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电脑屏幕上动物保护基金会的资料，指尖在键盘上悬了许久，最终还是点开了与陆泽的对话框。
苏念：关于合作方案，我想先了解下基金会的具体需求，方便约个时间聊聊吗？
消息发送成功的瞬间，手机几乎立刻震动起来。
陆泽：我上午在你们楼下开会，结束后上去找你？
顺便请你喝咖啡。
苏念看着屏幕里的“顺便”两个字，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她快速回复“好”，起身去茶水间打水时，迎面撞上了端着咖啡杯的林悦。
“念念，这么开心？”
林悦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一圈，落在她手里的空水杯上，“听说你最近在偷偷接私活？
咱们公司可是不允许的。”
苏念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是正常的合作洽谈，而且还没确定。”
“哦？
哪家公司啊？”
林悦步步紧逼，咖啡杯在她手里晃了晃，褐色的液体差点溅出来，“别是被人骗了吧？
现在外面很多皮包公司，就喜欢骗你们这种刚入行的。”
苏念不想跟她多费口舌，侧身想从旁边绕过去，林悦却突然“哎呀”一声，整杯咖啡都泼在了她的白衬衫上。
“对不起对不起！”
林悦慌忙抽出纸巾去擦，手指却故意在她胸前的工牌上按了按，“你看我这手笨的……快去洗手间清理下吧，不然该留下印子了。”
苏念看着衬衫上蔓延开的咖啡渍，心里像堵了团棉花。
她没说话，转身往洗手间走，身后传来林悦和同事的嬉笑声，像针一样扎进耳朵里。
冰凉的水拍在衬衫上，咖啡渍却越擦越明显。
苏念对着镜子叹气时，手机突然响了，是陆泽。
“我在你们公司前台，”他的声音带着笑意，“需要我上去救场吗？
刚好像看到有人拿着咖啡从楼梯间跑了。”
苏念一愣：“你看到了？”
“嗯，”陆泽顿了顿，“她手里的咖啡杯，和上周泼在你衬衫上的那个牌子一样。”
洗手间的排气扇嗡嗡作响，苏念忽然想起上周那件被咖啡泼脏的衬衫——当时林悦也说过“对不起”，语气和刚才一模一样。
“我马上下来。”
她关掉水龙头，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
虽然衬衫上的污渍很显眼，但她不想让陆泽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电梯门打开时，陆泽正靠在前台的栏杆上，手里拿着两杯咖啡。
他穿了件浅灰色的西装，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上的银色手表，和昨天在公园跑步的样子判若两人。
“喏，给你的。”
他递过来一杯冰拿铁，目光落在她的衬衫上时，眉头微微皱了下，“需要我去跟她聊聊吗？”
“不用了。”
苏念接过咖啡，指尖触到冰凉的杯壁，“我们上去谈吧，我带了电脑。”
陆泽没再坚持，跟着她走进电梯。
轿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咖啡的香气。
苏念盯着不断跳动的数字，忽然感觉陆泽往她这边靠了靠，用身体挡住了监控摄像头的方向。
“衬衫脏了别穿了，”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件黑色的oversizeT恤，“我车上备着的，你先换上吧。”
T恤上还带着阳光的味道，苏念的脸一下子红了：“这怎么好意思……总比穿着带咖啡渍的衬衫见客户强。”
陆泽把T恤塞进她手里，电梯刚好到18楼，“我在会议室等你，慢慢来。”
苏念拿着T恤站在洗手间里，心脏砰砰首跳。
她脱掉脏衬衫，换上陆泽的T恤，宽大的领口滑到肩膀，能闻到淡淡的洗衣液香味。
镜子里的自己脸颊绯红，像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走进会议室时，陆泽正在看她打印好的方案草稿。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侧脸上，睫毛在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目光在她身上停顿了两秒，耳尖悄悄红了。
“方案做得很用心。”
他把草稿推过来，上面用红笔标了几处修改意见，“基金会希望突出‘领养代替购买’的理念，你在文案里提到的‘每只流浪动物都在等一个家’，这个点很好。”
苏念坐在他对面，听他一条一条分析方案，心里的委屈渐渐被暖意取代。
他总能精准地找到她的闪光点，就像拿着放大镜在沙堆里找金子。
“对了，”陆泽忽然想起什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是基金会的资料，还有我朋友的联系方式。”
苏念接过信封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
两人都像触电般缩回手，空气里的咖啡香似乎都变得甜腻起来。
“中午有空吗？”
陆泽率先打破沉默，“我知道有家店的三明治不错，想请你……感谢你为方案付出的时间。”
苏念看着他眼里的期待，笑着点头：“好啊。”
午休时间，两人并肩走出写字楼。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陆泽的影子偶尔会和她的重叠在一起。
路过一家服装店时，苏念突然停下脚步：“等我一下。”
她冲进店里，很快又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透明的包装袋。
“给你，”她把袋子递过去，“昨天的糖画钱，还有今天的T恤钱。”
陆泽挑眉：“这是要跟我算清楚？”
“嗯，”苏念仰头看他，眼里闪着狡黠的光，“等合作谈成了，我请你吃大餐。”
陆泽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忽然笑了：“好，我等着。”
两人走到那家三明治店时，林悦正站在门口打电话，看到他们立刻挂了电话，笑着走过来：“念念，这位是？”
“我是陆泽，”不等苏念开口，他就主动伸出手，语气却带着疏离，“和苏念谈合作的。”
林悦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
苏念看着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嫉妒，忽然觉得心里畅快了许多。
“我们进去吧。”
她挽住陆泽的胳膊，故意把衬衫袖子往上拉了拉，露出里面的黑色T恤，“我饿了。”
陆泽的身体僵了一下，却没有推开她。
苏念能感觉到他的手臂微微绷紧，像揣了只小兔子。
走进店里时，苏念偷偷回头看了眼林悦，她站在阳光下，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三明治端上来时，陆泽忽然指着她嘴角的面包屑笑了：“你吃东西还是这么不小心。”
他抽出纸巾，小心翼翼地帮她擦掉，指尖的温度轻轻落在她的皮肤上。
苏念的心跳骤然加速，嘴里的三明治突然变得索然无味。
她低下头，假装专心致志地吃东西，耳朵却红得能滴出血来。
窗外的阳光正好，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背上，像撒了层金粉。
苏念忽然觉得，那些被咖啡泼脏的衬衫，那些背后的闲言碎语，好像都没那么重要了。
因为此刻，她的身边有陆泽，有阳光，还有藏在咖啡渍里的温暖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