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熬了整夜的当归汤被女友当面倒进下水道。“他吃不惯中药味,你以后别来了。
”她白月光刚回国就胃病复发,而我的厨艺成了碍眼的存在。后来国际拍卖会上,
我随手拍下梵高真迹。前女友穿过安保扑向我:“那些汤...你还愿意为我做吗?
”助理礼貌挡住她:“抱歉女士,总裁正在处理您未婚夫公司的收购案。
”当晚收到陌生邮件,附着她撕碎的婚书照片。你的东西还你。我按下回复键:捐了。
屏幕亮起儿童公益医院收到八千万捐赠的新闻推送。
备注栏写着她当年给我的分手忠告:别总做饭了,没出息。1灶上的小火咕嘟咕嘟,
几乎熬了一整夜,才把砂锅里那点儿泛着褐金色的当归汤熬得浓醇滚烫,
药香里裹着油脂丰腴的肉味,丝丝缕缕钻进鼻腔。我端着碗的手很稳,
白瓷碗里荡开温润的光晕,映出眼下一片浅淡的青黑色。推开卧室门的时候,
叶琳正背对着我,站在穿衣镜前比划一条猩红的真丝睡裙,艳得像血。“趁热喝点,
”我把碗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声音有点哑,带着熬了一宿的疲惫,“当归补气血,你胃不好,
暖暖再睡。”她的指尖抚摸着光滑的丝料,没回头,
语气随意得像在谈论天气:“他胃病又犯了,刚落地就进了医院。”镜子里,
她的嘴角似乎向上弯了弯,一个模糊的弧度。我没问那个“他”是谁。白月光,周清砚。
这个盘旋在头顶三年的幽灵,终于回来了。叶琳终于转过身,目光扫过那碗汤,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挑剔,掠过我的脸时,更凉了几分。“辛苦了,”她说得轻飘飘的,
脚跟一转,踩在地板上悄无声息,径直朝厨房走去。我心头莫名一坠,下意识跟上。
她拉开水槽的柜门,端起那口还在散发最后热气的砂锅,手腕一倾——哗啦!褐金色的汤汁,
裹着我沉甸甸的心意,混杂着晶莹剔透的油花和深色的药材残渣,
毫无留恋地冲进了不锈钢下水口的漩涡里。一股带着微苦药香的热气猛地蒸腾起来,
扑到我脸上,有点窒息的烫。“味道太大了,”她甚至没看我一眼,
语气像在陈述一个早已决定的客观事实,冰冷,没有余地,“他刚下飞机,
闻不得这中药味儿,过敏。你以后,”她终于抬眼,目光锐利得像淬了冰的刀片,
刮过我的皮肤,“别来了。”那口锅被她搁在空荡荡的水槽里,黑陶的壁,
残留着几滴褐色的汤水滚落下来,留下肮脏的痕迹。她抽了张纸巾,
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沾了点汤渍的手指,仿佛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喉咙里像是堵了一把粗糙的砂石,磨得生疼,每一个字挤出来都带着血腥气:“叶琳,
三年了,我就值一口被你倒掉的汤?”擦手的动作顿了一下,叶琳抬起眼,
那里面没有半点波澜,只有一片看不到底的平静深潭。“宋祁,”她叫我的名字,声音平平,
“有些事,需要我说得再明白点吗?他回来了。
”2那碗汤的“哗啦”声在我脑子里反复碾磨,成了我整个世界的轰鸣背景音。
我站在空了的水槽前,黑砂锅底残余的几滴暗褐汤汁顽固地粘在陶壁上,
像永远洗不干净的耻辱烙印。空气里全是当归那股带着甜腥气的药味,堵得我胸口发胀。
喉咙干涸得如同裂开的旱田,每一次无谓的吞咽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
厨房窗玻璃映出我的影子,狼狈而模糊。厨房门口响起叶琳的声音,
像一把裹了冰的剔骨刀:“宋祁,听见了吗?他回来了。”我没回头。
那个“他”——周清砚——这个仅仅存在我们之间,就如同一根隐秘的骨刺,
整整扎了我三年的名字。水龙头冰冷的金属扳手硌进手心,我才发现自己攥得死紧。
我拧开水流,冰冷刺骨的水哗啦啦冲下去,像要冲掉那股黏腻的药味,
我像傻子一样守在这方寸厨房、守在她胃痛夜晚、守在我那些可笑的温热汤水前的所有过往。
她以为我需要她说得更明白?我早就懂了。那些小心翼翼捧上的保温盒,
她皱眉说油腻;那些特意起早炖的养胃汤,她说工作忙忘了喝。原来只是不合时宜,
原来她等着的是周清砚一句“胃疼”。我扯开嘴角想笑,喉咙里却尝到更浓的铁锈味。
我猛地关掉水,水流戛然而止,只剩下我粗重压抑的喘息在狭小的空间里回响。我转过身。
叶琳还在那里,猩红的真丝睡裙刺得人眼睛生疼。她抱着双臂,脸上那种理所当然的平静,
比任何愤怒的羞辱都更剐人心肺。“所以,”我的声音终于从喉咙深处挤出来,
嘶哑得不像自己的,“我就是一个随时可以擦掉、冲走的替代品?等他回来,
汤就该倒进下水道,人也该滚蛋?”叶琳的眉毛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像在嫌弃我这无谓的执拗:“宋祁,认清现实吧。有些东西,从来就不该是你的。
”她的目光扫过那个空砂锅,像在看一堆碍眼的垃圾,“你那些汤汤水水,
对有些人来说是负担。是…麻烦。”她把最后两个字咬得很轻,却锋利无比。空气凝固了,
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我喉咙里那翻滚的铁锈味直冲头顶。是啊,我多蠢。
那些深夜厨房里亮着的灯,汤锅里氤氲的水汽,
自以为温暖的守候……在名为“周清砚”的照妖镜前,原来都是如此低贱而碍眼的负担。
我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脸,掌根掠过眼下那片熬出来的青黑时,有种火辣辣的刺痛。“明白了。
”我松开紧攥的拳,指甲嵌出的月牙白痕清晰可见。声音意外地平静下来,
却连自己都觉得陌生,带着一种死水般的冷寂。我看进她的眼睛,那里面除了对我的厌倦,
再没别的。她微微扬着下巴,那是通知,是驱逐令。我沉默着,一步一步走出厨房。
路过客厅,玄关柜上,我的钥匙孤零零地躺在那里。指尖碰到冰冷的金属,我猛地抓起,
没有一丝留恋和停顿。背后是静默的,连空气的流动都停滞了。
沉重的防盗门在身后沉重地合上,发出“咔哒”一声脆响,像给一个荒唐的三年,
彻底地落了锁。3后来的三年里,宋祁这个名字似乎从叶琳的世界里蒸发得干干净净,
就像那锅被冲进下水道的当归汤,连点油花都没留下。再次见到叶琳,毫无预兆。
伦敦索斯比拍卖行金色大厅的空气被香水和金钱的味道熏蒸得粘稠。水晶吊灯的光芒太盛,
照着前排男人高级定制的黑西装,和他慵懒举牌时袖口滑落的一抹冰冷铂金光泽。
周围的人对他报出的、足以让整场安静下来的天文数字,似乎习以为常,
只在眼中掠过一丝波澜。
拍卖师的声音在“梵高、静物系列”和“最后一次”之间带着无法掩饰的激动颤抖。
落锤的瞬间,“咚”的一声闷响,带着尘埃落定的回音清晰地传开。全场静默了一瞬,
随后是潮水般的掌声,带着恰到好处的恭维。我放下手中几乎没被举过几次的竞价牌,
淡淡地对身边的助理艾伦说:“包起来。”语气平淡得像吩咐一杯咖啡。艾伦立刻低应一声,
恭敬严谨。人群渐散,衣香鬓影交错的缝隙间,一个身影猛地冲撞出来,
带着不顾一切的狼狈,像一道失速的闪电,直直撞向我的方向。
她精心打理过的长发此刻凌乱地贴着布满红丝的脸颊,
昂贵的礼服裙摆被她自己急促的脚步绊得歪斜,是叶琳。
那双曾经倒掉我的汤水时只有冷漠的眼睛,此刻溢满了一种近乎绝望的渴求,
牢牢钉在我脸上。“宋祁!”声音嘶哑破碎,仿佛在荒漠里独行许久的人终于望见了水源,
“那些汤……你还愿意再…”那句“再为我做一次吗”没能说完。另一道身影比我反应更快。
助理艾伦像一道训练有素、精准无声的屏障,几乎是同时移步上前,
恰到好处地隔开了我和那道汹涌而来的身影。他挡在叶琳面前,背对着我,脊梁挺得笔直,
将她的视线和她未出口的乞求一并拦下。艾伦的声音平静清晰,
带着公式化的温和与不容置疑的距离感,
在略显嘈杂的退场背景音里无比清晰地钉入空气:“抱歉,女士。
宋总现在需要立刻处理重要事务。”他顿了顿,仿佛只是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没有任何波澜地补充道,“是您未婚夫周清砚先生名下,周氏企业收购案的最后文件审批。
”时间像是被艾伦那平静的几句话骤然冷冻凝固了。
金色大厅的喧嚣仿佛在这一刻被抽离真空,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在缓缓蔓延。
叶琳脸上的血色像是被抽水机瞬间抽干了,白得瘆人。刚才那份不顾一切的冲动,
那份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的乞求,
那双骤然瞪大的眼睛里被寸寸冻结、碎裂、继而化为一种难以置信的惊惧和摇摇欲坠的崩溃。
未婚夫?收购案?这几个字眼仿佛淬了剧毒的冰针,狠狠扎进她毫无防备的神经末梢。
她那涂着裸色唇膏的嘴唇微微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音也没能吐出来。
原本紧盯着我的灼热目光瞬间涣散了,僵硬地转向艾伦那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庞,
仿佛要在那张冷硬的脸上寻求一丝荒谬的答案。她精心描画的眼角,
有什么东西亮晶晶地汇聚,然后猛地砸落下来,
在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上划出两道狼狈的水痕。她死死咬着下唇,
纤细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着,像寒风中一片即将被撕裂的枯叶。
艾伦保持着那个保护的姿势,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冰山,彻底切断了她最后挣扎的可能通道。
我没再看她脸上那道狼狈的泪痕,也没听清她后面可能还在低喃什么破碎的字眼。
那道冰冷泪痕,仿佛只是视线余光里一道无足轻重的擦痕。
艾伦低而清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宋总,车在外面等候,回酒店还是?”“酒店。
”我收回飘远的视线,淡淡回答,抬步向前走去。
昂贵的手工皮鞋踩在光洁如镜的深色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沉稳而有规律的叩击声,一步一步,
将那瞬间凝固的沉寂、那失控的眼泪、以及那双瞬间破碎又瞬间空茫的眼睛,
干脆利落地抛在身后。4华灯初上的伦敦夜景在劳斯莱斯车窗外交替流动,
像一幅不断切换的浮世绘,斑斓又冰冷。我没有丝毫睡意。顶级套房的灯光亮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