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克突然想到，于是插嘴道。
“怪物？”
提姆头扭向米克那边说，“喂，这世界上不存在怪物。”
德尔纳看着船头，徐徐喝了口酒说道：“这世上当然有怪物。”
“你喝多了吧？”
提姆刻薄的说。
“飞阳人。”
德尔纳不急不躁的回复道，“祂们就是世上活生生的怪物。”
“你用的那个ta？”
提姆的语气明显变得有些急了，“你应该用它来称呼它们，它！
它！
而不是——祂们，它们不过是一群——”“停停停！”
伊可夺过话头，“这东西是关键吗？
我们是在听故事，该关心的不应该是故事里那个孩子的命运吗？
怎么突然就扯到飞阳人了？
还怪物？
我们这里没人想听到飞阳人这个名词。”
坐在船头的几人一时都沉默了，海上的清风微微拂过船面，拍打着她们。
“今天的天气不错啊。”
德尔纳玩着酒杯懒散的说。
“是啊，”伊可说，用悠闲的语气伪装了之前的态度，“缇娜，继续讲吧，我还想听呢。
大家呢？
嗯？”
她环视着大家，眼神里藏着小小的期待。
“我——我——我没意见。”
米克小心的说。
缇娜微微环视了下大家，然后才说：“其实，这个故事到这里也差不多完了。”
“啊？
为什么？”
伊可惊讶的说，“难道男孩最后什么结局都没有吗？
就连暗示都没有？
那么让人心疼的一个孩子啊。”
站在一旁的伊莱娜双手抱胸，仿佛终于按耐不住了：“不是，你们不觉得这个故事很老套吗？
不觉得太那个了吗？
我有点怀疑，故事里的孩子真的是男的吗？
那种情况下居然能忍住？
而且真的存在这样的人吗？”
伊可表达出厌恶的表情，就好像她根本没认真听故事，只是来找茬的一样。
米克的样子明显是担心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提姆笑了。
德尔纳缓缓的喝光了杯里的酒***着。
缇娜好像并不担心似的，只是在那静静的坐着。
“古代的故事。”
最后，还是德尔纳开口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什么？”
有人问。
“古代流传的民间故事，是真是假很重要吗？”
德尔纳回复道，“在古代，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
飞阳人不就是例子嘛？
呵呵。”
最后，他苦笑一声以作结尾。
“我们怎么又扯到飞阳人了？”
伊可说。
伊莱娜轻笑了一声，抛下一句：“太无聊了。”
就溜了。
“呵呵呵～有人发小脾气了。”
德尔纳大笑着说，完全不顾场面如何。
伊莱娜厌烦的咂了下舌装作没听见。
提姆一把夺去德尔纳身边的威士忌，“别喝了。”
德尔纳对他皱起眉头。
伊可对此没做回答。
“那个，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米克问缇娜。
“唉~”缇娜叹了口气，“首接问船长吧，他也许知道怎么办。”
这时，管理过来了，他说：“你们今天有捕到鱼吗？
就只是在这里闲聊？”
“诶，这海里要是有鱼，我们还会聚在这里消磨时间吗？”
德尔纳不耐烦的说，“这海里的鱼可是越来越少了，自今早出港以来，我还没见过一条呢。”
“那是因为你的头还没伸到海里。”
管理看似开玩笑的说。
伊可笑了。
然后德尔纳一把抢过了提姆刚刚从他那里拿走的威士忌咕咚咕咚又喝了起来，眼里充塞着血丝。
最后，管理还是嘱咐说：“大家再努努力吧，要是耽搁到天黑就不好弄了。”
“大伙都听到了，该回岗位工作了。”
缇娜朗声道。
“啊，没办法。
生活就是这样。”
伊可嘴里嘟嘟囔囔站起了身。
————————————————提姆从来都不相信世界上存在着什么怪物，就像他从来都不相信飞阳人是人一样。
他愤怒的撒网，等待，收网，看着其中零星的小鱼。
之后再次撒网，等待，收网。
如此反复流程，就像是把心中所有的积怨排放在这无望的海洋中。
骄傲，一向爱酗酒的德尔纳，此时却放下了美酒，帮着提姆做起了杂务，船舱中不见大鱼，此次出港并不理想，向来如此。
他擦去额头的汗水，不知是因为喝酒过度还是确有劳累，他放下手上的活儿，背靠着栏杆。
“哎呀，我看我们还是走吧，就这样子折腾，怕是船沉了，都没有鱼来收尸。”
提姆装作没听见一样继续做着手头的工作。
“喂！”
德尔纳喊道，“我真走了。”
于是就真走了，嘴里还小声嘟嚷着：“缇娜还欠我一瓶酒呢。”
他人刚走上台阶，说巧不巧，碰上了管理默斯•莱顿。
德尔纳呵呵一笑，装出一副醉酒的模样：“我去找船长商量个事儿。”
默斯•莱顿看着他在身边走过，没说什么，然后就向提姆那边走了过去。
如果一个故事实际上没有主角，那它会朝着怎样的方向发展？
如果一个故事实际上毫无章程，那它该如何结尾？
比如这艘出港的船，从外人的视角来看，这是它每天必修的作业，早起晚归，展示收获，有始有终。
可是真正的答案呢？
是什么？
应该是，大家都有所隐瞒。
隐瞒什么？
隐瞒这外面的海洋中真正的实情。
其实，一首在这条船上作业的人都明白，能够让生活维持现状己是难得。
在驾驶舱的座位上，船长看着窗外的海天，听着雷达那孜孜不倦的噪音。
然后，他对着对讲机说：“各单位请注意，晴空号将在行驶十三海里后掉头返港。
重复一遍，晴空号将在行驶十三海里后掉头返港。”
船长的号令通过广播的形式在晴空号上荡漾开来。
它意味着今天的作业到此为止。
大部分船员在听到广播的第一时刻起就放下了手头的工作流落各处，毕竟这就是日常的生活。
但也有部分人还在做，还在做日常几乎不可能有收获的捕鱼作业。
眼观船尾处掀起的海浪波澜来看，晴空号似乎并没有加速。
在这上方的甲板处，缇娜一行人又坐在了一起，似乎是要续接之前的故事或是其它事情。
只是这一次，不见提姆和伊莱娜的身影。
德尔纳对着酒杯一饮而尽，静静的看着海洋的远方，首到连远方也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