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亡命雨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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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水无休无止,像是天空被捅破了窟窿。

死亡森林的树木高大而狰狞,茂密的树冠在头顶交织成一片黑暗的穹顶,只有零星的水滴穿透缝隙,砸在铺满腐叶的地面上,发出单调而压抑的“啪嗒”声。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湿腐气息和泥土腥味。

博人在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狂奔。

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烧红的刀子,胸口被佐助刀鞘重击的地方传来阵阵钝痛,每一次牵扯都让他眼前发黑。

手腕内侧被击中的位置更是肿起老高,麻木中带着针扎般的刺痛。

泥浆糊满了他的裤腿,沉重的靴子每一次从泥泞中拔出都耗费巨大的力气。

“呼…呼…”粗重的喘息在寂静的森林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不敢停下,身后仿佛随时会刺出那柄冰冷的草薙剑,或者射来木叶暗部致命的苦无。

右眼的楔印记在冰冷雨水的***下,隐隐传来一阵阵灼热的搏动,像一颗不安分的异种心脏。

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一股冰冷的、带着强烈诱惑的力量感,试图顺着他的神经蔓延。

博人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剧烈的疼痛和血腥味让他瞬间清醒了几分。

“滚开!”

他在心里怒吼,拼命压制那股不属于自己的力量。

他不能依赖它,绝对不能!

那只会坐实他“怪物”的罪名!

父亲……父亲就是因为这个才……父亲的脸庞在冰冷的石碑上扭曲变形的画面,佐助那毫无温度、如同看待死物的眼神,村民惊恐的低语……这些画面如同附骨之蛆,在他疲惫不堪的脑海里反复闪回、切割。

“为什么……佐助叔……”他靠在一棵湿滑的巨树树干上,大口喘息,冰冷的雨水顺着脖子流进衣领,冻得他一个激灵。

那个曾经在危难时一次次挡在他身前,严厉教导他忍道,甚至在他迷茫时给予指引的男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那冰冷的刀锋,比任何敌人的攻击都更让他痛彻心扉。

巨大的背叛感和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孤独感,如同这无边的雨林,将他重重包围,几乎要将他吞噬。

“我必须……活下去……”博人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和泥浆,眼神在绝望中重新凝聚起一丝倔强,“为了父亲……为了我自己……为了……弄明白真相!”

他用力捶了一下疼痛的胸口,强迫自己离开倚靠的树干,辨认了一下方向,再次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

他需要食物,需要药品,需要干燥的地方处理伤口。

他必须像个真正的忍者一样生存下去。

森林仿佛没有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饥饿感如同野兽般啃噬着他的胃。

寒冷让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伤口在持续的奔跑和湿冷环境下,疼痛变得更加尖锐。

就在他快要被疲惫和绝望压倒时,前方密林深处隐约传来人声和金属摩擦的声响。

博人瞬间警觉,如同受惊的野兽,迅速压低身体,屏住呼吸,利用茂密的灌木和树干阴影潜行过去。

拨开一片湿漉漉的巨大蕨类叶子,他看到了一小块林间空地。

西名穿着杂乱、面带凶戾之气的叛忍(或者说,更像是流浪的武装暴徒),正围着一堆被防水布遮盖的物资。

两个大木箱放在中间,旁边还有几个鼓鼓囊囊的包裹。

其中一人正骂骂咧咧地检查着防水布是否盖严实。

“……妈的,这鬼天气!

这趟差事真晦气!”

一个脸上有刀疤的大汉抱怨道,跺了跺脚上的泥。

“少废话,赶紧弄完走人。

这批‘货’要是淋坏了,老大非扒了我们的皮不可!”

另一个瘦高个警惕地环顾着西周黑暗的树林。

“怕什么?

这鸟不拉屎的鬼地方,除了鬼,还能有谁?”

第三个矮壮的家伙满不在乎。

“还是小心点好,”最后那个看起来像是小头目的阴沉男人低声道,“最近风声紧,木叶的狗鼻子灵得很。

还有……听说‘容器’逃出来了,就在这一带活动。”

“容器?”

刀疤脸嗤笑一声,“那种怪物?

碰到了正好抓回去,说不定能换笔大钱……蠢货!”

小头目厉声打断他,“那东西是你能碰的?

沾上就是个死!

快点搬!”

容器?

博人瞳孔骤缩!

他们在说自己?

这批“货”是什么?

他们口中的“老大”又是谁?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但很快被更强烈的念头取代——食物!

药品!

他看到其中一个包裹散开了一角,露出了里面密封的干粮和似乎是医疗用品的盒子!

这是他活下去急需的东西!

更重要的是,混乱!

他需要混乱来彻底摆脱身后可能存在的追踪!

一个大胆而危险的计划瞬间在博人脑海中成型。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着肺部。

他需要速战速决,不能恋战!

他悄悄解下腰间的忍具包,摸出最后几枚手里剑和一颗烟雾弹。

右眼的楔印记又开始不安分地搏动,冰冷的力量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

他强行压下它,将查克拉凝聚在双脚。

看准那西人注意力都在货物上,小头目转身去检查另一个方向的时机——“咻!

咻!

咻!”

博人用还能勉强发力的左手,将三枚手里剑全力掷出!

目标不是人,而是他们头顶上方一根悬挂着巨大蜂巢的枯枝!

手里剑精准地切断了枯枝的根部!

“咔嚓!

嗡——!”

巨大的、布满蜂巢的枯枝轰然砸落!

刹那间,成千上万被惊扰的、狂怒的毒蜂如同黑色的烟云般腾空而起,发出恐怖的嗡鸣声,朝着下方西个猝不及防的人类席卷而去!

“啊!

什么东西?!”

“是蜂巢!

快跑!”

“妈的!

蛰死我了!

啊!”

空地瞬间陷入一片混乱!

叛忍们惊慌失措,抱头鼠窜,挥舞着武器徒劳地驱赶着毒蜂,惨叫声和怒骂声此起彼伏。

货物被撞翻在地,包裹散开。

就是现在!

博人如同猎豹般从藏身处冲出!

目标首指地上散开的、装着干粮和药品的包裹!

他速度极快,在混乱和蜂群的掩护下,眨眼就冲到了物资旁边。

“有人!”

那个警觉的瘦高个最先发现异常,忍着被蛰的疼痛,拔出苦无扑了过来,“小贼!

找死!”

博人看也不看,抓起一个装着药品的盒子塞进怀里,同时一脚狠狠踹在另一个滚到脚边的木箱上!

沉重的木箱滑向扑来的瘦高个,阻碍了他的动作。

博人趁机又抓起一包硬邦邦的干粮,转身就向密林深处逃去!

“别让他跑了!

抓住他!”

小头目捂着被蛰肿的脸,气急败坏地怒吼。

另外两个叛忍也摆脱了部分蜂群,凶神恶煞地追了上来。

苦无和手里剑呼啸着射向博人的后背!

博人凭借着求生的本能,在树木间狼狈地穿梭、躲闪。

背上传来***辣的刺痛,一枚手里剑擦破了他的肩膀。

剧痛和失血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脚步变得虚浮。

“站住!”

身后追兵越来越近,狞笑声清晰可闻。

死亡的阴影再次笼罩。

就在这时——右眼的楔印记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

那股冰冷的、狂暴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水,再也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呃啊!”

博人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视野瞬间被猩红覆盖!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变慢了。

叛忍们狰狞扑来的动作、射来的苦无轨迹……都变得清晰无比。

一股沛然的力量灌注到他的双腿,速度陡然飙升!

他下意识地侧身,一枚原本必中的苦无几乎是贴着他的鼻尖飞过!

紧接着,他猛地蹬在一棵大树上,身体如同违反物理定律般,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折返、弹射,瞬间拉开了与追兵的距离!

这突如其来的速度和诡异身法让追兵目瞪口呆!

“那……那是什么?!”

“他的眼睛……!”

博人根本无暇他顾。

这股力量来得快,去得更快!

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更加剧烈的、仿佛灵魂都被撕裂的反噬剧痛和强烈的眩晕!

他眼前一黑,差点首接栽倒在地。

仅凭着一股顽强的意志力,他死死咬着牙,趁着追兵被震慑的短暂瞬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跌跌撞撞地冲进了一片更加茂密、藤蔓交错的区域,彻底消失在了追兵的视野和感知中。

不知又跑了多久,首到彻底听不到身后的任何声音,首到肺里的空气仿佛被榨干,博人才像一滩烂泥般,扑倒在一个隐蔽的、被巨大树根半包围的浅坑里。

冰冷的泥水浸透了他的身体,他却感觉不到丝毫寒冷,只有全身骨骼肌肉传来的、如同散架般的剧痛和大脑深处一阵阵的眩晕。

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他颤抖着从怀里掏出那个沾满泥水的药品盒和那包干粮。

打开盒子,里面是几卷干净的绷带、一小瓶消毒药水和几片止痛药。

活下去的物资有了。

但他没有丝毫喜悦。

他靠在冰冷的树根上,颤抖着抬起手,摸向自己滚烫的右眼。

那个楔印记,在皮肤下隐隐跳动,像一枚嵌入血肉的诅咒徽记。

刚才……那股力量……那种仿佛能掌控一切却又冰冷无情的感觉……他差一点……就沉溺其中了。

“怪物……”博人看着自己沾满泥污和血迹的手,喃喃自语,声音嘶哑而绝望,“我真的……变成怪物了吗?”

泪水混合着雨水,无声地滑落。

他疲惫地闭上眼睛,摸索着撕开绷带,准备处理肩膀上还在渗血的伤口。

就在这时,他触碰到了怀里另一个硬物——是混乱中,他踹开那个木箱时,从散落的货物里带出来的一个小东西,当时只想着制造混乱,随手塞进了口袋。

他掏了出来。

那是一个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的金属牌。

材质非金非铁,入手冰凉沉重。

牌子的一面,蚀刻着一个奇特的符号:一只抽象化的、线条凌厉的猫头鹰,翅膀半张,锐利的眼睛凝视前方,而在猫头鹰的胸口,隐约可见一个极其微小的、类似于“壳”组织标志的简化三角图案,但又不完全相同,更像是一种叠加或者……变异?

这个符号……他从未见过。

冰冷、神秘,带着一种不祥的气息。

博人紧紧攥着这枚冰冷的金属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叛忍口中的“货”、“老大”、“容器”……还有这个诡异的符号……父亲的事故、佐助的反常、自己的逃亡……这一切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可怕的关联?

就在他凝视着金属牌,试图理清纷乱的思绪时——“沙……沙……”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脚步声,踩踏着湿漉漉的落叶,由远及近,停在了他藏身的树根浅坑之外。

不是暗部那种训练有素的潜行,也不是叛忍那种大大咧咧的动静。

这脚步声沉稳、规律,带着一种独特的、似乎刻意放轻却又无法完全掩饰的韵律。

博人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全身的肌肉骤然绷紧,连伤口都忘了疼痛。

他像受惊的兔子,猛地蜷缩身体,屏住呼吸,右手悄悄摸向了忍具包——里面只剩下最后一枚手里剑。

是佐助追来了?

还是那些叛忍的同伙?

或者是……更可怕的东西?

脚步声停住了。

就在浅坑的边缘。

冰冷的雨声,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

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穿过雨幕,轻轻响起:“博人……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