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江临的心理医生,也是他最完美的囚笼。诊疗室的监控死角里藏着他前女友的耳环,
而我口袋里是他今天的药检报告——阳性。“医生,我最近总是梦见你。
”他躺在诊疗椅上对我笑。我轻轻抚摸他手腕上自残的旧疤:“现在呢?还疼吗?
”窗外的暴雨淹没了地下室传来的敲击声。那里锁着他三个月前“意外身亡”的白月光。
“不疼了。”他反手握住我的指尖,“只要你在。”针管里的***在灯光下泛着幽蓝。
真可惜啊...今晚又得加班“治疗”了。
---江临躺在那张昂贵的意大利小牛皮诊疗椅上。姿态舒展得像只慵懒的猫,
午后被百叶窗切割过的阳光,吝啬地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上。
空气里弥漫着昂贵的雪松香薰和我消毒水般冰冷的气息,形成一种奇异的、令人窒息的张力。
他微微侧过头,那双曾让无数人沉溺的桃花眼,此刻盛满了某种黏稠的、近乎实质的雾气,
精准地投射在我脸上。“苏医生,”他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刚睡醒般的沙哑,
像羽毛搔刮着耳膜。“我最近…总是梦见你。”我正低头整理他刚填完的症状自评量表,
指尖划过纸张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听到这句话,动作没有丝毫停顿,只是抬起眼睫,
目光平静地迎上他眼底那片刻意营造的漩涡。那漩涡深处,藏着试探,
或许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被精心引导出的依赖。很好,
药效和“治疗”都在按计划渗透。“哦?”我放下量表,声音平稳得像无风的湖面,
“具体是什么样的梦呢?江先生愿意和我分享一下吗?”我站起身,绕过宽大的红木办公桌,
白大褂的下摆拂过光洁的地板,无声无息。我走到他身边,诊疗椅旁的矮几上,
放着一杯温度刚好的水。我的视线,却精准地落在他随意搭在扶手上的左手腕内侧——那里,
几道淡粉色的、相互交叠的陈旧疤痕,像丑陋的蜈蚣,盘踞在原本光洁的皮肤上。
那是他“痛苦过往”的勋章,是我“拯救”他的起点,
也是此刻我介入他私人领域最完美的借口。我伸出手,
冰凉的指尖带着医用手套特有的微涩触感,极其轻柔地覆上那些凸起的疤痕。
指腹下的皮肤温热,能感受到他脉搏平稳的跳动。我的动作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悲悯,
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现在呢?”我的声音放得更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还疼吗?”几乎就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窗外酝酿已久的铅灰色云层终于不堪重负。
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天际,紧随其后的是震耳欲聋的滚雷。紧接着,
豆大的雨点狂暴地砸向玻璃窗,噼啪作响,瞬间织成一道密集喧嚣的水幕,
将室内与外界彻底隔绝。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噪音,完美地覆盖了……或者说,
至少暂时淹没了。从这栋别墅最深处、那个精心改造过的地下空间里,
隐隐传来的、微弱而持续的“咚…咚…咚…”的敲击声。规律,沉闷,带着一种绝望的韧性,
像是用尽最后力气在叩问地狱的门扉。那声音,
属于一个被世界宣告“意外身亡”三个月的女人,属于江临心口那颗永不褪色的“朱砂痣”。
此刻,她正被我锁在黑暗里,用指甲,或许是指关节,徒劳地撞击着厚重的隔音墙体。
她的存在,是我为江临精心构建的“痊愈”世界基石下,唯一需要被永久掩埋的裂缝。
雷声的余威在房间里震荡,江临似乎被这自然的伟力惊扰了一瞬,但很快,
他的注意力又全然回到了我的指尖。他非但没有因我突兀的触碰而退缩,
反而手腕极其自然地翻转,温热干燥的掌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
瞬间包裹住了我停留在疤痕上的几根手指。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乳胶手套传递过来,
带着一种灼人的热度。“不疼了。”他看着我,桃花眼里的雾气似乎散开了一些,
露出底下澄澈的、近乎虔诚的光,那光芒只映照着我一个人的身影。“只要你在。
”他的声音不大,却穿透了窗外暴雨的轰鸣。清晰地敲打在我的耳膜上,
带着一种献祭般的笃定。我的心脏,在胸腔里极其缓慢而沉重地搏动了一下。
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旋即又松开。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满足感,
顺着脊椎悄然爬升。多么完美的反馈。他亲手将信任的权杖递到了我的手中,
却不知这权杖的另一端,早已淬满了致命的毒液。我的脸上,
适时地浮现出一抹混合着欣慰与淡淡忧虑的、教科书般标准的专业表情。
嘴角的弧度被精确地控制在温暖而不失分寸的范围内。“能听到你这么说,我很欣慰,
江先生。这说明我们的治疗方向是正确的。”我微微用力,试图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
动作轻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他的手指在我的手套上留恋般地摩挲了一下,才缓缓松开。
那短暂的接触,仿佛留下了一道无形的烙印。
我转身走向墙边那个镶嵌在橡木柜中的恒温恒湿药品冷藏柜。冰冷的金属门无声滑开,
露出里面排列整齐的各类药剂。我的目光精准地锁定在第二层右侧,
那几支细长的、装着无色透明液体的安瓿瓶上——注射液。我取出一支,
冰冷的玻璃瓶身贴着我的掌心。又拿出一次性注射器,撕开包装,动作流畅而娴熟,
带着一种近乎艺术表演般的精准。针尖刺破安瓿瓶颈的脆响,
在只有雨声的背景音里显得格外清晰。我缓缓抽吸药液,
针管里的透明液体在头顶冷白色无影灯的照射下。
折射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幽深而诡秘的蓝光,如同深海中蛰伏的巨兽睁开了冰冷的眼瞳。
我拿着吸满药液的注射器,缓步走回诊疗椅旁。江临依旧安静地躺着,姿态放松,
眼神追随着我的动作,里面是全然的信任,甚至带着一丝孩童般的期待。
他顺从地卷起左臂的衬衫袖子,露出肘窝处清晰的静脉。皮肤下的青色血管微微凸起,
像一条温顺的河流,等待着我的引导。“今天的‘深度放松’治疗,我们继续巩固效果。
”我的声音如同最柔和的催眠曲,带着抚平一切躁动的魔力。酒精棉球擦过他肘窝的皮肤,
带来一丝微凉。我垂眸,视线落在针尖上那一点幽蓝的反光上,
再缓缓移向他毫无防备的、写满依赖的脸。“睡吧,江临。”针尖刺破皮肤,
平稳地推入静脉,我的声音低得如同叹息。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我会一直在这里。
等你醒来,那些困扰你的噩梦……都会消失的。”药液无声地注入他的血液,
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漾开一圈圈名为“遗忘”的涟漪。他的眼皮很快变得沉重,
长长的睫毛如同疲惫的蝶翼。缓缓垂下,
覆盖住那双曾倒映着我、也倒映过另一个女人身影的眼睛。呼吸变得绵长而均匀,
整个人沉入了药物编织的、无知无觉的深海。诊疗室里只剩下窗外永不停歇的暴雨声,
以及恒温设备运转时发出的微弱嗡鸣。我静静地站在沉睡的江临身边,
像一尊守护神祇的雕像。时间失去了意义。直到确认他已进入深睡眠状态,
我才轻轻呼出一口气。那气息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一小团白雾,转瞬即逝。
我脱下沾着他体温的一次性医用手套,动作一丝不苟,仿佛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然后,
我走向诊疗室角落那扇厚重的、与墙壁同色的隐形门。门锁是指纹加密码的双重加密。
指尖轻触,密码无声输入,厚重的门板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
露出一段向下延伸的、光线昏暗的楼梯。
一股混合着消毒水、陈旧灰尘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生命体被长久禁锢后散发出的沉闷气息。
扑面而来,瞬间冲淡了诊疗室里残留的雪松香氛。我沿着楼梯向下走去,
脚步声被厚厚的地毯完全吸收。越往下,空气越凉,
那股沉闷的、带着绝望底色的气息也越发浓重。楼梯尽头,
是另一扇更为厚重的、包裹着隔音材料的金属门。再次验证身份,门无声开启。
门后的空间不大,像一个设施极其简陋的单人病房。
惨白的节能灯光照亮四壁和天花板覆盖的软包材料。一张固定在水泥地上的铁架床,
一个不锈钢的便溺器,角落里一个孤零零的水龙头。空气循环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
是这里唯一持续的声音。床上蜷缩着一个身影。曾经精心打理的栗色长发如今枯槁纠缠,
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
上面布满了新旧交错的青紫淤痕和结痂的伤口。她身上套着一件宽大不合身的灰色病号服,
更显得形销骨立。当门开启的光线投射进来时,她像受惊的动物般猛地瑟缩了一下。
下意识地用手臂挡住刺眼的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