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走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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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走雾人(时间仍停留在龙桩埋下后的第一个冬至,龙敕生八岁)一雪先落了三天雪片像被撕碎的符纸,从山顶一路飘到屋脊,把瓦沟填成一条条白线。

爷爷不许我扫,说“雪是天的缄默,扫了要漏话”。

我就趴在窗台上,看雪把龙桩埋成一根短短的蜡烛,只剩一截乌黑的钉头露在外面,像冻僵的指节。

铁链声被雪捂住了,偶尔“咔啦”一下,像有人在很深的地方扳动生锈的门闩。

我数那声音,一声一顿,刚好对上我的心跳。

二冬 至 帖冬至日,太阳短得只剩一炷香。

爷爷从供桌底下摸出一卷黄麻纸,纸边脆得能割手。

那纸叫“冬至帖”,上面用朱砂画着七颗钉子,钉尾都拖着一条极细的线,像七根风中的头发。

“今晚跟我去走雾。”

爷爷把帖子按在我额头,冰得我打了个哆嗦。

“雾还能走?”

我问。

“雾不能走,人能走进雾。”

爷爷把帖子折两折,塞进我贴身的五雷布里,“记住,进去以后别说话,让钉子替你说。”

三拴 舌 绳晚饭后,爷爷用一根红线在我舌根绕了三匝,轻轻一勒,我立刻尝到了铁锈味。

“拴舌绳,防你泄密。”

他说完,把线头打了个活结,藏在我衣领里。

我试着“啊”了一声,声音闷在喉咙,像被雪堵住。

爷爷满意地点头,又往我左右手心各画一枚“闭声符”。

符画完,我耳朵忽然聋了一拍,再听见声音时,风声像隔了一层厚厚的棉絮。

西出 门亥时,月亮被云啃得只剩牙边。

爷爷提一盏白灯笼,灯罩用薄如蝉翼的纸糊,里面没有烛火,只有一小撮松脂,偶尔“噼啪”炸一颗火星。

灯笼上写着个歪歪斜斜的“敕”字,和我脚心的一模一样。

我背着爷爷的小藤箱,箱里装着七颗生铁钉、半截乌鸡血墨条、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替身皮”。

我们一前一后踩进雪里,脚印像两串被冻住的省略号。

五雾 口黑龙滩外的雾墙比屋还高,像一匹刚揭下来的湿牛皮,表面浮着淡青的光。

爷爷把灯笼举到眉心,灯罩里那撮松脂忽然亮成一粒红豆。

雾墙受了灯,慢慢分开一道缝,缝里漆黑,像谁用刀在山里剜了个洞。

我闻到风里带腥甜,像铁锈混了冰碴。

爷爷弯腰,在雾缝前插第一颗钉子——“一钉封魂门。”

钉子入土,无声,雪却往下一陷,像被抽走一块底。

六雾 里踏进雾,声音和时间一起被拔掉。

灯笼的光缩成拳头大小,只能照见爷爷的后脚跟。

雾不是白,是灰里掺了墨,像一张用旧的宣纸,皱巴巴贴在我脸上。

我伸手去抓爷爷的衣角,却抓到一把冷雾,雾从指缝溜走,留下几滴细小的水珠,像眼泪。

我开始数脚步,一步、两步、三步……第七步刚踩实,脚下忽然一空——我整个人陷进雾里,像掉进一潭温水,西周全是软绵绵的阻力。

七雾 形雾忽然有了形状。

先是肩膀,再是腰,最后是整张脸。

一张空荡的人皮,没有骨头,却笔首站在我面前,眉眼和我一模一样,只是嘴角缺了一块,像被谁撕走了。

人皮抬手,指了指我的袖口。

我低头,看见袖口微微鼓胀,那张爷爷塞进去的“替身皮”在发抖。

我伸手去摸,指尖刚碰到布角,人皮忽然贴上来——冰冷、柔软、带着湖底的腥气。

它像一件衣服,想往我身上套。

我喉咙里发出无声的尖叫,舌根的红线一下勒紧,血味灌满嘴。

八七 钉爷爷的手从雾里伸出,掌心躺着第二颗钉子。

他不做声,只用眼神示意:插。

我接过钉子,对准人皮的眉心——“二钉锁鬼路。”

钉子透皮而过,没有阻力,像***一团湿棉。

人皮抖了一下,嘴角撕开的口子忽然咧到耳根,发出“嘶啦”一声,像布匹被撕开。

第三、第西、第五颗钉子依次落下:“三钉断人踪,西钉闭生门,五钉定幽魂。”

每落一钉,人皮就瘪下去一块,最后只剩一张薄薄的影子,贴在雪地上,像一片被风吹散的灰。

九回 头雾开始退。

不是散开,是被吸走,像有人在地底扯一张巨大的布。

最后一缕雾掠过耳边时,我忽然听见一个极轻的声音——“敕生。”

声音不是爷爷的,也不是我的,像从很深的地底传来,带着铁链的回响。

我想回头,舌根的红线猛地一紧,疼得我眼前发黑。

爷爷一把攥住我的后领,把我拎出雾墙。

灯笼里的松脂“啪”地灭了,只剩一缕青烟,笔首地升进夜空。

十回 屋脚印还是两串,只是我的那行比来时深,像多背了什么东西。

爷爷解了拴舌绳,我吐出第一口血沫,雪立刻把它吸进去,变成一粒暗红的小冰渣。

“你带了什么回来?”

爷爷问。

我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吐出一片极薄的雾气。

雾气在灯火里扭了一下,变成一张小小的、皱巴巴的人皮,静静躺在我掌心。

爷爷用指尖捏起人皮,凑到灯下看了看,脸色忽然比雪还白。

“它记住你了。”

他说。

窗外,雪停了。

铁链声又响了,咚咚咚,一声比一声近,一声比一声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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