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到处游玩,世界各地能去看的,我都看了。
我见证过时代的兴起与衰落。
看过银河,极光,流星雨,还有花海。
而我忘不掉的,就是那漫山的淡紫色花海。
和那个比花还美的少年。
......“曦苑,你怎么还不回家?”闻言我抬起头看向了那个少年。
那少年长相俊美,他的头发和我身处的花海一样,都是淡紫色。
他的皮肤很白,但又很有气色,一身素衣看起来颇有气质。
我和他是在今早相识。
他和我一样都是由动物化成人的。
只不过他是由一条小白蛇而化成的。
他的名字叫叶逸之。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听?我盯着他有些出神,毕竟这么好看的人很少见。
那少年看到我这般模样笑了笑。
他蹲下身抬起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
似画般美丽。
我收回眼顺势躺下身,看着天空上的晚霞问道:“家?哪里的风景美,哪里就是我的家,你呢?”叶逸之坐在了我的身旁,他思索一番后开口:“我没有家,这天地就是我的家。”
我闭上眼睛想感受一下这温驯的风。
可脸上突然有些痒痒的。
睁开眼发现是叶逸之拿着毛草在逗我。
我抛出一枚硬币砸在了他的头上。
叶逸之将头上的硬币拿下后迟疑的问道:“反面?”我像个家长一样懒散的回道:“看来你做的不对哦,反面是错正面是对。”
随后我站起身朝面馆的方向跑去。
叶逸之看我跑远了有些急:“曦苑你慢点,等等我,我怕我追不上你。”
我顿了顿跑的更快了:“追上了我请你吃东西!”按理说在有花有草的地方明明鹿要比蛇跑的快些。
可那次我被追上了。
......“咦~吃饭这么埋汰?是你的风格吗?”我递出纸巾嫌弃的说道。
叶逸之接过纸巾擦了擦自己的嘴角。
他垂眸问道:“你是在嫌弃我吗?”我连忙用手遮住嘴角回道:“没有,没嫌弃。”
哇塞,这是在对她撒娇吗?我付了钱后准备找一家客栈睡,叶逸之也跟了过来。
我不解的问道:“你来干什么?”叶逸之自然的躺到床上:“睡觉啊。”
这是我没想到的,这个人的外表和内在真是两副面孔。
明明只是刚认识一天不到,他就可以不把自己当外人。
“你是不是对我图谋不轨啊?”我不禁问道。
叶逸之翻了个身面向我:“你有什么好图谋的?钱吗?我也有啊。”
话毕他的手上多出了一袋子的钱。
看着勒着他手的钱,我眉头跳了跳:“暴发户啊?那你跟我挤什么?自己再去开一间睡呗。”
叶逸之勾了勾唇轻声说道:“我不。”
看似很温柔的撒娇实际上是挑衅。
我咬牙切齿的笑了笑:“好啊,你睡,不打扰。”
我甩门走了出去重新开了一间。
可我刚进门就看见床上躺着的。
那个臭不要脸的暴发户用法!我走到他的面前拽着他的领子问道:“你用法?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叶逸之装作无辜的说道:“可我没被发现啊,不行吗?”此刻我终于理解了什么叫气笑了。
我不再理会叶逸之,任由他在床上躺着。
走进浴室准备泡个澡。
刚将腿踏入浴桶,我由内心发出了感叹,今天的水怎么这么凉?泡了一会儿被冻得实在没耐心了。
刚想起身却发现自己没拿新的衣物。
我想我大概是被气傻了,换洗衣物也能忘掉。
我坐回浴桶里大喊:“暴发户!你给我找套衣服放在浴室门口!”嘿嘿,其实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她也会偷懒用法,但今天不同啊,她要命令那暴发户!狠狠的伤他自尊!叶逸之不紧不慢的下床找了件衣服,乖乖地叠好将其放在了浴室门前。
他敲了敲门说道:“自己拿。”
我站起身将门推开了一个缝。
将头探出去看见了那张漂亮的脸。
我眯了眯眼颇有底气的恐吓道:“你瞅什么瞅?在瞅我抠瞎你!”摸索到衣服后我钻了回去。
......待头发被风吹干我利索的爬到床上。
叶逸之有些僵硬。
我笑了笑:“还不走?不走我可就躺下了?”叶逸之歪了歪头,紧紧的抱住被褥,他打了个响指,消失了。
“哎!”连同被褥也不见了。
我很是生气啊,可又能怎样?使法追上去?万万不可。
我们这种生物最忌讳的就是暴露。
如若暴露身份不仅会引来杀身之祸,有的还会被献祭给天神。
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换一个地方生活。
这次我准备在这里待一个四时,也就是一年。
我很少见到同类,叶逸之是第三个。
前两个可怜的同类不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殉情而死,要不然就是使法被发现抓去献祭了。
人类的时间很少,可我们能活许久,甚至是望不到尽头。
人类是不可能伴我们一生的。
如果想死,除非是被杀死或是***而死。
但她还没欣赏完这个世界的美景,所以她还不能死。
想到这我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件长衣盖在了身上。
都赖那个挨千刀的,抢走她的被子。
今晚只能委屈自己睡个不安的小觉。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听着窗外的风声,我只觉得烦躁,她睡不好,那个挨千刀的也别想睡好!我在身上又裹了一件衣服,打开窗户观察了一下。
没有人ok两层楼不高ok离花海比较近ok我翻身一跃跳了出去。
帅气落地。
“挺热啊。”
我抬起手变出了一把扇子扇来扇去。
虽说使法很危险,但是总是要有几回偶然嘛。
抬起头看着天空上的星星点点,心情瞬间大好。
是美景围绕着她呢?还是她围绕着美景呢?我捏着自己的鼻子大声喊道:“叶逸之,你奶奶的,给我出来!”这一声真的很大,楼上的房间几乎都亮起灯,有人探出头一脸气愤的望着楼下,似乎要找到了那个打扰他睡觉的,他就会拿起刀冲下楼。
我猫在角落里捂着嘴无声的笑着,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从此他叶逸之,对,就是那个暴发户,要解释的可就多了去啦~突然,我感觉肩膀处有些异样,我木讷的瞅向肩膀,看见的是一条小白蛇。
我伸出手将他拽了下来,掐住他的头质问道:“你敢抢走我的被子?”没等我一连串的疑问砸到他的脑袋上,手下掐着的不是小蛇的脑袋。
而是他那修长白润的脖子,他有些委屈似的盯着我。
我连忙咳嗽两下,将手快速的抽了回去。
谁教他的啊?这个死暴发户能不能要点脸?这要是把别的小妹妹骗到,那不是一骗一个准!?但嘴里说的和心里想的那是天差地别,我指着他假装生气的说道:“你这要是把别的小妹妹吓到,那不是一吓一个准!?不许再这样了啊!”叶逸之凑近我问道:“那你被我吓到了吗?”我冷笑一声,伸出手推开他:“我不是小妹妹。”
叶逸之跟在我的身后。
......花海之中我坐在地上,看着缠在我小腿上的白蛇。
伸手想要将其拽下来,他就缠的更紧一点。
我吃痛的打了他一下:“你要死啊?勒死我得了呗?”那小蛇还像个狗皮膏药般死皮赖脸的一动不动。
无奈,我只好放弃与他斗争。
缠着呗,也不能缺胳膊少腿的。
在某刻我想起了我的同类,晨弦。
想听听她的故事吗?不想也要听。
晨弦是个由小鸟化形的小姑娘,可一生酷爱自由的她,却被爱情削去了翅膀。
记得最后一次见她,是在看海的时候。
我躺在树干上看着飞来飞去的晨弦头晕的问道:“你干嘛呢?来回飞你不难受吗?飞远点儿,一会儿再飞回来呗。”
晨弦叽叽喳喳的落在我的腿上:“他好像病了,我该怎么办啊?要不要使法救他?!”我撇了撇嘴:“你说你家那个野男人啊?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看上他沾花惹草还是看上他挫败的颜值啊?”晨小鸟抬起她的小脚在我的腿上蹦来蹦去:“他才不是那种人呢!曦曦!求你了,你帮我想想办法。”
我摇了摇头:“不行的,我们不能干涉人类的寿命或是气运,否则会遭其反噬的啊。”
晨弦有些急,她飞出去又飞回来,来来***,像是在挣扎。
如果在那时我使法将她困住,那该多好?她就不会因背叛而伤透了心。
晨弦啊,如果你能听到我内心的呼唤,那就再回来唱首歌给我听吧。
耳边仿佛真的出现了晨小鸟悦耳的歌声。
晨弦绞尽脑汁最终还是想要使法救他的心爱之人,可回到家,她却看到了恶心的一幕。
来自爱人背叛的味道,最恶心。
他的爱人正潇洒的搂着别的女人,或许是知道自己离死不远,装都不装了?晨弦捂住自己的口鼻,她小声的哭了起来。
心脏一抽一抽的疼痛。
可她,早已没了翅膀,她不敢相信自己十多年的真心被如此践踏。
这男人口中常说的爱她,还会是真心的吗?一切关心的举动,一切暧昧的话语,一切的美好,都是假的,他演出来的。
那干脆,就这样吧。
晨弦走进屋内使法杀掉了她的爱人。
看着爱人睡去的脸庞,晨弦的眼中再也没有柔情。
他爱人旁边的女人被吵醒了,她一副骄傲姿态的将腿横在晨弦爱人的身上。
在感受到男人冰冷僵硬的身躯时,女人颤颤巍巍的举起手放在了男人的鼻孔处。
没....气...了?那女人胡乱地扯了两件衣服撒腿就跑。
晨弦没有拦着,她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看着男人的面庞。
她变出来了一条绳子,拖拽着椅子来到了后院的仓房之中。
那粗壮结实的房梁,应该能够撑住她了。
晨弦将绳子的一端绑了个结,捋着绳子又在末尾处圈了个圆,系了个好看的蝴蝶结。
她缓缓地伸出手将绳子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像戴项链一样。
晨弦很爱美。
她闭上眼,使法抽走了凳子。
晨弦结束了她悠长且不太美好的一生。
这怎么不算是殉情?一个被爱背叛想不开的殉情。
你是否觉得这样未免小题大做?但当你在遭受一个和自己有着10年情义的人的背叛时,或许你也会是如此的悲哀。
但请千万不要像晨弦这样,不要任凭自己被抹去棱角,不要为虚假的爱死亡,这是愚蠢的做法。
殉情浪漫的情况下是在双方都紧爱着彼此时才会发生的。
殉情愚蠢的情况下是在一方遭受背叛时才会发生的。
......那时的我找了晨弦好久,最后才得知,一个破败的木屋里,有一个肮脏腐烂的尸体躺在床上,有一个不会腐烂且光鲜亮丽的尸体吊在房梁上。
是啊,我们这种生物,连死了都无法在这个世界被抹除痕迹。
我们的尸体,外人是不能动一分一毫的,除了生前最信任最爱戴的人可以触碰,其他人都是不可以的。
在夜晚我悄悄摸摸的找到了晨弦的尸体。
她不会喜欢被围观的,我伸出手将她抱了下来,很凉,但我流出的是滚烫的泪水。
晨弦啊晨弦,谁教你这么做的?蠢死了。
那是我第一次使法,我用法将躺在床上那个令人恶心的尸体化成了红白相间的肉泥。
我抱住晨弦一次又一次的穿梭,来到了这片花海,将她葬在了下面。
她每天都能欣赏这么漂亮的花,应该会很开心的吧?故事讲到这里,我甩了甩腿,终于让叶逸之掉了下去。
或许,晨弦认为最好的结果,可能就是死亡。
那么这是她的选择,在失去翅膀依然能为自己做出决定时,晨弦好像又长出了翅膀。
希望另一个世界的晨弦可以在花海之中自由飞翔。
现在是春天,风还是有些温凉的,可对于作为小鹿的我,这些都是洒洒水啦。
叶逸之这个冷血的动物,是更不会感到冷的。
.就这样,我在这里度过了一个美好难忘的春天。
但夏天往往是我最喜欢的。
我给化成小蛇的叶逸之取了个名,叫叶一只,小蛇嘛,当然是论只来,长得又像树叶清新,叫叶一只在合适不过!叶一只盘在我袖子下的胳膊上,穿梭在大街中,我到处寻觅着美食。
夏天就是好啊!阳光明媚,心情大好。
笑容也是常驻常在!闻到了炒肉的香味,我径直走向饭馆。
麻利的点了8个菜,那老板有些惊异的看着我问道:“小姑娘?你吃的完吗?”我摆了摆手:“别担心,吃不完我会打包带走的。”
老板点了点头不再过问。
叶一只缓缓地从我的胳膊上爬了下来,化成人形后他直直的坐在了我的身旁。
菜很好吃,胃口大开,她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口味儿,酸甜的啊,咸甜的,麻辣的,甜辣的,咸香的,几乎都点了一遍。
吃了一圈下来发现都很好吃。
叶逸之则是挑挑拣拣的,看来他不喜欢吃这些。
不过我是吃爽了啊!摸了摸自己鼓起的肚子,喊了两声老板没有得到回应。
我大手一挥扔了两块儿银子就走了。
我这银子可不是用法变出来的!这是我辛辛苦苦做工挣来的!我本事大的很,活久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没有我不行的。
光是卖画我就卖了不少。
也算是我以后的退休金啦!到时候我就隐居在竹林!赏竹林美景,喝甘甜山泉,品各种美味。
想想都逍遥自在。
路边的小孩儿在哭嚎。
我的美梦被打消。
假装不在意的偷看了几眼,看起来是个父亲在教训孩子。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在拉扯间,我看见了孩子后腰上的伤,那伤口一看就是利器所为,那么大的一条口子。
不仅仅是我看见了,不少人也都倒吸一口凉气。
但却没有一个人肯上前帮助。
我大着胆子拽住了孩子的胳膊,有些不解的问道:“你拽我孩子干嘛?!”那人有些慌却还是嘴硬,他拽着孩子边往后退边磕巴道:“什么,你的孩子?明明...就是我的!”叶逸之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不少人夸他俊俏。
那人看情况有些危急就扔下孩子跑了,没过多久就被好心大哥给抓住了。
群众都散光了,俩大哥压着晕厥的偷孩贼来到了我的面前乍乍呜呜的说着:“老妹儿?他咋处理啊?用送牢子里不?”我点了点头递出银子:“谢谢,谢谢,多亏了你俩啊,要不然还不知道这偷孩贼会搞什么幺蛾子。”
俩大哥异口同声地拒绝了:“不要银子。”
遭此拒绝我又递出金子:“这个不是银子。”
大哥有些受宠若惊,但最后还是婉拒了。