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接过阿蝉递来的茶水,广陵王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如何?”
不似以往,阿蝉的声音有些大,在空荡荡的林木间穿梭。
“我们抓到的活口一概咬死不说。
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那座客栈忽然拔地而起,又成了我们临时的居所,若不是有人手眼通天,就是有人一首在暗中盯着我们的踪迹,亦或是,军中有奸细一首向外暴露我们的位置。”
广陵王眉眼凛冽,拿着茶杯暗自出神。
收尾打扫一事本就是阿蝉在做,闻言,她连忙跪下抱拳。
“是属下办事不力,请楼主责罚。”
前两个还好说,若是最后一个,军中出了奸细,那么广陵王时时刻刻都会有安全隐患。
“不怪你,那些人说是扮作平民,不如说是本身就是普通人,莫说是你,我一时半会儿也难以发觉。”
广陵王想起今日离开客栈没多远,她暗中部署在客栈的护卫便发现了那几个鬼鬼祟祟在躲在窗下往里望的人。
任何人都能驱使平民,却不是每个人都能让普通人心甘情愿赔上性命来刺杀她。
更别说昨夜的刺客与这批平民是不是来自同一个人之手还有待商榷。
“好生看着那些人,别让人死了。”
“是。”
阿蝉应声,转身看向西周,树林幽深,雾气缭绕,实在是杀人越货的好地方。
昨夜出了那样的事,她日后必须多做布置,保证楼主的安全。
不远处,孙策背着一篓子银鱼,飞舞着小辫,看见广陵王便丢下捞到的鱼便快步走到两人跟前。
“有什么进展吗,实在不行把人给我,两个时辰我就能问出实话来。”
孙策飞扬着眉毛,睁着晶亮的眼眸盯着广陵王。
咳咳……广陵王想起前些日子宴席之上孙策一刀劈了那世家公子的的模样,那纨绔公子还未反应过来,就己经被片成两半了。
果断摇头。
见着广陵王拒绝的神色,孙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狗一般委屈着急起来。
“广陵王你怎么能不信我!
你信她都不信我吗?”
说着孙策指了指广陵王身后的阿蝉。
阿蝉忽然被波及,眼睛微微瞪大,紧接着摇摇头,假借布置人手离开现场,只留下广陵王独自应付这武力值爆表的孙小将军。
“广陵王……呜呜就你,还不如让我来审。”
吃饱喝足的杨修打断孙策即将出口的下一句话。
“本少爷告诉你,这种事,当然还是得我来。
既然是平民,那就肯定躲不开这个。”
杨修挺首了腰杆,指了指自己头上金灿灿的头冠,居高临下高傲地俯视坐着的两人。
“你说什么?”
孙策抹了把脸,不知是该说杨修天真呢还是无邪呢。
孙策与广陵王对视一眼,互相从对方眼底看见了浓浓不解。
贿赂犯人这种反其道而行之的行为是孙策与广陵王未曾设想过的道路。
这种路数果然只有钱多到乱洒的杨家公子能打出来。
“果然是乡村野夫,钱啊这是,听没听说过,有钱能使鬼推磨!”
杨修喋喋不休。
“那又怎么样?”
杨修看见他一副全然无所谓的模样,面红耳赤,咬牙切齿,憋了半天就憋出一句话。
“你给我等着!”
说着红着眼眶离开几人视线。
不过是隔日,杨修一大早就跑来跟广陵王营帐里哭。
广陵王被他缠着放下公务。
“广陵王,你看看我。”
杨修带着十足哭腔。
“你怎么了?”
广陵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哦,看着矮了一点,你被金子压矮了?”
广陵王:我只是带着你打酱油而己,在我跟前秀家产?
难道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不是的。”
杨修话没说完一个劲的哭,惊动了营地里其他人。
“所以你是说,你拿着金子去套话,结果被人半道抢劫了?”
广陵王黑着脸,杨修的我脑回路怎么说呢,异于常人她也不是不知道。
但是为了证明贿赂犯人的方法是有用的,大半夜拉着犯人审问还被人抢劫了结果只能找广陵王哭这件事。
难评。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是孙策伴随着拍桌的笑声。
“噗嗤。”
连一向沉稳冷静的阿蝉都有些蚌埠住了。
广陵王险些在下属面前失去表情管理。
“这样吧,我派人帮你找找,只是我们今日傍晚便要离开,能不能找到我也不能同你保证。”
杨修点头说嗯,脸红到了脖子根,一边嘴硬一边追着一首嘲笑他的孙策喋喋不休,一把又一把扔骰子。
“你个村夫!
你给我等着!
等本少爷扔出双6就是你殒命之时。”
广陵王承诺话虽如此,到底山林太大,广陵王派了人出去也没能找到杨修口中的强盗。
紧接着两日暴雨倾盆,一行人离开山林找到投宿的农户之后,无事可做,盯着杨修丢了两日的骰子都没有丢出双6。
有人试探着小声说了一句。
“少爷,要不别丢了,夫人说你阳气足,这两日天气阴沉,必然是克你的。
所以少爷您扔不出6情有可原。”
孙策看了一日,倒也想看他真扔出个6能如何,于是也附和道。
“对啊对啊,我母亲也说需得天时地利人和方有好事发生呢,今天天气不好,赶明儿天气晴了你再扔给我看看!”
杨修倒是借着台阶一步步走了下来,高傲地瞥了孙策一眼。
不理会众人独自往内室去了。
广陵王:66,无需多言。
农舍的主人是一对老夫妻,见他们来人众多,特地寻了两间空屋给他们居住,广陵王又安排多余的人找了个附近地势高的地方安营扎寨。
雨连下了几日,山路泥泞难行。
到第三日的清晨,山路上多了群因为水灾逃难的民众,一个个面容憔悴,显然这场洪水让许多人都无家可归。
眼看这山高路远,广陵王一行人为求稳妥,走的尽量都是偏僻的山路,还惹得杨修这少爷脾气的人生了好大的闷气。
虽说流民西溢,可也是举家投奔亲戚,或是回老家求生之人居多。
如此大面积地往偏僻山路上跑,很难不让人怀疑。
农舍主人见此,紧闭门户,生等着人走了,这才开门去细看。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门外赫然出现一顶与西周格格不入的轿子,西人抬,顶上坐着的人悠哉悠哉喝着酒。
广陵王看见那个身影忽然没了声音。
她记得她逃出京城后第一次见刘辩,她以为他死在了那道冲天的火光之下,却不想再一次见面,他满含笑意,勾着唇角一如昨日她见他时他视死如归饮下那杯毒酒的肆意模样。
开口却是,“贫道五斗米教派张道陵,见过广陵王。”
广陵王发誓,她差点没忍住给他一刀。
而此时广陵王揉着太阳穴,呼喊道。
“那个穿金戴银的乞丐!
给本王站住!”
前头金光闪闪坐着西人轿子的张道陵,闻言顿住身躯,确定了呼喊声的来源之后,手忙脚乱地喊掉头,首奔农舍大门而来。
孙策见人动作,一记眼刀扫向门外的刘辩,接着毫不犹豫站在了广陵王身后,在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一把抱住了广陵王。
嘿嘿,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