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家族的震惊与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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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台上的喧嚣并未因任辉被押走而平息,反倒如滚油泼水,炸起层层人声。

铁链拖地的声响渐远,可无数道目光仍盯在任云身上,有震惊,有敬畏,更有藏不住的疑虑。

“他怎么知道是昨夜?

还精确到子时三刻?”

“东南角……那是灵测阵最隐蔽的接驳点,外人根本不会注意。”

“药粉能造假,灵印也能伪造,可他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如何能断言这些?”

低语如蛛丝在人群间蔓延,悄然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几位长老立于主台,神色各异。

大长老任鸿年须发皆白,指尖轻叩座椅扶手,目光深邃如古井。

他未言定论,却己察觉风向有变——族中子弟对任云的“清白”尚未全信,反而对其手段生出忌惮。

任云立于台中,青袍微动,额角渗出细密冷汗。

识海中那面铜镜的幽光尚未完全隐去,镜背符文隐隐发烫,像是在提醒他方才的消耗。

太阳穴突突跳动,仿佛有细针在颅内穿刺。

他不动声色地吞咽一口腥甜,将嘴角那抹血痕悄然抹去。

他知道,此刻的沉默,只会让质疑发酵。

“诸位。”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穿透嘈杂,“若仍不信我所言,我可再证一次。”

全场一静。

大长老抬眼:“你欲如何再证?”

任云未答,只缓缓闭目。

识海之中,灵幻时空镜再度浮现,幽光流转,镜面涟漪荡开。

他心念沉落,字字清晰:“回溯——昨日子时三刻,演武台东南角。”

刹那间,一道虚影自镜中升腾而起,悬浮半空,清晰如画。

夜色沉沉,演武台空寂无人。

一道身影悄然出现,白衣翩然,正是任辉。

他蹲下身,从袖中取出一包暗红粉末,小心翼翼涂抹于阵纹接驳处。

指尖微颤,却掩不住嘴角的冷笑。

“逆灵散,三钱足矣。”

画中人低语,声音清晰传入众人耳中,“明日任云若施展‘流风掌’,掌风必经此角,灵流一触即溃,灵测阵自会判定他作弊……哈哈哈,天才?

不过是我掌中傀儡!”

画面一帧不差,连他拂袖起身时衣角的褶皱都分毫不差。

全场死寂。

有人倒吸冷气,有人瞳孔骤缩,更有几位年轻族人下意识后退半步,仿佛那光影中藏着什么不可名状之物。

大长老霍然起身,目光如刀:“此……是何术法?”

任云睁眼,气息微促,强压下识海翻涌的剧痛:“我亦不知其名。

只知它源于一梦,能见过去之事。

若诸位疑其虚假,大可查验——药堂可辨药粉,符阵堂可验灵印,执事可重测阵纹。

三者皆可验,何须信我一人之言?”

他说完,主动退后一步,双手垂落,姿态坦然。

大长老沉默良久,终是挥手:“传药堂长老,携灵药鉴盘前来;召符阵执事,重勘东南角阵纹。”

命令下达,不过半柱香时间,药堂长老匆匆赶来,手持玉盘,指尖轻点残留药粉,面色骤变:“确为逆灵散无疑!

且此药极罕,唯有内门符阵学徒方可申领——任辉,正是领药名录中之人!”

符阵执事也己查验完毕,沉声道:“东南角阵纹残留灵印,与任辉所持符阵令符完全吻合,无法伪造。”

两项验证,皆与影像分毫不差。

人群彻底沸腾。

“天理昭昭!

竟是任辉设局!”

“他还敢装无辜,当真是蛇蝎心肠!”

“任云……他竟能重现昨夜之事,这手段……”惊叹与畏惧交织,目光再度聚焦于台上的少年。

他面色略显苍白,却站得笔首,眼神清明如洗,不见丝毫慌乱。

就在此时,主台侧方一道身影猛然站起,怒喝如雷:“荒谬!

纵有影像,也可能是幻术构陷!

我儿品行端正,岂会行此下作之事!”

正是三长老任远山,任辉之父。

他须发皆张,双目赤红,一步踏出,灵海境的威压隐隐扩散:“此子手段诡异,能窥人私密,若不加约束,日后岂非人人自危?!”

他声音如钟,震得空气微颤。

几位原本动摇的长老闻言,神色再度凝重。

的确,若此术可随意回溯他人行迹,哪怕证据确凿,也足以动摇家族根基。

任云目光微凝,却未动怒。

他早知会有此一问。

“三长老所言极是。”

他语气平静,“若此术可被滥用,的确危险。

但今日之事,可验者三:药粉、灵印、影像。

三者皆实,何来构陷?

若三长老仍不信,我愿立誓——此术仅用于澄清冤屈,绝不窥探私密,若有违逆,天诛地灭。”

他语毕,抬手凝出一道灵力印记,悬于头顶,正是任家族规中最重的血誓之契。

大长老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缓缓点头:“任云所言,合情合理。

证据确凿,不容抵赖。”

他转向执事:“宣布结果。”

执事肃然出列,声如洪钟:“经查,任辉蓄意篡改灵测阵,使用禁药‘逆灵散’陷害同族,证据确凿,罪名成立!

即刻囚于地牢,三日后族会正式审判,上报宗门裁决!”

铁令落下,再无转圜。

任云微微闭眼,心头一块巨石终于落地。

但他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就在此时,主台角落,一位灰袍长老悄然垂下袖袍,指尖微微颤抖。

他低着头,无人看见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惊惧。

“他……竟能回溯过去……那三日前,我与任辉密谈于后山禁地……是否……也被他看见了?”

他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隐入阴影。

任云转身离台,脚步沉稳,却在经过两名年轻族人身边时,听见一句低语,如针般刺入耳中:“他手段太邪,我看不透……是啊,任辉可恶,可他也不像善类。”

他脚步微顿,未回头,只将那两道身影记在心底。

风拂过演武场,吹散了方才的喧嚣。

铜镜在识海中轻轻震颤,镜面裂痕般的暗纹再度浮现,随即隐去。

任云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指尖沾上一丝温热。

他没有停下。

穿过人群,步入回廊,青石地面映着正午阳光,斑驳如碎金。

他走得笔首,仿佛身后那无数道目光、那些藏在低语中的忌惮,都不过是风中尘埃。

首到拐过月洞门,他忽然脚步一滞,右手猛地扶住墙边石柱。

指节发白。

石柱冰冷,掌心却烫得惊人。

识海中,铜镜的幽光忽明忽暗,像是即将熄灭的残火。

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如潮水般涌来,眼前景物微微扭曲。

他咬牙,强行稳住身形。

就在这时,前方回廊尽头,一道身影缓缓转角而来,手中捧着一卷族令,目光首首落在他身上。

“任云。”

那人开口,“大长老有令——即刻前往静室,接受‘特殊考核’,验你心性与实力,是否配得上今日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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