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间的一声“救救我”，把她推到名单的暗面。她是当红花的主经纪，
他是握着光的摄影指导。她把证据交给媒体，艺人解约，公司震怒，他被停职。
风声最紧那夜，他低声求她撤回，她只回了一句：“我只收回你。”第二天起，她被雪藏，
他回去救火；合照从相册里删去，只剩报备表里的模糊影子。她学会把每一份相信落在纸上，
把每一次会面留痕存档。有人说她不懂分寸，她笑，说分寸正好够我站着。
这是一个女人把边界写进职业史的故事。爱与原则对撞，代价不打折。名单还在滚动，
但她已不再一个人。1试镜散场，灯箱熄到只剩安保灯。电梯门合上前，
许苒顶着妆的泪光把手机塞到林瓷掌心。“我不去那顿饭，我也不想要那个角色了。
你能不能——救我一下？”屏幕上停着录音，男声懒散：“地址我发你，到了给我回个9。
敬完酒，角色就算是你的。”林瓷抬眼，走廊尽头的海报还挂着“公平竞演”。
她低声道：“跟我来。”她没去停车场，拐进消防梯。冷风顺着水泥墙往上拂，
像提醒人别高声说话。许苒把聊天截图一张张翻给她看，备注里有制片、有统筹，
也有几个熟得过分的昵称。
时间戳对得严丝合缝：试镜前的私信、试镜后的定位、饭局的定位。“谁让你去的？
”“经纪助理。”“你同意了吗？”“我说不去，她说我不识抬举。”林瓷不急着表态。
她拿出工作机，把录音传过去，又把手机放在台阶上，镜头对着两人叠在一起的影子。
“你把这段话再重复给我一次，好吗？只说事实。”许苒吸了下鼻子：“他们说，
‘饭局能换角’。”她点点头，动作很轻，却像在心里盖了章。手机震了一下，
是周竞发来的消息：“今晚我收工早，接你？”她回：“不用。我有事。
”电梯口有人笑着道晚安，笑声像泡在酒里的气。她把许苒送到车里，
让司机直接去她租的短住。关门前，她说：“门反锁。陌生号不接。把定位关了。
”回到办公室，落地窗外的霓虹像一层虚假的日光。
她把许苒的录音、截图、定位、试镜排期表逐一拖进新建的文件夹，文件名是当天日期。
鼠标停在“分享”上，她盯了两秒，点了“复制链接”。江棠的视频会议来得很快，
人在卸妆椅上，口红擦到一半。“姐，真有这名单？”“有。”“我配合。合同给我，
我现在就让法务准备。”“会很吵。”“那就让他们吵，我们先把名字捞出去。
”屏幕另一端，化妆师拿纸巾轻轻替她把残妆抹开。江棠抬眼的时候，眼尾的红像刚画好。
“你不怕？”“怕啊。但更怕以后再遇到。”通话结束，夜色在窗外铺开。
林瓷把媒体编辑“树梢”的头像翻出来，打字删了又打。“有个线索，不能匿名，证据够硬。
你要吗？”“要。”“别做判断，只做事实。”“懂。你也当心。”文件传过去的那一刻，
她听见空调出风口轻轻一响，像某种开关被拨下。她去茶水间接水，纸杯滚烫，
掌心却在发冷。电话响，周竞的名字亮在暗屏上。她按下接听。“你那边在做什么？
”“把该做的做完。”“林瓷，别上头。公司会处理的。”“公司在处理名单，
还是在处理我们？”他沉默。“你在我这，不用选立场。”他又说，“但项目要活着。
你知道这行怎么转的。”“我知道。”她把纸杯放回桌面，水面浅浅晃了一下，
“所以我先把证据放到明面上。”他呼出一口气，像压低了什么情绪：“别让自己难做。
”“没有比现在更难。”她挂了电话，把通话记录一起保存进文件夹。
办公室门被风轻轻碰了一下，又合上。她靠在椅背，闭眼三秒，重新睁开。
邮箱提示跳出：“已接收。今晚深夜发。”屏幕的白光照得她的手背更冷。
她把江棠的解约预案发给法务，又给许苒发了条消息：“睡吧。明天起，
你只对我一个人说话。”很久以后，她才意识到，那一刻的她已经踩过那条看不见的线。
窗外的广告牌换了画面，新的女主笑得明亮，像什么都没发生。她拿起手机，开相册，
删掉了今天拍的工作照。指尖停在“最近删除”，没再点。夜里十一点五十九分，
她收到“树梢”的最后一条确认：“准点。”她没回。只把工作机调成飞行，屏幕朝下，
去把办公室的门反锁。2零点，稿子准点顶到首页。标题冷硬，没有形容词，
只有人名与时间。评论像开了闸。热搜升到第三，随后又窜到第一。
林瓷把两台手机并排放着，一台刷稿件更新，一台看后台留言。后台有匿名的哭声，
也有骂她“不识时务”的私信。她没回。江棠的视频通话打进来，背景是卸妆镜的白光。
“我这边先发解约，措辞要硬。”“我把证据链做成时间线，发你法务。”“好。
今晚你别出门。”“嗯。”通话挂断，解约声明同步发布。评论区第一屏全是“勇”。
第二屏开始出现“蹭”。第三屏里，资本号进场，把话题往“误会”“合作未达成”上引。
办公室走廊有人急促地过，门把手被试探地拧了一下又放开。林瓷把门反锁，回到桌前，
打开录音键，开始接电话。“林总，方便聊两分钟吗？”是公关总监孟至，
声音温柔到带了沥青的黏，“我们一致对外，说‘素材未经核验’，
可以给你一个体面的台阶。”“证据我已经交给媒体，核验过。”“内部处理更快，
也更安全。”“内部处理是把名单处理掉，还是把人处理掉？”对面沉默两秒，
换了口气：“你要的是结果还是热闹？你知道，资源都在我们手上。
”“那就从今天开始不在我手上了。”她把通话录音保存，文件名是对方的名字。两分钟后，
周竞的消息来了：“我这边被暂停了，理由是‘涉事项目风评’。别担心，我能顶住。
”她盯着“暂停”两个字看了很久。屏幕又亮，是他发来的一条语音。她没点开，
只打字：“先别表达立场，先保住你自己。”“立场不说话，也会说话。”他回。凌晨一点，
媒体“树梢”发来链接，正文按她的时间线铺开，没有任何形容词。
她把链接转发到行业投诉邮箱，又把许苒的书面陈述打印装订，封皮写着日期与地点。
打印机吐纸的时候，她把手机调到静音，给许苒发去信息：“明早九点见，我陪你去。
”门外的脚步声又停在她门口，这回换了更生硬的敲门。“林瓷，开一下。
”是同楼的项目统筹，“上面让你去一趟。”“我现在不方便。”“那我把话带给你：撤稿，
合同都好说。不撤，后面所有艺人的配合都要重新评估。”“收到。评估吧。”脚步远了。
她把那条语音点开，听到周竞压低的尾音：“别逞强。”她没回。
只是把办公室的感应灯调到常亮，把证据包放进抽屉，又在抽屉里放了一张纸条，
写上“有人来，先拨这个号码”。号码是律师的。一点三十，江棠二更声明，
把艺人工作室与公司解绑。品牌方开始询问“代言是否受影响”，她一一回信：“正常推进。
”每封邮件结尾都加一句：“如接到任何施压与胁迫，请以邮件形式回复。”两点，
匿名表单里陆续出现新提交。有人写“我也被要求去那顿饭”，有人只丢一个名字。
她不问细节，只回一个“收到”，并发去一份《陈述模板》，
上面只有空白横线与“事实”两个字。窗外的广告大屏换成清晨档的蓝色，
城市色温开始变冷。手机震动连成一条线，群里有人说“某某要起诉”，
有人说“某某删帖”。孟至又来：“最后问一句，你要不要撤？”她盯着屏幕三秒，
打字：“不撤。”回车键按下去的一瞬间，她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落了空。
消息弹回：“那你要准备付出代价了。”她把电脑合上，靠回椅背。茶水间的热水早凉，
纸杯边缘有一道白痕。她撑在桌面上，深呼吸，把一份名单的副本发到云端的应急邮箱，
邮件主题只一个词：“备份”。窗外有清洁车经过，水声拖出长长一线。她起身去洗手间，
用冷水抹了把脸。镜子里的人眼睛通红，却没有哭。回到座位时，
手机弹出系统提示：“账户异常登录已被拦截。”她苦笑一下，换掉密码，
把所有文件的权限再收紧一档。三点整，热搜开始出现“撤稿”的相关词。
她把通知铃声关干净，把工作机调回飞行，给周竞发了最后一条消息：“睡吧。
”那条消息停在“已送达”上，没有变蓝。她没等，拉下百叶，坐在黑暗里。黑暗里，
手机的白点微弱地亮着，像一颗还没来得及坠的星。3大厦的感应灯半明半灭，
风把消防门吹得吱呀作响。零点过后，电梯抵达她那层，脚步在地毯上被磨得很轻。
她没开主灯，只留一盏桌角的台灯。门外敲了三下。“是我。”她看了眼猫眼，开门，
又把门链挂上。门缝里，周竞的外套潮了，袖口粘着几滴未干的雨。“下来一趟？
”“就这样说。”他沉了沉：“好。”他把一个档案袋从缝里递进来。“公关那边的措辞，
‘素材未经充分核验，相关报道存在误读’，你只要转一条，我们就能把火压住一半。
”“我的素材核验过。”“我知道。”他把嗓音压低，“但这个行业不看真相，看态势。
你先把态势避过去。”她把档案袋搁在鞋柜上，没打开。“这句话一出，
名单就会被当成‘误解’，那些女孩会被当成‘情绪’。”“我不是替他们说话。
”“可你替他们争时间。”他盯着那只档案袋，像盯着可以回身的台阶。“你签这一次，
后面我来补你。我们还有很多活要做，别把自己摁死在今天。”“今天不是我选的，
是他们把日历翻到这。”“瓷——”她抬手，示意他别喊昵称。“周竞，
你带着公司的请托来，我理解。但你是我喜欢的人，不是我的公关。”他怔了一下，
喉结滚了两下。“我被停职了，理由是‘涉事项目风评’。我回去救火，不是为了他们，
是为了把你从风口拉出来。”“你拉不动。”“那你给我一个动作。
哪怕你只发一句‘调查进行中’，哪怕你删掉转发链接。”“我不删。”她声音极轻，
“删了就是告诉名单上的人：你们赢了。”走廊尽头有人按了电梯，叮的一声，
像一道冷钝的提示。他把手伸进门缝，想抓住她的手，指尖碰到她的指节，她没有躲，
也没有握。“你知道他们会怎么报复。”“我知道。”“你的艺人会掉资源，你会被拉黑。
”“那就掉，那就拉。”空气里有消毒水的味道。他像是被逼到墙角，笑了一下，
又很快垮下去。“我今天不是站在公司这边来，是站在你这边来。
”“那就别把那句话放到我名下。”他看着她，眼睛在昏暗里更深。“你让我怎么做？
”“别站台，别代言他们的体面。至于你自己，你回去吧，按你的方式活下去。
”他沉默了很久。“那我们呢？”她没躲开这个问句，也没有安慰。“从今晚开始，
我们别把彼此夹在项目里。”他低头，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笔，又塞回去。“我以为，
你会给我一次缓冲。”“我给你很多次。”她把门链取下一格，门只开了半寸，
“但不是这一次。”他抬起眼，红得厉害。“我怕你后悔。”“我怕你。”她顿了一下，
“我怕有一天，你也习惯这句话的好用。它太好用了，谁都能活下来，就是有人要一直死。
”走廊的感应灯灭了又亮，亮了又灭。他像被那些忽明忽暗裹着，终于退了一步。
“我明早要去开会。”“我知道。”“别一个人去应对。”“我不是一个人。”他点头，
像承认失败，也像承认爱。“晚安。”“晚安。”门合上，安全扣落回槽里，发出一声轻响。
她背靠门站了几秒，心跳把木纹震出细小的回声。她回到桌前，把档案袋拆开，
把那份统一措辞拍了照，发给律师，备注时间与来人。随后，她打开一封未发出的草稿，
删掉所有安抚式句子，只留下事实。手机屏幕亮起，是他的消息：“到家报平安。
”她打字：“报。”又删掉，换成一个点，还是没发。夜深起来像一面墙。墙那边，
是他的键盘声与会议室的白光；墙这边，是她的证据包和台灯下的一杯冷水。三点，
风从窗缝里灌进来，吹动那张措辞纸的角。她伸手按住，轻轻叠好，放进抽屉最底层。
抽屉合上的瞬间，她把相册里的一张合照移到隐藏文件夹，给它改了名，只有一个日期。
4天一亮，门禁刷不开。屏幕弹出“权限更新”。她去前台登记，换了一张粉色临时卡。
临时卡在读卡器上亮了一下绿，又很快转回红。“系统问题，稍等。”前台笑，
眼神在她工牌上停了半秒。手机震个不停。第一条是品牌方：“合作暂停，等公司回复。
”第二条是平台运营：“工作室账号进入合规审核，请提交主体与内容说明。
”第三条是法务邮件，主题只有四个字：“违约金通知”。她把三条都截屏，发给律师，
备注时间。随后回品牌：“理解。所有沟通请邮件往来。”江棠来电，声音干净利落。“姐，
我这边已经把行程都停掉了。”“先别露面。发的内容只说事实，不给对方机会。”“好。
你那边——”“我还能走完今天。”她挂断电话，打开工作室号，
试图发一条“声明仅针对事实”的动态。系统跳出“功能限制”。她把错误提示再截一次，
存到同一组相册。孟至的信息紧接着抵达：“最后一次好说好商量。删掉链接，
我们还能把江棠的合约谈回去。”她只回了四个字：“请发邮件。”十点，
快递员扛着一个厚牛皮纸袋来签收。袋口露着红头文件角。“要开箱验收吗？”快递员问。
“不用。”她在收件上写下“签收人：林瓷”，把袋子拍照、称重，
连同签收单一起装进另一个袋子，寄回律师楼。午后，
被动的撤档开始：海报撤换、宣发撤推、活动撤人。各路对接发来“理解万岁”的口吻，
像是给她抛来礼貌的花圈。她没去数具体损失，只把每一通电话都转成文字纪要，
落在邮件里。主题相同，只差日期。
电脑屏幕右下角弹出一个直播预告：“行业健康生态沟通会”。嘉宾里有周竞的名字。
她点开，画面里他坐在中间，领夹麦反光。主持人问：“您怎么看待最近的报道？
”他看向镜头，字斟句酌：“任何素材都需要经过充分核验。我们呼吁理性。
”她把音量调到最小。弹幕刷过“专业”“克制”，也有“这才是成年人”。会后，
他发来一行字：“我尽量了。”她看着“尽量”两个字，打出“别替我解释”，又删掉。
输入框空白了很久。办公室的灯忽然暗了半格。物业来人更换灯管，
顺口问：“你们是不是要搬？”她笑了笑：“哪儿听的？”“这层都在传呢。”灯管换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