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栀子花未眠 九州 2025-03-23 01:47: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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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空气在咨询室里凝滞。百叶窗缝隙中挤进几缕稀薄的阳光,

恰好落在苏欣怡低垂的眼睫上,投下两片小小的、颤抖的阴影。

她交叠放在膝上的双手用力绞着,指关节泛出失血的青白。时间在墙角的秒针跳动里,

一下一下,敲得人心慌。陈梓秋坐在宽大的扶手椅里,

隔着那张象征权威与距离的胡桃木书桌,目光平静地落在手中的病历本上。

一行行打印体的诊断,在她眼前却模糊成另一张苍白而熟悉的脸——林怡然,

那个名字像淬了毒的针,扎在她记忆最深处,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隐秘的痛楚。“欣怡,

”陈梓秋的声音不高,带着职业特有的、不容置疑的温和疏离,“我们上次谈到,

你在梦里重复见到的那扇打不开的门…今天感觉如何?能试着描述更多细节吗?比如,

门把手是冰凉的,还是…?”苏欣怡猛地抬起头,那双总是笼着水雾的眼睛,

此刻清晰地映着陈梓秋的身影,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专注。“门…”她喃喃道,

声音细若游丝,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空气吞噬,“是冰的…很冰…像…”她顿住了,

瞳孔深处掠过一丝茫然,似乎在努力捕捉一个转瞬即逝的念头,“像…金属?

不…更像…冬天的玻璃窗…”她无措地咬住了下唇,眼神飘忽起来,

仿佛被自己混乱的描述困扰。陈梓秋握着钢笔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

冬天的玻璃窗…林怡然曾经也这样形容过她老家的门把手,在那个飘着初雪的午后。

她压下心头骤然翻涌的暗潮,笔尖在纸上划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记录下“金属质感,

寒冷联想”。她强迫自己的声音维持着平稳的调子:“很好的尝试。那种寒冷的感觉,

除了门把手,梦里还有别的地方让你感觉到吗?比如空气?脚下的地面?

”“冷…”苏欣怡重复着,身体微微瑟缩了一下,双臂下意识地环抱住自己,

仿佛真的置身于那个冰冷的梦境空间,

“哪里都冷…像掉进了冰窟窿…”她茫然地望向陈梓秋,眼神空洞得令人心悸,

“陈医生…为什么总是我?为什么…只有我在那个冰冷的地方?”陈梓秋搁下笔,

发出轻微的“嗒”的一声。她站起身,绕过宽大的书桌,高跟鞋踩在深色的地毯上,

声音被吸得干干净净。她在苏欣怡面前蹲下,这个动作让她不得不微微仰视对方。

视线相触的刹那,苏欣怡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无形的电流击中。“欣怡,

”陈梓秋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抚慰人心的力量,像温水一样流淌,

“看着我。你在这里,在我的咨询室里。你是安全的。那扇门,那个寒冷的地方,

只是你内心某个角落的映射,它不是真实的牢笼。”她伸出手,指尖带着一点点暖意,

轻轻拂开苏欣怡额前被冷汗濡湿的一缕碎发。这个动作如此自然,又带着不容拒绝的侵入感。

苏欣怡的身体绷紧了,随即又像被抽掉了骨头般松懈下来,

一种混合着恐惧和巨大依赖的脆弱感,在她眼中弥漫开。她顺从地,甚至带着一丝贪婪地,

汲取着陈梓秋指尖那微乎其微的温度。“我只是…”苏欣怡的嘴唇哆嗦着,声音破碎不堪,

“我只是…不想再一个人…在黑暗里…”“我知道。

”陈梓秋的指尖停留在她微凉的太阳穴旁,轻轻按揉着,动作带着一种催眠般的节奏,

“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我会在这里,帮你找到那扇门的钥匙。

”她的目光落在苏欣怡微微敞开的领口,

那里别着一枚小巧的、素银打造的栀子花胸针——和她抽屉深处,属于林怡然的那枚,

几乎一模一样。一种冰冷的、带着掌控感的满足,悄然滑过陈梓秋的心底。

墙上的挂钟发出整点报时的嗡鸣,低沉而悠长,像一声宣告终结的叹息。“时间到了,欣怡。

”陈梓秋收回手,站起身,方才那份刻意流露的温情瞬间从她脸上褪去,

如同潮水退却后***的冰冷礁石。她又恢复成那个专业、冷静、带着明确界限的陈医生。

苏欣怡像是骤然从一场温暖的幻梦中被粗暴地拽回冰窖。她眼中那点刚刚凝聚起来的光亮,

瞬间碎裂、熄灭。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她几乎是本能地伸出手,指尖带着细微的颤抖,

紧紧攥住了陈梓秋正要收回的白大褂衣角。布料在她手中皱成一团,如同她此刻揪紧的心脏。

“别…”她的声音破碎得不成调子,泪水毫无征兆地涌出,迅速模糊了视线,

“陈医生…别推开我…求你…”那哀求卑微得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每一个字都浸满了绝望的湿意。陈梓秋的动作停滞了一瞬。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衣角传来的那股微弱却执拗的拉力,像一只濒死蝴蝶无力的挣扎。

她的视线扫过苏欣怡布满泪痕的脸庞,那张年轻的面孔此刻扭曲着痛苦,

却奇异地在她眼底的某个角落,

与另一张沉睡在记忆深处的、同样哭泣过的苍白容颜短暂重合。

一股尖锐的酸楚猛地刺入胸腔,又被她以更强的意志力狠狠压下。“欣怡,

”她的声音像是从冰层下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硬度,“松开手。这是规则。

”她的目光没有温度,落在苏欣怡抓住衣角的手上,带着无声的威压。那目光像淬了冰的针,

扎得苏欣怡手指一颤。她看着陈梓秋眼中那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所有的勇气和哀求瞬间被冻结、粉碎。攥紧的手指,一根一根,带着巨大的屈辱和不甘,

缓缓松开了。皱巴巴的衣角落下,那点微弱的牵连彻底断裂。苏欣怡垂下头,

肩膀控制不住地剧烈抖动,无声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在她紧握的拳头上。

她甚至不敢再看陈梓秋一眼,猛地站起身,几乎是踉跄着,

逃离了这个让她尊严尽失又渴望沉溺的地方。门在她身后关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

咨询室里骤然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寂静。空气里还残留着苏欣怡泪水的咸涩气息,

和她身上那股越来越清晰的、属于林怡然的栀子花香水味。陈梓秋在原地站了片刻,

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直到苏欣凌乱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她才缓缓转过身,

走向那张巨大的胡桃木书桌。她的步履依旧稳定,但指尖却在无人看见的桌沿下,

微微地颤抖着。她拉开右手边最底下的一个抽屉。金属锁扣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在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格外刺耳。抽屉深处,静静地躺着一个朴素的深蓝色丝绒盒子。

她将它取出,指尖拂过光滑的表面,然后轻轻打开。盒子里,一张微微泛黄的照片映入眼帘。

照片上的女子笑容温婉,眉眼间流淌着一种近乎透明的清澈宁静,正是林怡然。她的领口,

别着一枚和陈梓秋送给苏欣怡那枚几乎无法分辨的素银栀子花胸针。照片旁边,

压着一张边缘已经磨损的纸条,上面是林怡然娟秀的字迹:“梓秋,栀子花开了,等你回家。

”陈梓秋的手指抚过照片上女子含笑的眼睛,动作轻柔得如同触碰易碎的琉璃。

那里曾盛满对她全然的依赖和信任,如今只剩下冰冷的相纸。

她拿起旁边摊开的、属于苏欣怡的最新病历记录本,冰凉的纸张触感让她指尖微顿。

翻到最新一页,她的钢笔悬停在空白处,墨水的微光在笔尖凝聚。她深吸一口气,

那混合着消毒水和残留栀子花香的空气涌入肺腑,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笔尖落下,

在纸页上划出冷硬、精准的字迹:**“2023年10月27日,苏欣怡。

****症状持续:深度依赖倾向加重,分离焦虑显著。

梦境内容同前次寒冷、封闭空间意象。

***新观察:无意识模仿行为加剧肢体语言、细节饰品选择——栀子花元素重复出现。

****诊断:重度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伴随复杂性哀伤反应。

****需高度警惕:移情现象深化,患者对治疗者即本人产生强烈病态依恋,

行为模式持续趋近于…此处笔尖有短暂停顿…特定记忆模板。风险等级:极高。

”**“特定记忆模板”。这六个字,像冰冷的刻刀,精准地刻在纸页上,

也刻在陈梓秋的心上。她看着它们,仿佛透过这些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