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影子觉醒
她蜷缩在双杠阴影里，校服裙摆沾满泥点，怀里紧抱着被踩烂的素描本——那上面画满了她偷偷设计的叶罗丽娃娃，还有昨晚熬夜给罗丽缝的新裙子。
张齐（踢开脚边积水，嘴角扬起恶意）：“吊车尾也配画公主？
你妈不是在夜市卖围巾的吗？
怎么没给你买条脑子？”
周珊（甩着湿漉漉的马尾辫，尖声笑）：“她连给罗丽娃娃配的发饰都是捡的塑料珠子吧？
穷鬼就该滚去垃圾堆里玩泥巴！”
王默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书包侧袋里，巴掌大的叶罗丽娃娃罗丽正透过透气窗焦急张望，木质关节因紧张而发出轻响。
这是她第一次在人类世界感受到如此强烈的负面情绪——不是平时的自卑，而是像有岩浆在血管里倒灌，太阳穴突突跳着，眼前的景物边缘开始泛出墨色涟漪。
罗丽（小声急促）：“王默！
你的影子在动！
快集中精神想开心的事！
草莓糖！
想想你口袋里的草莓糖——”话未说完，王默的影子突然像活物般从地面站起，漆黑的轮廓逐渐凝出人形，黑袍下摆翻涌着类似噬心藤的触须状黑雾。
张齐的笑声戛然而止，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影子被黑雾缠绕，那些被他欺凌过的记忆碎片正从脚底往上剥离，化作光点被黑雾吞噬。
影默（机械的童声里带着电流杂音）：“恐惧...是最甜美的养料。”
王默（颤抖着后退）：“你、你是谁？
为什么用我的声音说话？”
影默（转头，眼瞳是两团旋转的墨色旋涡）：“我是你呀。
被踩碎的自尊，被咽下的眼泪，都在这里呢。”
她抬手，周珊的影子也被拽入黑雾，女孩的尖叫突然卡住，抱着头蜷缩在地——她看见自己上周抄作业的画面正在眼前循环播放。
罗丽（跳出书包，法杖顶端的爱心突然变成青紫色魂火）：“糟了！
是深渊界的‘记忆剥离’！
王默，快用契约魔法唤醒我！
喊出咒语：‘叶罗丽魔法，爱心——’”张齐（突然惨叫着跪下）：“求你停下！
我再也不欺负人了！
啊啊啊我的脑子要被挖空了——”王默看着他痛苦的样子，胸口的灼痛突然转为钝痛。
她想起上周张齐发烧时，自己曾偷偷把保温杯放在他桌上；想起周珊生日那天，全班同学凑钱给她买礼物，自己叠了二十只千纸鹤塞进礼盒。
这些零碎的温暖突然在脑海中炸开，墨色涟漪开始消退，影默的轮廓变得透明。
王默（哽咽着伸手）：“够了...他们只是不懂怎么表达而己...”影默（指尖划过王默的左眼角，蝶形暗纹一闪而逝）：“心软的公主，总有一天会被自己的仁慈绞碎哦。”
黑雾骤然收缩回王默脚下，地面只留下几片尚未成型的噬心藤嫩芽，在雨水中迅速枯萎。
罗丽（变回普通娃娃大小，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王默，你必须听我说——刚才的力量不是叶罗丽魔法，是深渊界的‘情感具现’。
你的影子...是深渊公主的第二人格‘影默’。”
王默（浑身发冷）：“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还有，你的法杖刚才变成了...灯笼？”
罗丽沉默了一瞬，翅膀边缘浮现出深渊界特有的锁链纹路：“因为我的真实使命，是确认你是否有资格继承深渊王座。
现在，有更危险的东西来了——” 她指向操场围栏外，三个浑身滴水的人影正踏水而来，他们的皮肤半透明，体内流动着灰黑色的液体，胸口处嵌着破碎的契约晶石。
夺魂使者甲（声音像生锈的齿轮）：“深渊公主，跟我们回家。
否则，这些人类的灵魂将成为您觉醒的第一份祭品。”
他抬手，张齐和周珊的身体突然离地，皮肤下浮出细密的裂痕，像是有东西要破体而出。
王默（本能地张开双臂护住同学）：“不要伤害他们！
我跟你们走——”罗丽（突然挡在她身前，魂火灯笼爆发出强光）：“笨蛋！
他们要的是你的完整灵魂！
用刚才的力量对抗，哪怕只是一点点——”暴雨突然静止。
水珠悬停在空中，折射出七彩光晕。
一个蓝发男子踏水而来，衣摆未沾分毫，掌心托着颗散发微光的水珠。
王默认出他是曾在净水湖见过的水王子，却发现他眼底映着从未见过的暗沉——像是深海最深处的漩涡。
水王子（声音比记忆中冰冷）：“深渊的追猎者，该回到你们的雾霭里去。”
他指尖的水珠突然分裂成千万片水刃，精准地切断夺魂使者的手腕。
那些灰黑色液体接触到水刃，发出刺啦的腐蚀声，三个使者的身体迅速崩解成黑雾，唯有胸口的契约晶石掉在地上，泛着不甘的红光。
王默（颤抖着捡起晶石，突然头痛欲裂）：“为什么...我好像见过这个场景？
还有你...水王子，你的眼神...”水王子凝视着她左眼角若隐若现的蝶形暗纹，喉结滚动：“在你彻底被深渊吞噬前，最好学会控制影默。
下次见面，或许就是在永夜之门的两侧了。”
他转身踏入雨幕，留下的水痕中浮现出深渊童谣的片段：“光暗双生戏蝶舞，一入人间万事休——”罗丽（捡起王默掉落的草莓糖，糖纸边缘己泛出黑雾纹路）：“他当年逃离深渊界时，带走了半块深渊权杖的碎片。
而你...刚才在使用力量时，人类形态的瞳孔己经黑了三分之一。”
她突然看向王默的影子，影默正隔着薄纱般的影子层，对她们扯动嘴角——那是不属于王默的、冰冷的微笑。
王默（盯着掌心未褪的黑雾）：“所以，我根本不是什么普通人类。
从捡到你的那天起，就注定要成为深渊公主吗？”
罗丽没有回答，只是将魂火灯笼的光芒调暗。
远处传来上课铃，被剥离记忆的张齐和周珊茫然地爬起，互相询问怎么会在操场淋雨。
王默看着自己沾满泥点的校服，突然发现口袋里的草莓糖不知何时变成了黑色——糖纸上映着深渊界的图腾，而糖果本身，正散发着甜蜜与腐朽交织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