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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大将军沈括的独女,三皇子裴宣明媒正娶的妻。

他温润如玉,爱我入骨,是京中人人称羡的佳话。

坠马后,我昏迷三日,醒来时他正守在我床边,憔悴得不成样子。

他握着我的手,一声声唤我婉婉,眼底尽是失而复得的庆幸。

可我却清晰地听见了他心底的声音。

她怎么还不死,她的心头血是救月娘的唯一药引。

月娘,是裴宣早已夭亡的亲妹妹,裴明月的小字。

婉婉,你终于醒了。

裴宣的声音嘶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哭了许久。

他小心翼翼地扶我坐起,在我背后垫上软枕,动作轻柔得仿佛我是件一碰就碎的瓷器。

感觉怎么样?太医说你从马上摔下来,伤了头,要好生静养。

我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睛,和他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心中一片柔软。

自我嫁给他三年,他从未如此不修边幅。

想来我昏迷的这几日,他定是担心坏了。

我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像火烧。

水……

快,上温水!他立刻回头吩咐,比谁都急。

侍女很快端来水,他亲自接过,试了试温度,才一勺一勺地喂到我嘴边。

我顺从地喝着,视线却无法从他脸上移开。

他是我亲自选的夫君。

是当年京城第一的才子,温润谦和,芝兰玉树。

纵使他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无权无势,我爹,手握三十万兵马的大将军,也点头应了这门亲事。

只因我喜欢。

成婚三年来,他待我如珠如宝,从未有过半句重话。

整个京城谁不羡慕我沈婉,嫁得良人,夫妻和睦。

可就在我喝下最后一口水,准备开口安慰他时,一道清晰无比的声音,突兀地在我脑海里响起。

她怎么还不死。

我猛地一僵,勺子磕在我的牙上,发出一声轻响。

裴宣立刻紧张起来,怎么了婉婉?可是碰到伤口了?

他关切地看着我,眼神里全是担忧。

但我脑中的声音还在继续。

太医说她脑中有淤血,若是醒不过来,三日之内必死无疑。如今都第四天了,怎么还好端端的?

我的月娘,快撑不住了。

我如坠冰窟,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一瞬间凝固了。

这是……裴宣的声音。

可他明明没有张嘴。

婉婉?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他伸手探向我的额头,是不是发热了?来人,快去请太医!

他的脸上写满了焦急,语气里的担忧不似作假。

可那冰冷恶毒的声音,却像跗骨之蛆,一遍遍在我脑海里回荡。

装得还挺像,可惜了,这副虚弱的样子,倒让我想起月娘。

月娘若是有她一半的福气,又怎会受那样的苦。

神婉,你占了月娘的福气,就该用你的命来还。

我死死地盯着他,试图从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没有。

什么都没有。

他依旧是那个爱我至深的夫君,担忧地看着我,眉头紧锁。

我一定是听错了。

坠马伤了头,或许是……出现了幻听。

对,一定是这样。

我深吸一口气,对他扯出一个虚弱的笑,我没事,夫君,就是躺久了有些头晕。

裴宣松了口气,重新握住我的手,没事就好,你吓死我了。

他的手心温暖干燥,一如既往地能给我带来安全感。

她笑了,看来死不了了。废物太医,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看来,只能用那个法子了。

我脸上的笑容,寸寸龟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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