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夺运”之术,将夫君陆景淮从一个落魄书生,一路辅佐至当朝首辅。作为代价,
我容颜尽毁,形容枯槁。他曾发誓,此生唯我一人,绝不纳妾。可他功成名就那日,
却带回了那貌美如花的相府千金,柳清漪。他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我德不配位,
将我贬妻为妾。“清漪纯善,不像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这张脸,
只会污了首辅门楣。”后来,柳清漪小产,他认定是我嫉妒诅咒。他废了我的手筋脚筋,
将我扔进蛇窟。“你不是会夺运吗?”“你就在这里,把清漪失去的福气,都给我还回去!
”冰冷的毒蛇爬上我的身体,他却在洞口温柔地对痛哭的柳清漪许诺。“漪儿别怕,
只要她死了,你的福气就都回来了。”我看着洞口那对璧人,笑出了声。他永远不会知道,
“夺运”之术,若受益者亲手伤害施术者,术法将发生百倍反噬。1.蛇窟里,
血腥味与腐烂的泥土味交织,钻入鼻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手腕与脚踝处断筋的剧痛。
几条色彩斑斓的毒蛇吐着信子,冰冷的鳞片摩擦着地面,朝我缓缓游来。我闭上眼,
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可预想中的尖锐刺痛并未出现。一条通体碧绿的竹叶青,
蛇头已凑至我的脸颊,冰冷的信子轻柔地舔过***裂的皮肤,随即迟疑地退了开去。
其他的毒蛇也只是在我周身盘踞,竖瞳里满是审视,仿佛在端详一件圣物。我愣住了。洞口,
陆景淮将哭得梨花带雨的柳清漪紧紧拥在怀中。“漪儿,别看,脏了你的眼睛。
”柳清漪埋首于他宽阔的胸膛,声音呜咽,带着不易察觉的快意。“景淮哥哥,
姐姐她……会不会很痛苦?我只是想要回本该属于我的福气,
我真的不想她死的……”陆景淮的声音冷得像三九寒冰。“是她咎由自取。
她用那等肮脏的邪术夺你气运,害我们失去了孩子,如今不过是还债。”“这是她欠你的。
”我静静地躺在冰冷的地上,听着他们一字一句的对话,早已麻木的心,
再一次被无形的手狠狠撕裂。肮脏?若不是我,他陆景淮早就成了城外乱葬岗里的一具枯骨!
我耗尽青春容貌,耗尽所有的一切,换来的,却只是一句轻飘飘的“咎由自取”?
喉头涌上一股腥甜,我猛地咳出一口黑血,低低地笑了起来。洞口的陆景淮听到笑声,
俊朗的脸庞瞬间阴沉下来。“死到临头,你还敢笑!”他抬脚踢落一块碎石,
锋利的石棱精准地嵌入我断筋的脚踝,剧痛让我闷哼一声,身体蜷缩成一团。
他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厌恶。“暮云昭,你知不知道?我从未爱过你”“我爱的,
从始至终只有清漪一人。若不是为了她,你以为我会忍受你这张丑陋的脸这么多年?
”柳清漪在他怀里微微发抖,声线娇弱。“景淮哥哥,别再说了……我们走吧,我有点怕。
”陆景淮立刻收敛起满身的戾气,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陆景淮立刻收敛戾气,柔声安抚。
“好,我们走。等她死了,一切就都好了。”他们的身影消失,蛇窟重新陷入死寂的黑暗。
2.黑暗中,往事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我本是镇国公府的嫡长女,暮云昭,十五岁那年,
于府中禁地,无意中翻到了那本用兽皮制成的古籍——《夺运策》。
此术可窃取天地万物之气运,转嫁于他人之身。但施术者,将与受益者命脉相连,气运共通,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时,陆景淮还只是个穷困潦倒的落魄书生,才华横溢却屡试不第,
最终饿晕在我家府门前。是我,救了他。我看着他清隽的面容,我不可自拔的爱上了他。
看着他眼底不甘的火焰,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心中生根发芽。我要他站在万人之上,
成为人上之人。我瞒着所有人,在那个月圆之夜,以心头血为引,划破掌心,
念动了那段晦涩的咒文。“以我暮云昭之命,窃天地之运,尽付陆景淮之身。
”父亲很快察觉到我的异样,看着我日渐枯槁的面容,老泪纵横。“云昭,你糊涂啊!
此乃逆天邪术,必遭反噬!”我只是固执地摇头,眼中毫无悔意。“爹,为了他,
我心甘情愿。”我成了陆景淮的妻子。他在我枯槁的手背上落下一吻,郑重许诺。“云昭,
待我功成名就,再以正妻之礼,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将你迎回。”我信了。
我在京郊的别院里,一等,就是五年。后来,我容颜尽毁,被视为不祥之人,
父亲无奈之下将我安置在京郊别院,对外只称我生病在外疗养。而陆景淮,
科举之路从此一帆风顺,青云直上,短短数年便登上了内阁首辅之位。
登上了内阁首辅之位当天,他迎娶当朝相国千金柳清漪的消息就传开,满城红妆,羡煞旁人。
而我,则是在他们大婚当晚,被一顶青布小轿从后门抬进了首辅府,成了他见不得光的妻。
3.不知在蛇窟里躺了多久,手脚筋断裂处的伤口开始腐烂发臭,引来嗡嗡作响的蝇虫。
我饿得眼冒金星,意识都开始模糊。那些致命的毒蛇,却依旧没有攻击我分毫。
一条足有我手臂粗的白鳞巨蛇,甚至将它冰冷的头颅枕在我的颈侧,
用庞大的身躯将我圈在中央,为我抵挡着洞中的阴风。我恍惚间记起《夺运策》的残篇上,
曾有一行极小的小字。“夺运者,万物所畏,
亦万物所亲……”我竟成了连毒蛇都不敢噬咬的存在。就在我快要昏死过去时,
洞口再次传来脚步声。陆景淮又来了。他看到我还活着,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不耐与烦躁。
“命还真是硬。”他身后跟着两个身强力壮的家丁,手里提着两个沉甸甸的木桶。
陆景淮冷哼一声,语气森然。“既然你不肯死,那就继续。”他侧头看向柳清漪,
后者正满眼惊恐地看着我身边的蛇群,柔弱地靠着他。“漪儿别怕。
”他对那两个家丁使了个眼色,吐出一个字。“泼!”下一瞬,一桶混合着石灰的冰水,
当头浇下!刺骨的冰冷瞬间侵入骨髓,而石灰遇水产生的灼热感,
又疯狂地灼烧着我的皮肤和伤口,我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叫。我痛苦地在地上翻滚,
身边的蛇群被彻底激怒,发出嘶嘶的威吓声,纷纷昂首吐信。
那条巨大的白蛇更是猛地竖起上半身,对着洞口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尖利的毒牙。
陆景淮被这骇人的一幕吓得后退了一步,随即恼羞成怒。“畜生!敢在本官面前放肆!
”他抽出腰间的佩剑,剑身在洞口的光线下闪着寒芒,就想冲进来斩蛇。
柳清漪死死地拉住了他,声音里带着哭腔。“景淮哥哥,不要!我怕!让下人把洞口封起来,
让她自生自灭就好了!”陆景淮终究没敢进来,但他眼中的杀意,却比之前浓烈了百倍。
“暮云昭,这是你逼我的。”他转身对另一个家丁冷声吩咐。“去,取火把来。
我今天就要看看,你的命有多硬!”几个燃烧的火把被扔了进来。桐油瞬间被点燃,
火势迅速蔓延。浓烟滚滚,呛得我无法呼吸。4.烈火中,
无数的蛇群以身体为我护出了一道墙,隔绝了大火。
求生的本能让我爆发出身体里最后的力量。我拼命地在地上匍匐,
指甲在粗糙的石壁上划得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突然,我摸到了一处松动的石块。
我想起来了!这里曾是镇国公府关押犯错囚犯的地方,后来囚犯被统一转移,
父亲担心有人误闯而无端丧命,就曾命人在此处修了一条隐秘的求生密道。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抵住那块石头,奋力向里推去。一个仅容一人爬行的狭窄洞口,
出现在我眼前。我毫不犹豫地爬了进去。身后,是熊熊烈火和毒蛇绝望的嘶鸣。
不知在黑暗的甬道里爬了多久,当我从一处废弃的枯井里钻出来时,人已在首辅府的后山。
我刚呼吸到一口新鲜空气,就浑身脱力,昏死过去。再次醒来,我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
手脚的伤口被细心包扎过,身上的灼伤也涂了清凉的药膏。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醒了?”我艰难地转过头,
看到一张俊朗坚毅的脸。是镇国将军府的嫡子,谢长缨。“是你……救了我?
”他眼底满是心疼,点了点头:“我一直派人盯着首辅府,看到蛇窟燃起熊熊烈火,
就猜到你出事。”“幸好,赶上了。”我看着他,想起了很久以前。
那时他还是个常被欺负的瘦弱少年,是我把他护在身后,替他打跑了那些顽童。
他曾红着脸对我说:“云昭姐姐,等我长大了,换我来保护你。”我只当是童言无忌,
没想到,他一直记着。谢长缨见我眼眶泛红,递过一杯温水。“都过去了。从今天起,
暮云昭已经死了,活下来的人,可以是你自己。”我握紧拳头,是啊,暮云昭已经死了。
死在了蛇窟里,死在了陆景淮的无情里。我躲在谢长缨的庇护下养伤,
听着外面关于我的传闻。所有人都以为,我被烧得尸骨无存。陆景淮为此大肆操办,
为柳清漪举办“祈福”仪式,要将我这个“晦气”彻底从府中清除。我站在高楼上,
冷眼看着山下的首辅府张灯结彩。陆景淮站在火堆前,
将我亲手绣的荷包、为他画的画像一一扔进火里。柳清漪依偎在他身边,娇笑:“清晏哥哥,
这下好了,那些晦气的东西,总算都烧干净了。”陆景淮在她额头印下一吻。“嗯,
从今往后,你就是这首辅府唯一的女主人。”“我会为你,请封一品诰命。
”我看着那对璧人,血从咬破的嘴唇里流出。陆景淮,柳清漪。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5祈福仪式进行到***。陆景淮亲自取过一支流光溢彩的七宝琉璃钗,
他要当着所有宾客的面,为柳清漪戴上。他满眼深情地看着柳清漪,
将七宝琉璃钗缓缓插入她的发髻。“好儿,从今日起,你便是我陆景淮唯一的妻。
”宾客们纷纷鼓掌道贺。就在七宝琉璃钗完全没入发髻的那一刻。异变陡生!“滋啦”一声,
一股焦臭的肉香混着青烟冒起!那支鎏金点翠的七宝琉璃钗,竟瞬间烧得通红,
死死***了柳清漪的头皮里!“啊——!”柳清漪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
她疯狂地想拔下七宝琉璃钗,却只从头皮上撕下一大块血肉!以七宝琉璃钗为中心,
她那张引以为傲的脸,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出大块大块的尸斑!皮肤迅速发黑、溃烂,
往下滴着混合着血丝的黄色脓液!一个宾客惊恐地指着她:“她的脸……在烂!”庭院上空,
不知从何处飞来黑压压的一片乌鸦,发出刺耳的尖啸,猛地俯冲下来,如同鬼门关大开!
它们疯狂地啄食着宴席上的佳肴,甚至有宾客被啄瞎了眼睛,捂着脸惨叫打滚!
整个庭院瞬间从人间仙境,沦为百鬼夜行的修罗场!陆景淮脸色煞白,
一阵尖锐的剧痛正从他胸口炸开!如万蛇噬心!他捂着胸口,“噗”地喷出的不是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