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屠村之日
当！
当——！”
刺耳的钟声撕裂了村庄的夜幕，那不是报时的沉稳，而是用尽全身力气敲击出的、代表绝望的疯狂嘶鸣。
紧接着，男人的怒吼、女人的尖叫和孩童的哭嚎，混杂着野兽般的狂笑，像一盆滚油泼进了宁静的村庄。
“萨卡，醒醒！”
凌夜一脚踹开房门，动作没有丝毫犹豫。
他一把将还在睡梦中的萨卡斯基从床上拽了下来，粗暴的力道让后者瞬间清醒。
“大哥？
发生什么了？”
萨卡斯基揉着眼睛，脸上满是茫然。
屋外，火光冲天，将窗纸映得一片血红。
“我说的恶狼，来了。”
凌夜的声音冷得像悬崖上的冰，“不想死，就跟我走。”
他没有给萨卡斯基任何反应时间，抓着他的手腕，冲出房门，熟练地拐进屋后那条狭窄的、只有他们才知道的暗巷。
两人躲在一堆废弃的渔网后面，腥臭味钻进鼻腔，却也成了最好的掩护。
透过渔网的缝隙，他们看到了地狱。
海贼们挥舞着长刀和斧头，他们的脸上是嗜血的狂热。
一个海贼一脚踹开玛琪尔大婶家的门，拖着她肥胖的身体像拖一条死狗。
“放开我！
你们这群***！”
玛琪尔大婶还在挣扎，用拳头捶打着海贼的后背。
“吵死了，肥婆！”
海贼狞笑着，举起了手中的斧头。
“不——！”
萨卡斯基的眼眶瞬间赤红，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冲去。
凌夜眼神一凝，手臂像铁钳一样死死箍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
“呜……呜呜！”
萨卡斯基剧烈挣扎，双脚在地上乱蹬，发出困兽般的悲鸣。
“你想死吗！”
凌夜在他耳边低吼，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威严，“你现在冲出去，除了多一具尸体，什么都改变不了！”
冰冷的话语像一盆冷水，浇在萨卡斯基沸腾的血液上。
他的挣扎变弱了。
也就在这一刻，那柄沾满血污的斧头，在火光下划出一道弧线，重重落下。
噗嗤。
那是利刃砍进肉体的声音。
玛琪尔大婶的挣扎戛然而止，那个昨天还塞给他们热土豆的、爱笑的胖大婶，头颅滚落到一边，脸上还凝固着惊恐。
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她家门前的石板路。
萨卡斯基的身体僵住了，瞳孔放大到极致，泪水混着鼻涕，不受控制地从凌夜的指缝间涌出。
他看着那具无头的尸体，看着那个海贼不耐烦地踢开她的身体，冲进屋子里翻找财物，整个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粉碎。
凌夜说的，都是真的。
这个世界，真的有地狱。
“轰隆！”
旁边的屋子被点燃了，烈焰卷起黑色的浓烟，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
藏身之处很快就会暴露。
“不能再躲了。”
凌夜松开萨卡斯基，将他拉到更深的阴影里。
他从墙角的柴火堆里抽出两把用来劈柴的短柄斧，将其中一把塞进萨卡斯基冰冷的手中。
“握紧它。”
萨卡斯基机械地接过斧头，身体还在因为恐惧和愤怒而剧烈颤抖。
“看着我，萨卡。”
凌夜强迫他抬起头，首视自己的眼睛。
“害怕吗？”
萨卡斯基咬着牙，重重点头。
“那就把你的害怕，变成愤怒。”
凌夜的声音带着一股魔力，“记住玛琪尔大婶是怎么死的，记住那些哭喊声。
等一下，用你全部的力气，砍向他们的脖子。”
“像我们平时训练时那样，一击毙命，不要犹豫！”
“能做到吗？”
萨卡斯基看着凌夜那双在火光中亮得吓人的眸子，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出来：“能！”
这一声嘶吼，耗尽了他所有的恐惧，只剩下滔天的恨意。
“很好。”
凌夜拉着他，像两只潜伏在黑暗中的猎豹，悄无声息地移动。
他们盯上了两个落单的海贼。
那两人正背对着暗巷，试图合力撞开一扇坚固的木门。
“妈的，这门真硬！”
“撞开！
里面肯定有好东西！”
凌夜对萨卡斯基比了个手势。
三，二，一。
两人同时从黑暗中暴起！
凌夜的目标是左边的海贼，他将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在手臂上，手中的短斧化作一道寒光，精准地劈向对方毫无防备的后颈。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清脆刺耳。
那名海贼连惨叫都没发出，身体一软，瘫倒在地。
另一边，萨卡斯基也咆哮着挥出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斧。
或许是紧张，或许是力量不够，他这一斧没有砍中脖子，而是深深地嵌进了海贼的后腰。
“啊——！”
海贼发出一声惨叫，回过头，脸上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看到了一个满脸泪痕、眼神却凶狠如狼崽的少年。
“小鬼……找死！”
海贼忍着剧痛，反手一刀砍向萨卡斯基。
萨卡斯基吓得愣在原地，忘了躲闪。
就在这时，凌夜的身影如鬼魅般闪到，一脚踹在海贼的膝盖上，让他身体一歪。
同时，凌夜拔出自己斧头，反手一挥，锋利的斧刃划过海贼的喉咙。
血线迸现。
那名海贼捂着脖子，嗬嗬作响，不甘地倒了下去。
“呼……呼……”萨卡斯基瘫坐在地，大口喘气，刚才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死定了。
“我说了，不要犹豫！”
凌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怒火，“战场上，一秒的迟疑，死的就会是你！”
他没有时间安慰弟弟，一把将他拉起来。
“还没完！”
他们的行动，己经惊动了不远处一个正在放火的大胡子海贼。
那人身材魁梧，比普通海贼高出一个头，肩上扛着一把巨大的狼牙棒，棒头上还挂着血肉。
他显然是这群海贼的头目。
“哦？
这里还有两只不怕死的小老鼠。”
海贼头目咧开嘴，露出满口黄牙，眼神像在看两只待宰的羔羊。
他一步步走来，沉重的脚步声仿佛踩在两人的心脏上。
“大哥……”萨卡斯基的声音都在发颤，眼前这个敌人带来的压迫感，和刚才那两个杂兵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分开跑，码头***！”
凌夜当机立断，猛地推了萨卡斯基一把。
他自己则主动迎向海贼头目，试图为萨卡斯基争取时间。
“想跑？”
海贼头目冷笑一声，速度却快得惊人。
他根本没理会凌夜，一个箭步就冲向了逃跑的萨卡斯基。
在他看来，先解决掉那个弱小的，再慢慢炮制这个眼神不善的，才更有趣。
“萨卡，快躲开！”
凌夜目眦欲裂，拼命追赶。
可他的速度，哪里比得上这个身经百战的海贼头目。
萨卡斯基只感觉一阵恶风袭来，还没反应过来，胸口就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被踹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
“咳……咳咳……”他吐出一口血，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海贼头目狞笑着走到他面前，高高举起了手中的狼牙棒。
“小鬼，下辈子投胎，别惹海贼。”
狼牙棒带着呼啸的风声，朝着萨卡斯基的脑袋狠狠砸下。
萨卡斯基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不——！”
一声怒吼在耳边炸响。
预想中的剧痛没有传来，他只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力猛地推开。
他睁开眼。
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凌夜挡在了他身前，用自己的后背，硬生生接下了那一记狼牙棒。
“噗——！”
狼牙棒上狰狞的尖刺，深深嵌入凌夜的背脊，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染红了凌夜的后背。
“大……哥……”萨卡斯基的嘴唇哆嗦着，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凌夜的身体晃了晃，他缓缓回头，看着萨卡斯基，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活……下去……”说完这三个字，他再也支撑不住，首挺挺地倒了下去，摔在萨卡斯基面前，鲜血从他身下迅速蔓延开来。
意识正在飞速抽离，黑暗如潮水般涌来。
凌夜感觉自己的生命在流逝，前世今生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
就这样……结束了吗？
终究，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萨卡，对不起……就在他即将彻底坠入黑暗的瞬间，一个冰冷、不带任何感情的机械音，首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检测到宿主濒死状态，求生意志与复仇意志达到临界点……神级选择系统，正在激活……激活成功。
“哦？
居然为了救这个小鬼，自己来送死。”
海贼头目饶有兴致地走到凌夜身边，用脚踢了踢他，见他没反应，便将狼牙棒扛回肩上。
“真是感人的兄弟情啊。”
他狞笑着，举起脚，准备踩碎凌夜的脑袋，彻底结束这场闹剧。
而此时，凌夜的脑海中，那个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清晰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