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苏晴从北欧“学术交流”归来,行李箱里塞满婴儿用品。
>我盯着那罐半空的进口奶粉,指尖冰凉:“解释?
”>她眼神躲闪:“同事托我带的…你知道,那边奶粉好。”>深夜书房亮着幽光,
我推开虚掩的门——>屏幕上是她和金发碧眼医生的亲密合影,
下方聊天记录刺眼:>“宝宝像你多些,真遗憾他看不到阿尔卑斯的雪。
”>颤抖着敲下离婚协议时,苏晴突然抱着混血男婴冲进来。>“基因中心搞错了!
他是隔壁老王的种!”>她指着楼下正给金毛犬梳毛的邻居,>“就那个秃顶老王!
他捐的***编号排我前面一位!”---苏晴拖着那个28寸的硕大行李箱,
像一艘搁浅的巨轮,终于停泊在玄关熟悉的地垫上时,
我胸腔里那颗悬了整整七百三十个日夜的心脏,才重重地落回实处。两年,
足以让小区门口那家她最爱的奶茶店换了三个招牌,
也足以让我把“独守空房”的寂寞熬成一种带着铁锈味的习惯。“累死我了,
”她甩掉高跟鞋,赤脚踩在地板上,声音带着长途飞行的沙哑,
却掩不住一种奇异的、近乎亢奋的活力,“陈默,快帮我弄点吃的,飞机餐简直反人类。
”我应着,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死死钉在她脚边那个洞开的行李箱上。
想象中属于她的衣物、护肤品、那些充满北欧风情的纪念品…一样没见着。
占据行李箱绝大部分空间的,是码放得整整齐齐、色彩柔和的——婴儿用品。小罐的奶粉,
看不懂的北欧文字;几件叠好的、质地异常柔软的小衣服;甚至还有一小包拆封过的纸尿裤。
空气里弥漫着长途飞行的沉闷气息,还混杂了一丝极其淡的、甜腻的奶香。
那味道像一条冰冷的蛇,悄无声息地缠上我的脚踝,顺着脊椎往上爬。
我的视线凝固在一罐奶粉上。那罐子明显被打开过,锡箔封口被撕掉了一角,
露出里面细腻的白色粉末。罐体上用加粗字体印着的“0-6个月”字样,
像针一样扎进我的瞳孔。指尖瞬间变得冰凉,血液似乎都涌向了轰鸣的耳际。
七百三十天的等待,无数个深夜视频里她疲惫却温柔的笑脸,
那些关于斯德哥尔摩图书馆穹顶、挪威峡湾寒风的分享…所有构建起来的、坚固的思念堡垒,
在这罐半空的奶粉面前,轰然裂开一道狰狞的缝隙。“苏晴,
”我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木头,每一个字都艰难地挤出喉咙,
“这些…” 我抬起手,指向那堆刺眼的婴儿用品,指尖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解释?
”她正弯腰从箱子里往外抽一条羊毛围巾,闻言动作猛地一僵。几秒钟的停顿,
在死寂的玄关里被无限拉长。她缓缓直起身,没有立刻回头,只是把那条围巾紧紧攥在手里,
指节用力到泛白。再转过来时,脸上挤出一个笑容,眼神却像受惊的兔子,
飞快地从我脸上掠过,飘向客厅的沙发,飘向天花板角落的蜘蛛网,就是不肯与我对视。
“哦,你说这些啊,”她的声音刻意拔高,带着一种欲盖弥彰的轻快,“帮同事带的,
你知道的,安娜,就我们实验室那个,刚生了宝宝。那边奶粉质量好嘛,托我捎点回来。
”她语速很快,像是在背诵一篇匆忙准备的稿子,“反正我箱子空着也是空着,就顺手了。
”“顺手?”我重复着这个词,喉咙里像堵着一团浸了冰水的棉花,“奶粉,纸尿裤,
小衣服…还拆开过?”我的目光死死锁住她躲闪的眼睛,“安娜的孩子,都一岁多了吧?
需要0-6个月的奶粉?”苏晴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像一张劣质的面具,
出现了细碎的裂痕。她下意识地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神更加慌乱,
手指无意识地绞着那条无辜的羊毛围巾。“那个…可能是她…准备送人?或者…囤货?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底气像被戳破的气球,迅速漏光。最后几个字,几乎含混在喉咙里。
她不再看我,近乎粗暴地把那条围巾塞进行李箱的夹层,然后猛地合上箱子盖,
发出“砰”的一声闷响。“累死了,我先去洗个澡。”她丢下这句话,像逃避什么洪水猛兽,
低着头,几乎是冲进了浴室。很快,水声哗啦啦地响起,蒸腾的水汽模糊了磨砂玻璃门。
我站在原地,玄关顶灯惨白的光线打下来,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
扭曲地贴在那些刺眼的婴儿用品上。那丝若有若无的奶香味,顽固地钻进我的鼻腔。同事?
安娜?一岁多的孩子?0-6个月的奶粉?拆封的纸尿裤?
所有的信息碎片在我混乱的脑中疯狂旋转、碰撞,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一个冰冷、荒谬、却又带着可怕合理性的推论,像黑暗中滋生的藤蔓,瞬间缠绕住我的心脏,
越收越紧。两年。北欧。学术交流。杳无音信的深夜。
视频时偶尔闪过的、她身后公寓里陌生的暖色调装饰画,
桌上多出的一个造型奇特的陶瓷杯子…怀疑一旦破土,便带着摧毁一切的力量疯狂生长。
苏晴躲闪的眼神,苍白的解释,此刻都成了浇灌这株毒藤的养料。
我像一具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僵硬地转身,走向书房。那里,有她的笔记本电脑。
那是她与那个遥远国度、与那个我未曾踏足过的世界,最直接的联系通道。过去两年,
它像一个沉默的见证者,承载了无数个跨越时区的视频通话,
传递过她拍摄的极光照片和雪景。而现在,
它成了我唯一能抓住的、窥探那七百三十天里被隐藏真相的钥匙。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动,
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冰冷的痛楚。我轻轻推开书房虚掩的门。里面一片漆黑。只有书桌上,
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散发着幽幽的蓝光,像深海怪物的独眼,在寂静中无声地注视着我。
苏晴显然走得匆忙,忘记了关机,或者…是沉浸在某种情绪中,根本无暇顾及?
我一步一步挪过去,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屏幕的光映在我脸上,一片惨白。屏幕上,
赫然是一个打开的社交软件界面。置顶的聊天窗口,备注名是一个简单的字母:“A”。
窗口里,没有冗长的对话记录。只有一张照片,像一把烧红的匕首,狠狠刺进我的眼底。
照片背景是典型的北欧街景,石板路,色彩明丽的低矮房屋,
远处是覆盖着皑皑白雪的山峦轮廓。照片中央,是苏晴。她穿着厚厚的米白色羽绒服,
戴着红色的毛线帽,脸颊冻得微红,却笑得无比灿烂,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她的头,
亲昵地靠在一个男人的肩膀上。那个男人,金发在冬日的阳光下近乎透明,
碧蓝色的眼眸像晴朗天空下冻结的湖泊,深邃而温柔。他穿着深蓝色的呢子大衣,
身材高大挺拔,微微侧头看着苏晴,嘴角噙着同样温暖的笑意。他的手臂,
自然地环在苏晴的肩膀上。一种亲昵无间的氛围,几乎要溢出屏幕。照片下方,
、还未来得及被对方接收或者对方已读却未回复的两行小字:**“宝宝今天又闹腾了,
不过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你多些。”****“真遗憾,
他看不到阿尔卑斯山顶这么干净的雪。”**宝宝…像你多些…阿尔卑斯的雪…每一个字,
都像一颗烧红的钢钉,被无形的重锤狠狠砸进我的太阳穴,大脑里“轰”的一声巨响,
仿佛有千万面铜锣同时被敲碎,眼前瞬间一片血红,视野剧烈地摇晃、旋转,
书房熟悉的轮廓扭曲变形,耳边是尖锐到极致的、血液奔流的轰鸣!七百三十天的等待。
无数个孤枕难眠的夜晚强压下的思念。那些漂洋过海、带着时差温度的问候。
她归来时行李箱里刺眼的婴儿用品和拙劣的谎言…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
被这张照片和这两行冰冷的文字彻底串联起来,构成了一幅无比清晰、无比残酷的背叛图景,
学术交流?哈,多么冠冕堂皇的幌子,原来这两年,她在那个遥远的、冰雪覆盖的国度,
和这个金发碧眼的男人,构筑了一个属于他们的家,甚至…还有了孩子,
一个眼睛像他、看不到阿尔卑斯雪的孩子!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揉碎,
剧烈的绞痛从胸腔深处炸开,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我猛地弯下腰,
双手死死撑住冰冷的书桌边缘,大口地喘息,却吸不进一丝氧气。
喉咙里涌上一股浓烈的腥甜,又被我强行咽了回去。背叛。欺骗。精心编织的谎言。
持续两年的、将我蒙在鼓里的巨大羞辱!愤怒像滚烫的岩浆,瞬间冲垮了所有理智的堤坝,
烧灼着我的每一根神经,我猛地直起身,手指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痛苦而剧烈颤抖,
几乎无法控制地砸在键盘上!“哐!”键盘发出刺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