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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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汴京群芳阁的头牌歌姬,迎来送往的达官贵人中,柳永是唯一一个为女人写词的男人。

他为我写“拟把疏狂图一醉”时,指尖划过我鬓边玉簪的微凉,至今还留在皮肤上。

后来他赎了我,却只留下一句:“你是该飞走的鸟。” 我嫁作商人妇三十年,

儿孙满堂那日,小孙子奶声奶气念起他的新词。 突然发现,那些辗转反侧的夜晚,

早已被岁月悄悄熨平。1 朱门深锁 玉阶初寒汴梁城的秋,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湿冷,

即便是最繁华的御街,石板缝隙里也仿佛渗着寒意。那年我不过十二岁,名叫“阿蘅”。

家道中落,父债如山,瘦骨嶙峋的爹娘跪在冰冷的地上,

对着一个穿着绫罗、香气扑鼻却眼神精明的妇人磕头。那妇人,便是群芳阁的老鸨,

人称“薛妈妈”。“模样倒是清秀,是个美人胚子。

”薛妈妈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捏起我的下巴,指甲刮得我生疼,她上下打量着,

像在估量一件货物的价值,“就是太瘦,跟豆芽菜似的。不过,好好调理,教上几年,

未必不能出头。”她的话语里没有温度,只有算计。爹娘拿了沉甸甸的一袋银子,

哭得撕心裂肺,却一步三回头地消失在深巷的阴影里。我没有哭,只是死死咬着下唇,

直到尝到一丝腥甜。那一刻,我知道,那个叫“阿蘅”的、在爹娘膝下承欢的小女孩,

已经死了。眼前这朱漆大门、雕梁画栋的“群芳阁”,将是我一生的牢笼。

我被带进一个狭小、却异常洁净的房间。一个神情严肃、眼角刻着细纹的姑姑,

是负责教导我们的“教习”李嬷嬷。她身后还跟着几个年纪相仿的女孩,

眼神里都带着初来乍到的惶恐与麻木。“进了这门,就把从前都忘干净!

”李嬷嬷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从今往后,你们的名字、命,

都是妈妈给的。听话,就有饭吃,有衣穿,有前程;不听话……”她没说完,

只是冷冷地扫了我们一眼,那目光比窗外的寒风更刺骨。我的新名字叫“云裳”。李嬷嬷说,

要像天上的云彩一样轻盈曼妙,像华美的衣裳一样引人注目。训练是严苛到残酷的。

天不亮就被鞭子抽醒,练习站姿。头顶一碗水,稍有不稳,水泼出来,便是藤条加身。

脚踝绑着细绳,练习最标准的莲步轻移,磨破了皮,渗出血,染红了白袜,也只能咬牙忍着。

李嬷嬷说:“疼?忍着!这双脚,将来是要踩在男人心尖儿上的!”识文断字是必须的。

每日午后,有落魄的老秀才教我们念些浅显的诗词歌赋。不是为了明理,

而是为了能听懂客人的雅言,能接上话茬,显得有“才情”。琴棋书画,更是必修。

古筝的弦冰冷坚硬,初学时指尖被磨得血肉模糊,缠上布条继续练。下棋要懂输赢之道,

懂得如何不着痕迹地让客人赢,还要让他觉得赢得精彩。画画描摹花鸟仕女,

写字力求娟秀工整,都是为了装点门面。最难的,是学会笑。不是发自内心的笑,

而是无论何时何地、面对何人,都要展露出最合时宜、最动人的笑容。

李嬷嬷让我们对着铜镜,一遍遍练习。嘴角上扬的弧度,眼神流转的媚态,

声音的娇柔婉转……稍有差池,便是罚跪或饿饭。有时练到脸都僵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李嬷嬷冰冷的藤条就会点在我的脊背上:“哭?哭给谁看?客人花钱是来看你哭丧脸的?笑!

给我笑出来!”夜晚,阁楼里丝竹管弦声起,夹杂着男男女女的调笑声,

透过薄薄的板壁传进来。那是另一个世界,纸醉金迷,

却又充满了令人作呕的脂粉气和欲望的喘息。我们这些“清倌人”,未经梳栊的雏儿,

只能躲在昏暗的后院,听着前厅的喧嚣,想象着未来的命运,心中一片冰凉。偶尔,

薛妈妈会带着重要的客人来后院“赏花”。那些油腻的目光在我们身上逡巡,

带着毫不掩饰的品评和贪婪。每当这时,我们都要低眉顺眼,摆出最温顺乖巧的姿态,

任由那些目光像蛇信子一样舔舐。薛妈妈则会在一旁巧笑倩兮,

如同展示她精心培育的奇珍异宝。几年光景,在日复一日的严苛训练和无声的恐惧中流逝。

当初的豆芽菜渐渐抽条,眉眼长开,褪去了青涩,显露出一种清丽脱俗的韵致。

我的琴技在众多姐妹中脱颖而出,尤其是一手琵琶,在李嬷嬷严苛到变态的打磨下,

竟也能弹出几分“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意境。诗词也能应对一二,写出的簪花小楷颇受好评。

更重要的是,我学会了薛妈妈和李嬷嬷要求的一切:仪态万方,笑靥如花,懂得察言观色,

知道如何用最轻柔的话语化解尴尬,如何在看似不经意的眼波流转间,撩拨人心。

十五岁那年,薛妈妈亲自给我梳头。她看着铜镜里那张日益精致的脸,

满意地点点头:“云裳,你是个争气的。妈妈没看错人。从明儿起,你跟着‘玉蕊’姐姐,

学学怎么在前头待客。记住,你是群芳阁的‘清吟小班’,卖艺不卖身,你的身价,

金贵着呢。不是顶天的贵客,妈妈不会轻易让你露面的。”她的话,像是一道赦令,

也像是一道更深的枷锁。我知道,我熬过了最基础的训练,

终于要踏进那扇隔绝后院与前厅的门,去面对那些真正决定我命运的男人。镜中的少女,

眼神平静无波,只有嘴角,习惯性地扬起一个完美的、空洞的弧度。

2 群芳争艳 疏狂入心踏入群芳阁的前厅,如同踏入一个永不落幕的繁华梦境,

又像是踏入了光怪陆离的欲望漩涡。雕梁画栋,灯火通明。

巨大的琉璃宫灯将厅堂映照得亮如白昼,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得化不开的脂粉香、酒香、还有各种名贵熏香混合的奇异味道。

身着轻纱薄绸的歌姬***,如同穿花蝴蝶般在席间穿梭,环佩叮当,笑语嫣然。

达官显贵、富商巨贾们或踞坐高谈阔论,或搂着佳人狎昵调笑,觥筹交错,喧嚣震天。

金钱在这里挥洒,欲望在这里***裸地流淌。我跟着头牌姐姐玉蕊。她是个极美的女子,

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一颦一笑都恰到好处,能将那些自命不凡的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她教我如何在众多客人中分辨真正的豪客与虚张声势的草包,

如何不动声色地推掉过分的纠缠,如何在酒令游戏中既不让客人难堪,又能保全自己。

最重要的,是学会如何用才艺作为最优雅的屏障。“云裳,记住,

”玉蕊姐姐在后台为我整理鬓角一朵新鲜的茉莉,声音压得很低,“你的琵琶,你的歌喉,

你的诗词,就是你最好的盔甲。让他们沉醉在你的才情里,让他们觉得,能听你一曲,

能与你清谈片刻,已是难得的雅事、幸事,远胜过那些皮肉之欢。这样,

你才能守住‘清吟’的名头,才能让妈妈把你当摇钱树,而不是……”她没说完,

只是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我的手背。我谨记在心。初登台时,抱着心爱的琵琶,指尖冰凉,

心跳如擂鼓。台下是无数双审视的、或好奇或轻佻的眼睛。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

再睁开时,脸上已挂上了练习过千万遍的、无懈可击的浅笑。指尖拨动琴弦,

清越的乐声流淌而出,渐渐压过了厅内的嘈杂。我唱的是时下流行的婉约小调,

声音刻意放得清泠,带着一丝不谙世事的空灵。一曲终了,掌声稀稀落落,

更多的是男人们带着醉意的叫好和口哨。薛妈妈在台下满意地颔首。渐渐地,

我的名声在特定的圈子里传开了。“群芳阁新来的云裳姑娘,琵琶绝妙,歌喉清越,

难得的是谈吐不俗,有林下之风。”这样的评价,让薛妈妈愈发将我视为奇货可居。

我的“身价”水涨船高,等闲客人连见一面都难。

我开始只接待那些真正有身份、讲“风雅”的贵客。陪他们饮酒行令,为他们抚琴清唱,

与他们谈论诗词书画。我的笑容愈发娴熟,应对愈发得体,像一个精美的、会呼吸的瓷器,

完美地扮演着“才情歌姬”的角色。心底那点残存的属于“阿蘅”的温度,

被一层层厚重的脂粉和虚情假意的笑容彻底冰封。未来?不敢想。不过是行尸走肉般,

在这金丝笼里,陪着笑脸,逗着乐子,日复一日地捱着罢了。直到那个深秋的夜晚。

阁里为一位过寿的盐商巨贾大排筵宴,极尽豪奢。我被安排在首席作陪。

席间尽是阿谀奉承之词,油腻的调笑不绝于耳。我抱着琵琶,指尖机械地拨弄着,

脸上挂着温顺的笑意,心却早已麻木地飘远。丝竹喧嚣,玉壶光转,

映照出无数个妆容精致却眼神空洞的“云裳”。酒过三巡,席间一个脑满肠肥的官员,

带着醉意,指着我对主座旁一位一直沉默的客人高声笑道:“柳七公子!久闻您才高八斗,

词压群芳,今日如此良辰美景,又有云裳姑娘这等妙人在侧,何不即席填词一首,

请姑娘唱来,为李翁寿宴再添风雅?”众人的目光,包括那位盐商李翁,

都带着期待和几分看热闹的促狭,瞬间聚焦到那角落。我这才注意到他。一袭半旧的青衫,

洗得有些发白,却干净整洁,衬得他身形颀长。他斜倚着,姿态有些懒散,

却自有一股不同于满座珠光宝气的清朗气度。他看起来约莫三十许,面容俊朗,剑眉星目,

嘴角天然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玩世不恭的弧度。他便是那传说中的风流才子,柳永,

柳三变?我心中掠过一丝微澜,旋即又归于沉寂。才子又如何?

不过又是一个来寻欢作乐的男人罢了。柳永并未推辞,甚至没有客套。

他目光越过喧嚣的宴席和缭绕的酒气,直直地落在我脸上。那眼神是陌生的,沉静,专注,

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能轻易剥开我脸上那层厚重的面具,看到内里的荒芜。

他唇角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意加深了些,提起笔,蘸饱了墨,竟不假思索,笔走龙蛇,

行云流水。“好!柳七公子果然才思敏捷!”有人喝彩。柳永搁下笔,竟不理会旁人,

径直离席朝我走来。满座的目光都黏在他身上,他却恍若未觉,

只将那墨迹淋漓的纸笺递到我面前。他的指尖在递过纸笺时,

不经意地擦过我鬓边微凉的玉簪。那一点微弱的、转瞬即逝的凉意,竟像带着火星,

倏然滑过我的皮肤,留下一种奇异的灼热感,瞬间穿透冰封的麻木,直抵心底最深处。

“烦劳姑娘清唱。”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没有轻佻,

只有纯粹的、对词的期待。我垂眸看向纸笺:>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

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字字句句,如同重锤,狠狠敲击在我早已麻木的心弦上!

那“危楼”、“春愁”、“无言谁会凭阑意”?那“疏狂图一醉”、“强乐还无味”?

那“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这哪里是应景的寿词?

这分明是一个孤独灵魂在喧嚣尘世中的低吟!

这分明写尽了高楼凭栏的孤寂、强颜欢笑的苦涩、刻骨相思的煎熬!

这分明……写进了我的骨髓里!心口处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又骤然松开。

血液似乎停止了流动,又在下一秒疯狂奔涌,撞击着耳膜,发出轰鸣。我抬起头,

迎上柳永的目光。在那双深邃的、带着探究和一丝了然的眼眸里,

、无比真实地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不再是铜镜里那个模糊的、被精心涂抹的歌妓“云裳”,

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有孤独、有哀愁、有无法言说的悲凉的“人”!喉咙被巨大的酸涩堵住,

我张了张嘴,竟先逸出一声自己都未曾料到的、极轻的哽咽。我慌忙垂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强压下翻涌的心绪,才终于将那些滚烫的、如同泣血般的词句,一字一句,用尽全身力气,

清晰地、带着无法掩饰的微颤,唱了出来。一曲唱罢,满堂寂然。

连那喧嚣的丝竹都仿佛停滞了一瞬。我抱着琵琶,指尖冰凉,心却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柳永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我,眼神复杂,有欣赏,有震动,似乎还有一丝……了然的悲悯?

他什么也没说,只微微颔首,唇边那抹玩世不恭的笑,此刻竟显得有些萧索。那晚之后,

汴京城里柳七公子为群芳阁云裳姑娘即席赋新词《蝶恋花》的佳话,迅速流传开来。

而我心底那潭沉寂多年的死水,被那支词,被那抹不经意的触碰,被那道穿透灵魂的目光,

彻底搅动了。柳三变,这个名字,连同他那身半旧的青衫,从此烙印在了我荒芜的生命里。

3 情丝暗系 浪子无心柳永,柳七公子,成了群芳阁的常客。他的到来,

总能为这浮华的销金窟带来一丝不一样的气息。他不像其他客人那样,要么挥金如土摆阔,

要么急色露骨。他有时呼朋引伴,高谈阔论,放浪形骸,醉卧在花丛间,

引得阁中姐妹争相献媚;有时却只独自一人,要一壶淡酒,几碟小菜,坐在角落的窗边,

望着汴河上往来的船只,或者楼下熙攘的街道出神,眼神悠远,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落寞。

他的词,是真正的惊才绝艳。那些婉约的、旖旎的、甚至有些俚俗却生动无比的词句,

仿佛信手拈来。他为阁中许多姐妹写过词,写给玉蕊姐姐的是“系我一生心,负你千行泪”,

写给善舞的蝶衣是“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

写给歌喉甜美的莺莺是“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每一首都像是为那女子量身定做,

直指人心最柔软处。拿到他新词的姐妹,无不欢欣雀跃,视若珍宝。他的词,

如同带着魔力的种子,落在哪里,哪里便开出虚幻而迷人的情花。他待我,似乎又有些不同。

他喜欢听我唱他写的词,尤其是我初唱的那首《蝶恋花》。他说:“云裳,

只有你唱得出词中的‘强乐还无味’。”他会与我谈论词曲格律,谈论市井百态,

甚至谈论他那些不被正统所容的“俚词”所遭遇的讥讽。他的才华像星辰般耀眼,

他的放荡不羁像野马般自由,他的落寞又像深秋的寒潭般引人探究。他看我的眼神,

常常带着一种专注的欣赏,有时甚至会流露出几分真挚的怜惜,

仿佛看透了我笑容下的疲惫与荒凉。我的心,就在这样的注视下,

在他那些动人心魄的词句中,在他时而狂放时而沉静的气息里,一点点沉沦下去。

我贪婪地捕捉着他每一次到来时带来的信息,记住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我开始在梳妆时格外用心,只为在他面前展现最好的状态。当他夸赞我新学的曲子时,

我能感觉到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当他因故几日未来,阁中的喧嚣便显得格外空洞乏味,

我会不由自主地望向门口,心中空落落的,连抚琴都失了韵味。我知道,他待我的“不同”,

或许仅仅是因为我恰好能理解他词中的那份孤寂与挣扎。我知道,

他的目光不会只为一人停驻。他是“群芳之友”,是“浪子班头”。他的爱,

如同他笔下的词,绚烂、多情,却注定短暂,注定要分散给无数倾慕他的红颜。

他的世界太广阔,装满了山川湖海、市井烟火,装满了对功名的失意与对自由的向往。而我,

只是他漫长旅途中的一个驿站,是他词中无数个“伊人”中的一个符号。可知道归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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