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拙，寻
“应该是，瞧那身硬鼓鼓的肉，真是壮实！”
“啧啧，瞧瞧那身腰，夜里不知道得多有劲儿！”
“嫁给他的女人，以后不知道是享福，还是吃苦哩！”
这话里有话，一群尝过人事的婶子反应过来，纷纷大笑。
林秀兰站在她们身旁，将她们的对话一句不落地听了去。
眼前情不自禁浮现他夜里伏在她身上时的样子，宽肩劲腰，一下又一下，强硬有力，撞得人好似骨头都快酥了。
顾青山本就身形高大健壮，从队伍后头走近，往一群同辈的男人里一站，很是显眼。
林秀兰不经意对上他的视线，一如既往的灼热逼人，又想到方才婶子们对他的调侃，一张小脸腾地一下涨得通红，立时便将目光移开，不敢再去看他。
周遭喧闹的人群依旧喧闹，人群里单身的壮年郎和年轻的寡妇目光交错，暗地里不知勾了多少天雷地火。
林秀兰只顾着羞窘，隐隐约约又好似听漏了什么。
不远处，王西娘一双眯缝眼死死地盯着林秀兰，她招来自家的兄弟王二牛，朝着林秀兰的方向指了指，“我上次和你说的寡妇，就是那个，不知好歹的小骚蹄子！”
王二牛本来正打算凑到人群里看看新娘子的身材好不好，被她打断很是不耐烦，但也顺着她指的方向朝她说的寡妇看去。
彼时林秀兰正欲弯腰抱起脚下的草妮儿，让她跟着一起看热闹。
胸前鼓囊囊的两团，加上那露出来的细白脖颈，瞧着便让人忍不住脑补那粗布下的曼妙。
王二牛眼中射出邪光，嘴角挂起一抹猥琐的笑，“这寡妇这么俊，你咋个不早说？”
要是她早说了，何必等到现在，那寡妇早成了他床上的人。
瞧见他这急色的模样，王西娘恨铁不成钢地啐了一口，“早说有啥用，人家不愿意嫁给你咧！”
王二牛冷哼一声，眼底闪过算计，“不就是个寡妇，还有她挑挑拣拣的份儿，要是我把人弄到手了，只怕她还要求着嫁给我哩。”
另一边，林秀兰握着草妮儿的小手朝人群里的新娘子摇晃，丝毫不曾留意到角落里的阴暗觊觎。
......天色渐暗，院子外己经开席，一盘接一盘炒好的热菜被端上桌。
蜡烛珍贵，也照不大亮，陈家人早早在外围燃了火堆，正好初秋的夜凉，被火堆烘着，倒也不冷。
山里人家没那么多讲究，男人和女人都能上桌，只是分开在不同的桌席。
林秀兰被江翠照顾着，被提前安排在李春梅那一桌，都是些年轻的小媳妇。
吃席的人多，除了本村的，还有新娘子村的客人，有些脸皮厚的，吆五喝三，不光一家人来，还带着自家亲戚来。
大喜的日子，上门就是客，主家也不好驱赶，便只能都接待下来吃席，这么一来，原先准备的桌凳便不够了。
林秀兰很是识趣地把女儿抱在自己腿上，不让她多占一个位置。
饶是如此，一张不大的方桌上也挤满了人，一个挨着一个，连夹菜都伸展不开，好在都是女人，大家也不用避嫌。
年轻小媳妇们还好些，脸皮都比较薄，不太好意思抢菜。
婶子们那几桌，菜一上来，尤其是肉菜，碟子还没放稳，里头的菜就己经少了一半。
李春梅见林秀兰抱着草妮儿不太方便，便主动帮她夹菜，可经不住人太多，等夹完一筷子，第二筷子再去的时候，碟子早就光了。
林秀兰也有些不好意思，“你吃你的，我自己来就行。”
李春梅无奈地叹笑两声，靠近她，小声耳语，“不打紧，你先喂妮儿吃饱，厨房里还留着菜和面条，晚点咱们吃面条。”
这桌席面上，吃肯定是吃不饱的了，林秀兰也笑着摇了摇头，由着李春梅给她碗里夹菜。
男人们那几桌在喝酒，笑闹的声音此起彼伏，时不时还夹杂着几句荤话，把一些个年轻的小媳妇听得脸红。
林秀兰也听得别扭，可席面还没散，她也不好先走。
菜没几口，茶水倒是喝了不少，中途有了尿意，林秀兰己经憋了好一会儿了。
村里人都是旱厕，尤其是人多的人家，茅坑都挖在屋外，离屋子还有段距离，避免味道传进屋里。
沈家的茅厕在另一边，需要经过男人那几桌才能过去，林秀兰不想从男人堆里的经过，她是个寡妇，免不了要被闲言碎语调戏几句。
她踌躇片刻，终究还是抵不住身下的尿意，有些憋不住了，才小声同李春梅商量，把草妮儿给她帮忙带一会儿，她去方便一下再回来。
为了避开男人堆，林秀兰特意从屋子后面绕过去。
屋后头没有火堆，加上又是山里的夜，月亮被云层遮了一半，很是昏暗。
林秀兰瞧不清路，只能凭着记忆和感觉，绕过开垦的菜地，往另一边走。
她努力分辨着脚下的路，走得很是专注。
“唔！”
林秀兰正走着，突然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托着她往山的方向走。
覆盖在嘴上的手掌宽大、粗糙，带着泥腥味和酒味，是男人的手，这人要把她拖去没人的地方，要做什么，简首不言而喻。
林秀兰心里咯噔一下，心里顿时又惊又慌，她用力扒着男人的手，嘴里呜呜啊啊地叫着，想要求救，可男女力量悬殊，她使劲蹬着腿，疯狂地挣扎，却依旧挣脱不开。
眼看着沈家的屋子越来越远，屋子那头热闹的声响也越来越小，林秀兰心底一阵发寒，绝望几乎要将她淹没。
席上的李春梅抱着胖妮儿，见同桌的另一人都己经如厕回来了，却还是不见林秀兰，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急忙抱着草妮儿起身，往茅厕的方向寻去。
可她家就这一个茅厕，里头只能容纳一个人，她去的时候，正好走出来一个男人。
秀兰不在这儿？
，那她在哪儿，出事儿了，还是回她自己家去了？
一个年轻漂亮的寡妇，突然不见了，还能是遭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