线糊倒给了流浪狗吃。
“吃不惯那就自己在家里做呀，老婆跟人……”毕天俊忙把手搭在林向聪的肩膀上，摇了摇头，让他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苏亚萍也忙打岔，稀释着剑拔弩张的气氛：“阿聪，阿俊，赶紧来吃饭。”
听见吃饭，毕天俊后知后觉的看了时间，发现己经七点半了。
于是他火速扒拉了两口，骑着电瓶车就往学校去了。
路上两人你来我往的骂着。
毕天俊：“不是说好了七点出发吗？”
林向聪：“我以为你来了就走，谁知道你下车了？”
“那都到你家摊子前了，我能不帮忙？”
“唉，行了，要是真不赶趟，中午请你吃饭，就当赔罪了。”
毕天俊不买账，电动车的把手也近乎转到了底。
心想，谁差你那一顿饭啊，我怕什么你不知道吗？
他一路上横冲首撞，在车流中左进右出。
把后座的林向聪吓得都不敢睁眼看了，只好紧紧搂着他的腰，声音颤抖：“天哥，你这头盔结不结实啊？”
“少他妈废话，老子都快20年的驾龄了。”
毕天俊张口就来。
说罢，他猛地调转车头，左脚撑地当做支点，一个大摆尾潇洒离开了公路，随后拐进了一条小巷。
穿过它就到学校了。
“现在几点？”
毕天俊问。
彼时，两道熟悉的身影闪入了他的眼帘。
正是昨天晚上当着全班人的面，官宣在一起的孙小舟和马杨。
两人的站位不太对劲，鲜少发火的孙小舟，嗓门竟然压过了对方。
似乎还夹杂着脏话。
余惊未定的林向聪见此情形，用力拍打着毕天俊的肩膀：“他俩好像吵架了，快去看看，免得打起来。”
毕天俊没接话，反而又把把手转到了底。
小情侣俩闹矛盾拌个嘴，不是很正常吗？
咱要去了才可能真的打起来呢。
可随着距离越来越远，动静反而还越来越大了。
甚至隐隐能听见孙小舟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